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练枪的
长安城,临王府。
荷花池苑,陈酌依旧非常认真的看着苏老头送来的书籍,经过一天的时间,他就已经解决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了。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在苑中找了找苏老头的身影,发现没有对方的踪迹。
陈酌嘿嘿一笑,王府事宜众多,苏老头虽是门客,但能在此处理那些想要巴结临王的小官小吏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现在这情况,估计是被请到那个官员家中做客去了,这么想着,他忽的合上书页,然后噌的一下消失在座位上,直接跑没影了。
从临王府翻墙而出,陈酌落在东市的街道上,弹了弹并没有灰尘的青色长袍。
然后转身朝着西市走去,准备先去看看苏老头说的卖艺摊子,虽然临州城其实也有类似的地方。
可长安城毕竟乃是一国都城,这些玩意应该比一州首府要繁华多样的吧?
正这么期待的想着,他忽然觉得背后有目光注视,下意识转头向后看去。
可却只看到长安城人声鼎沸,商摊小贩与顾客们正交谈着,层层交叠,有长安城卫巡逻来往,预防着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
见没有发现什么,陈酌便再度折身向西市走去,不过他还是多长了个心眼,以防有什么突发危机。
虽然那个目光中并无任何恶意,但小心行事总归是好的。
身形渐渐远去,在仁安街的尽头,正停着一辆马车,而一只纤手刚刚放下窗帘,坐回车里。
“小姐小姐,怎么样?看见世子殿下了吗?”秀荷坐在一旁,有些焦急的道。
沈轻梦双手叠于腰间,端坐于马车正中,只有脸颊上微微泛起的红晕昭示着,她此时心情的不平静。
见一旁的秀荷那焦急的小脸,她轻轻弹了下秀荷的额头,娇声道:
“看见啦看见啦!你个死丫头,比我还激动着急,怎么啦?难不成想当临王世子妃?”
这话听得秀荷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秀……秀荷不敢,我是小姐的丫鬟,自然……自然是跟着小姐一起……一起入门才好!”
沈轻梦闻言瞪大了眼睛,一瞬也羞红了脸,伸手在秀荷红扑扑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你个死丫头!!在瞎说些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要……要入门了!!羞不羞啊!”
秀荷羞怯的把头埋在胸前,然后糯糯的嘀咕道:
“那小姐今天梳妆打扮了一个时辰,然后一大早就跑到仁安街上来等世子是要干嘛呢?”
沈轻梦本就心中羞意浓浓,再加上秀荷的声音极小,她没能听清,只是下意识转头问道:
“啊??秀荷!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秀荷急忙摆了摆手,这种话哪敢让小姐知道啊!
好在沈轻梦本就心神恍惚,没有在意她异样的表现。
于是主仆俩就这么纷纷羞红着脸坐着,而心思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
已经来到朱雀大街的陈酌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西市的坊道,虽然临近朱雀大街,街道两旁大多都是酒馆茶铺这类正经的店铺。
但还是有着零零散散的杂技铺子,陈酌饶有兴趣的迈步走了过去。
看着街边一个正表演着木偶戏的戏店,这不是普通的小摊。
而是店面作为幕后,门前有摊位作为舞台,陈酌点了点头,这玩意有点意思哈。
那摊位上有两个木偶人,身上有着各种关节,身体灵动的在舞台上表演着一出戏剧。
陈酌看那样子,应当是一出改编自江湖故事的武打戏份,而且还有模有样的,看的陈酌啧啧称奇。
武打木偶戏,这可是个新奇玩意,虽然各种招式只有其形,没有其神,可摊位上的只是两个木偶啊。
陈酌上一世没看过木偶戏,不过他觉得应该没细致到这种程度,不错不错,这苏老头没骗人。
这一整天,那么多书应该算是没有白看,这一上来的木偶戏就没让他失望。
正看着,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呵,这一招能这么打?不早被人打死了?”
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的陈酌侧目看去,入眼便是一道身着红色轻甲的俊美身影。
他的面容十分帅气,甚至跟陈酌都不相上下,只是陈酌那是翩翩佳公子。而他虽也是君子如玉但却有着别样英气。
最令陈酌嫉妒的还是对方那离谱的身高比,一双腿长的出奇,但却显得红衣男子更加英气勃发。
看见这人,陈酌挑了挑眉,“那不一定,只要身法够好,向后略退半步,就能险中求胜。”
话音刚落,舞台上的其中一个木偶人果真略微退后,一剑横扫,对面的另一个木偶人仿佛真的被剑划到了一般,武器掉落在地,双手捂住了脖子。
有沙哑的声音自幕后传出,“你……你……!!”然后猛地倒在地上,像是真的被抹了脖子死去一样。
一场武戏也就此结束,店铺后方传来谢幕的敲锣打鼓音乐声。
陈酌笑呵呵的看着身侧站着的红衣男子,开口道:“蔺兄,此招如何?你又输了!”
