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二日，用过早饭。封预又来到了田小姐的小院。
看到院中坐着的田小姐。封预便说：“田小姐，在下前来看脉。”
田小姐今日感觉好了许多，便到院中来坐一坐。她以纱遮面，看不清容貌。封预也不想去探究。
田小姐听了微微点头，缓缓伸出手。“谢过封大夫了。”
封预如之前一样为田小姐把脉，但还是看不出什么。封预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封林，说：“儿子，你看这里景色不错，让这位小姐姐带你去逛逛如何？”封预意指小玉。
封林看了看田小姐，又看了看小玉。知道阿爹有话要说，不想让他听到。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小玉看到这粉嘟嘟的小娃娃，心生喜欢。连忙过来想拉他的手。可封林将手背到身后。
“小姐姐，我是大孩子，可以自己走不用牵。”说着便转身先走开了。
小玉看到这般懂事的小孩，高兴地跟在他的身后。一个劲儿地想与他说话……
封预见封林和小玉走远，便回过头来看向田小姐。“不知田小姐是何时有此症状的？”
田小姐看了看荣氏，荣氏便说：“小姐本与我家夫人本一同在渝都城外的寺庙中礼佛。可因家中有事……小姐便与老爷提前几日回来了。可回来没多久就开始夜不能寐，五感缺失。”
封预点头。“不知田小姐回来多久了？”
“三月有余。”荣氏有问必答。
“不知回来途中可遇什么异状。”
荣氏沉默了一会儿。小姐回来的路上确实假寐了一会儿，平日惊醒的她，却一时没被唤醒，但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这倒没有。”
“在下冒昧再问一句，不知田小姐父母族中可有类似之事？。”
田小姐想了想，摇摇头。
“未曾听说过。”
封预想这事儿就怪了，既然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那这病又是从何而来？
“只是……”田小姐见封预面露难色，又道：“自小女患此病以来，每每心绪大动，就会更甚。所以这些时日来，小女一直不敢大喜大忧，恐怕难以控制。”
封预听到田小姐的这一番话，沉默了许久。然后站起身，对田小姐和荣氏说：“在下已经问完，便不打扰田小姐休息了，在下告辞。”说完便向田小姐和宋氏拱手然后出了院门。
可刚出了院门，就看到在外面生着闷气的封林和在一边毫无办法的小玉。
封预好笑地走到了封林的身边，向小玉道了声谢便牵着封林回去了。
小玉疑惑地歪着头。“不是不让牵吗？怎么……”
封预想田小姐这病蹊跷，要治还得要一样东西试一试才行。
封预带着封林一路回来客房，可封林还是一脸不高兴。封预蹲下看他，再伸手轻轻捏了捏封林的小脸。“怎么了？”
“阿爹，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田小姐？”
封预听了哭笑不得。“你又怎知我喜不喜欢？”
“那刚才为什么你要支开我，跟她一个人说话？”
封预：不是还有一个荣妈在吗？
“阿爹是想，你还太小，有些事不想让你知道最好。”谁知道这高门大院会被问出什么事来。
封林不信。“你是不是想老婆了？”
封预被封林这一句话噎到了。“你这小孩子家家的，尽想些什么？谁教你的？”
“明静姨说的，你是男人，是应当找个老婆的。”
封预：“……”
平日里见封林不怎么待见明静，却没想不到，明静说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
见封预不答，封林更是急了。“那个田小姐好看吗？有我好看吗？你不要喜欢她，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你再等等……”封预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封林这话是越说越歪，都是给明静害的。
“好了，好了！阿爹不喜欢她，阿爹只在乎你！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些什么浑话？你也是男子，长大了是要给我找儿媳妇的。好了不说这个了，阿爹带你出去逛逛。”省得在这里太过无聊整日瞎想。
趁天色还早，封预决定带封林出门逛逛。
渝都城很大，不是临嘉一个镇子能比。长街一路街铺繁盛，连街边的巷子里都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
封预带着封林在大街上闲逛。
封林看上了糖人，封预买。
封林看上了油丸要吃，封预买。
封林又看上了红艳艳的蚕豆，封预掏钱，又买。
但封林只吃了一颗，便吐了出来。张开小嘴“嘶嘶”地喊道：“阿…阿爹，辣！辣！”
封预赶忙递上水。
看着封林嘴被辣得通红，封预看了看他手中的油纸袋，很辣吗？于是他取出一颗放到口中嚼了嚼，不辣呀还挺甜的。看来这孩子是一点重味都粘不得。
就这样被封预这一路喂下去，封林再也不说买吃食了。封预又带他到那些小巷子里逛逛，封林看了许多小孩子的物件，有藤球、小风车、拨浪鼓……可封林都不感兴趣。
