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何来天谴？
刘景然虽不是那种整天摆着架子不识好歹的纨绔子弟，但面对季瑶，他也有不甘心。明明长的像个女子一般，年岁也比自己小，可却是有着一身的好武艺。搅得他夏国边关一团乱的‘黑匪’听从着他的指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狐狸也是与之交好；而他的手下随便拉一出来，都是难得的人才。
可他刘景然，除了是夏国的安王外，却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手的东西了。文武双全，在这里他的这身武艺根本入不了人眼，至于诗词歌赋……也不过是泛泛。
而若不是自己这个身份，依照季瑶的性格大概都懒得搭理。如今在夏国的朝堂中最后机会得到皇位的是自己的大哥，而自己若是没有意外，将来也不过是个王爷罢了！养尊处优，了此一生。心里的雄心壮志都会在大哥的忌惮中被消磨的无影无踪。
刘景然那厢心思如何季瑶自是不知，在听得剿灭人数与文清所报无差，很是开心。可当虎威营军士们抬上来五具女尸，并带来一名衣着破败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陷入惊恐的女子之时，季瑶怔住了。
一眼便能看出她们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文清也是一愣，忙说：“启禀寨主，属下并不知晓寨中有这些女子……这……”
虎威营的军士们不惧杀人，可从未欺辱过平民百姓，更何况是眼前这人间惨剧？
季瑶抬手，打住了文清的话，只见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将这些女子好生厚葬，而她……带回去请个郎中看看，等人清醒了，再作打算。”
文清回道：“是！”
看着被堆在一起的山贼尸首，季瑶勾着嘴角，冷冷一笑。“敢来祁云寨地界儿祸害百姓，本寨主要让他们死也不得安宁！来人，将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了，尸身扔去山里喂狼，脑袋挂在夏国边境那棵百年老槐上。”
两日后，距凌玉门五十里处的夏国边境的百年老槐上挂满了头颅，那些头颅被人从顶部开了洞，然后用绳索串起悬挂在上面，而在其中一颗人头下挂着一条白布，写着‘洪元将军亲收’五个血红大字。凌玉门本就是三国主要的通关口，这一消息顿时随着来往的客流传遍了三国。
夏国边军取了那白布，送至洪元手里，洪元在搞清来龙去脉之后气的将那白布撕成碎片。
“这是在挑衅！对我洪元的挑衅！”洪元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矮几，吼道。他们没有抓住的山贼最后被燕国灭了个干净不说，还取了脑袋示众，这不是嘲笑他们大夏军队无能是什么！
手下参将忙说道：“还请将军息怒！现在我们要弄清楚的是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
“还能有谁？这些山贼当初是逃入了燕国云州，在云州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除了他平西军还有何人？能向本将军挑衅的人除了他程泰还能有谁？”洪元咬牙说道。
那参将说道：“虽说我们与燕国处于敌对，但凭着程泰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不像是能够做出这样残忍手段的。”
“残忍？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是流窜到燕国的流寇！流寇比之寻常贼匪还要来的凶残，你觉得程泰作为一方大将如何能够容忍？”帐中另一名参将说道。
那名参将听罢也觉得很有可能，说道：“若真是如此……将军，如今之计我们该如何？”
洪元闭着眼睛，深深的吐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还能如何？如今我们同燕国处于休战，若是忍不住，朝廷那里你我无法交代，况且安王如今还在燕国，一旦有个差池，难免我等会被卷进京城的那些糟心事儿里。程泰……老小子，你给本将军洗好了脖子等着！终有一日，本将军定要让你尝尝我手中战刀的厉害。”
---
那群流寇来云州不过月余，可是在一番搜查之后，虎威营竟然从寨中搜出了不下两万两白银以及一些书画珠宝瓷器等物件。季瑶毫不客气的当着刘景然的面将它们装箱带走。
刘景然心道，这就是所谓的黑吃黑了吧？
“有了这些东西，我的这些兄弟们还能混一些日子，啧啧！起码这个月是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季瑶叹道。
刘景然抬头看看天空。燕国的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祁云寨里的这些难侍候的安排到了平西军不说，还让他们有了独统的权利。也是程将军宽厚了，并没有太过为难季瑶，反而是对他们一视同仁，而季瑶却是一副吃不饱的模样。若是被程将军听到了，怕是要气的拍桌子了。
那些流寇尸首的处置刘景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季瑶的命令他听的真真切切。原本他想要阻止，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有违天和，况且这对夏国也是一种挑衅。但是在看到那疯疯癫癫的女子以及被草席裹起来的众女尸，他将话咽回了肚子。
刘景然欲言又止的模样季瑶看的明白，只听她说：“殿下，我季瑶不是嗜血之人，但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一厢情愿的。就像是这些女子，她们何其无辜？却横遭此劫。这些流寇既然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就要为此付出代价，那怕是死了，也不能抵消所有的罪孽！而我季瑶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也不怕会有天谴，为民复仇，何来天谴？！”
刘景然听罢，也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季将军，本王并非有责怪你的意思。”
季瑶没有说话，只是骑着马默默的往前走。路过入山口，收拢了队伍，并派人将流寇所建营寨以及在路口的横栏一把火烧了。临近深夜，这把火烧的满山通红。
山下的村县百姓不明缘由，只以为山上的那群恶人又在做什么恶事，只得是躲在屋里暗自咒骂那些流寇为非作歹不得好死。而在过了数日之后，他们才得了县衙的通报，说山上的匪寨已经灰飞烟灭，周围的百姓又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
消息一出，那些因流寇遭了难，失了家人的人家跑去那山上被烧的面目前非的营寨前为自家遭难的人烧着纸钱，祭告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