闻言,蔺震也是一笑:“此招确实不错,可陈兄就此断言我输了,未免有些武断了吧?”
听着木偶戏店铺中再度传来新的报幕之声:寒江河畔,解英才力战神秘高手的武戏再度开幕。
可陈酌却是没有改口的意思,反而肃声说道:“诶?蔺兄这话有失偏颇,若是方才你是那个原本占据上风的。
若是还存留着刚才那个想法,岂不是死的很惨?这不就是输了?”
这话听着非常有道理,可蔺震却是一拍身后背着的长枪,反驳道:
“我是练枪的,不会落入刚才那种境地,就算真的如此,也不是退半步就能避开的。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是你避开了,也没法像戏中那样,瞬间一剑抹过我的脖颈。”
陈酌哑然失笑,但想了想,人家说的还真有道理。
枪乃百兵之王,攻防速度快,富于变化,虽然剑也大多主走灵巧之道。
可比起枪来,还是短了一寸,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正是这个道理。
他摇了摇头道:“不错,蔺兄说的有理,不如我们找个空旷的地方做过一场?”
他本以为蔺震会欣然接受,毕竟对方可是一个武痴,只要有能切磋的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
岂料蔺震摇了摇头,开口道:“这就不必了。”
“哦?为何?蔺兄难道已经不再执着于武道了吗?”陈酌奇道。
“那倒不是,只是昨日陈兄于太山武馆击退冷武使那一手属实厉害,在下自认不是对手,这时交手,不是切磋,而是自讨苦吃!”
这话一出,陈酌直接愣住了,这还是那个遇见谁都要切磋一二的蔺震吗?
“数月不见,蔺兄倒是改了性子,不过切磋而已,那聂高达都能有知耻而后勇的刀客之心,莫非蔺兄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原本以为这番话总该能激起对方的切磋之心了吧?结果蔺震再度伸手拍了拍身后背着的长枪。
“我是练枪的,用不着刀客之心。”
陈酌一脸无语,彻底没话说了,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蔺兄知道昨日武馆之事,难不成其实也在场?”
“当然。”
这让陈酌更好奇了,像是连珠炮一样发问:“那我为何没有看见蔺兄?而且那聂高达在擂台上耀武扬威,蔺兄就没有上场打擂的心思?难不成是怕了聂高达?”
又是开口激将,说蔺震怂了,居然连个擂台切磋都不敢上。
而蔺震也不恼,解释道:“我躲在人群中,数百号人,你又如何能一一细看?”
随后他转头打量了一眼正笑眯眯看木偶戏的陈酌,续道:
“至于聂高达,实力比我要强,上台打擂,那是自找不快!而且……”
说着,他就再度抬手拍了拍身后的“鸿鸣枪”,随后微微张口…
陈酌察觉到他的动作,赶忙摆了摆手道:
“停停停,我知道你是练枪的,不用再说了!”
心中却是嘀咕道:丫的这蔺震怎么回事?之前在临州是那种见谁都想切磋一二的心性哪里去了?
而蔺震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顺着刚才的话接着说道:
“数月游历,我又有所悟,突觉瓶颈桎梏,自然不能随便找人交手。”
他转回目光,看向眼前正激烈交手的两具木偶,眼中闪过刚毅之色。
“聂高达此人,眼高于顶,刀法不算精妙,不配与我交手;而陈兄进步飞快,已非此时的我能抗衡,若是与你交手,对我毫无益处。”
这话一出,陈酌反倒松了口气,这才对嘛。
聂高达不配与其交手,而与自己则是无益,这才是他认识的“惊虹枪”蔺震。
“不错,这两句话总算有点蔺兄应有的性子,若非如此,我还以为蔺兄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呢!”
“陈兄说笑了。”
听了这话,原本一直板着脸的蔺震微微一笑。
这一笑看的陈酌都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甩开这离谱的念头,心中惊诧:
靠!这男人也笑起来太好看了吧?这一笑,看的自己都有点心动了。
他微微的摇了摇头,我靠,难不成自己喜欢男的?
怎么可能!一定是错觉,自己明明是喜欢黑长直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