唯独看上了那面团捏的人。封预见他如此喜欢，便叫捏人的摊主为他也捏一个。“老人家，你也帮我捏一个面人。”说着就付了银子。摊主抬头看了看封预，又看了看他抱着的封林。“好。捏什么？”
“就照我儿的样子捏一个吧。”
可话一刚落，封林就说：“不！”
“我要阿爹！”
封预拿他没办法。“好吧。”
摊主听了一笑，这小娃娃真有心。“好！就给你捏一个。”
……
封预抱着封林往回走，而封林看着自己手中的面人一直鼓着小脸。封预被他的样子逗乐。
“又怎么了？”
封林看了看封预，又看了看面人。
“它一点也不像阿爹，真丑！”
封预低头看着封林手中的面人。
“捏得挺好的呀，哪里不像了？”
“就是不像！”阿爹这般好看，这面人哪里有阿爹好看？一点也不像。
封预不知封林又在糊想些什么，只得无奈地摇头。
走了一阵，封预带着封林来到一家铺子，这里是巷子深处，过往的行人很少。铺子不知是买什么的，门前冷清无人进出。铺子没有招牌，只是在门上挂了一张黄布，上面也是让人看不懂的鬼画符。
封预上了台阶进了铺子……
铺子里很暗，只有一盏油灯照明。而柜台后上的店家也是昏昏欲睡。
封预来到台前，轻轻扣了扣台面。“掌柜，黄纸五张，朱砂十钱。”
店家抬眼看了看封预父子，听他要的东西，冷漠地说了句：“等着！”说完便进了柜台后的屋子里。
不一会儿，拿出一包东西放到柜台上。
“十文，不议价！”
封预从袖中取出十文放到柜台上，之后便拿着东西转身走了。
店家见封预他们出了门，不屑道：“才买这么点东西，真是找死！哼，穷酸！”说完又靠在椅上，打起了哈欠，继续打瞌睡……
封预又到了一家药铺，买了些白矾才回了田府。
玩儿了一天封林也累了，抱着封预的脖子就睡着了，可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个面人。
封预带着封林回到了客房，将封林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再把面人拿开。心想：不是不喜欢么，怎么还握得这么紧。
封预看了看天色，封林怕是要等到明天才会醒吧。出来一趟，作息都乱了。今日吃了这么多杂食，也不知消不消得下去？以后还是不要太惯着他才好。
见封林睡熟了封预拿出在铺子里买的黄纸和朱砂，再刺破手指，滴血入朱砂之中……
又过了一日，封预见封林一直未醒，便一个人去了田小姐的居处。
封预刚到院门外，便见到荣氏和小玉从院中出来。荣氏见到封预上前便问：“封大夫，来为小姐诊脉？”
封预点头：“在下有一样东西劳烦老人家转交与田小姐，让她随身携带，这些时日……”
这时，院外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妇人，她步子很急正往这里赶来。荣氏和小玉见到那个妇人走来，连忙迎上去。而封预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荣氏和小玉到了妇人跟前立即行礼。
“小姐。”
“夫人。”
封预也转过身看向那位妇人。看她眉眼间与田小姐有几分相似，便猜测这应该是田府的女主人，田夫人。
田夫人看着荣氏和小玉。“小姐呢，怎么样了？”
荣氏便知田夫人会这么一问。于是走到他耳旁，耳语了几句。随即，田夫人对封预投来了审视的目光。封预也不怕她看，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向她点头。荣氏说完便与小玉退到了田夫人的身后，田夫人来到封预跟前。
“你就是封大夫？”
封预向田夫人拱手。“在下封预，田夫人幸会。”
田夫人点点头，然后绕过封预，说：“封大夫，这里不便，到院中说吧。”于是率先进了田小姐的院子。
封预见此只得跟上，心想这一家子，老两口都不好处。
到了院中，小玉搬来了长椅，田夫人落座。而封预也随之进来，坐在了院中亭子里的石凳上。
田夫人坐下便问：“封大夫。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
封预心里还没有确定的答案，只得说：“病因不明，不好说。”
“哼！不好说？还是根本就不知！想到我田府来混吃混喝混银子！”田夫人这话就说得救有些过分了。
封预立即站起身：“田夫人！并非是我想来此地，而是你们请我来的，如若田夫人不相信我，那便算了。告辞！”封预说完转身离开。
荣氏见如此僵局，立马上前拉住已经出了院门的封预。
“封大夫，夫人说话一向如此，还望您莫怪，我再去与夫人说说……”
封预推开荣氏拉着自己的手。
“老人家，多谢这几日的优待，但在下确实没有把握医治好田小姐，还望您见谅。不过在下刚刚给您的那样东西，如若您相信在下，那就将它放到田小姐枕边，希望对她有用，告辞。”封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这一家子，有钱了不起，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田夫人见去追封预的荣氏回来，又冷哼一声。“江湖骗术，荣妈你也真是，谁都敢往彤儿跟前带！”荣氏不敢顶撞田夫人，只得点点头，回了句“是小姐，奴知错了。”但手中却将封预给他的那个黄纸包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