第10章 挣扎

    叶寒着实失落了好几天，他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很多时候只有经历失去时，人心的贪恋才会彻底显露。

    但叶寒毕竟是个异常坚韧的人，不会因为短暂的失利而自暴自弃，很快他就重整旗鼓，调整好心态，继续开始发奋图强了，下次模考无论如何都要把第一夺回来！

    叶寒给自己打着气，再次卯足了劲投入到了学习中。

    儿子这几天难以掩藏的悲伤与焦虑，妈妈都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肯定是考试的缘故，但是她闭口不谈，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是再给儿子增添压力，只会适得其反。

    “儿子，我想今天晚上出门吹吹风。”为了多关怀一下陷入失望的叶寒，妈妈提议道，也是因为她有些事要说。

    叶寒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吃过晚饭后，叶寒推着轮椅，和妈妈来到了附近的公园里，两人一路上没什么交谈，只是静静观赏这习以为常的风光。

    四月的初夜，天气温和，但偶尔还是会刮来飕飕冷风，让人感到一阵微微的寒意。

    走了一会后，两人便停了下来，叶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那昏黄的灯光发呆。

    “妈说，是时候简单考虑大学的事了。这话我一直想说，只是还没找到机会。”这段喃喃细语实在是太轻了，与其说是对叶寒说话，不如说是妈妈在自言自语。

    一阵疾风吹来，吹得刚抽芽的枝叶窸窣作响，吹得叶寒的思绪飘到了遥远的远方——他多少还是被考试的失利烦扰着。

    一阵久久的沉默，只有风时而在耳边讲话，妈妈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叶寒的手，见叶寒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妈妈便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

    这次叶寒看着妈妈的脸，虽然声音还是很小，但一字一句都听地清清楚楚了，或者说感受地清清楚楚了。

    随后却又是一阵沉默，叶寒什么也没说，只是久久地注视了妈妈一会。

    “以后再说吧。”叶寒苦笑了一声。

    “我们还是回家吧。”叶寒起身轻轻补充了句，还没等到妈妈的回应，便推着轮椅往家走去了。

    回家的路上，母子俩走得很慢很慢，陷入了各自的思考，这段不远的路走起来感觉像一起走过的十几年，是那般的长。

    叶寒感慨起来，感慨起了自己的成长，不幸地遭遇了家庭的变故，无意间成为了家庭的顶梁柱，也转眼间是时候出去闯荡了。

    这个问题叶寒想过无数遍，但他一直在逃避，侥幸地抱着妈妈会彻底好起来的希望。

    但事到如今，现实丝毫没有改观，他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巨大困扰，直面这个非常敏感的痛处。

    “等我上大学了，妈妈怎么办呢？送到康复医院吗？丢下她孤苦伶仃地卧在病房吗？”

    “当然是要就近上大学啦！然后走读四年，就能经常回家照顾妈妈了……”

    “可是附近的大学有我特别中意的吗？当妈妈看到我主动放弃理想大学，她会乐意吗？”

    “那么安然，如果安然为了我留在了这里，我又能过意的去吗？”

    各种想法针锋相对，在叶寒的脑子里激烈碰撞又互相交织，让他头痛不已——这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摧残。

    突然一个声音在叶寒耳边窃窃私语：

    和夏安然和平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就能解决很多困扰。

    这个令人不安的想法让叶寒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这样做——安然早已成了他生命一部分，他怎会忍受那分离的痛！

    但是那潜意识里的想法却在缓缓说服他。

    “你想想看，安然怎么会喜欢你呢？你不过是个木头人罢了，除了学习一无是处……”

    “你怎么狠心让她放弃大好前程呢？只是去陪你这个没什么出息的家伙……”

    “只要提出分手，你就放手啦！让她追逐她的理想，而你也能心安理得地照顾妈妈了。”

    这些想法如诅咒般萦绕在叶寒耳际，他想赶也赶不走，只能任由他们肆意横行，最终不得不屈从于这理性但又残忍的念头。

    够了！够了！

    叶寒在心里呐喊，竭力克制着自己，暂时缓和了内心的撕裂，逐渐平静了下来，准备继续迎接现实的学习生活。

    但这个念头却已经深埋心底了，它迟早会破土而出，完全占据叶寒的内心，只不过在蛰伏起来积蓄力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