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封预觉得头痛欲裂,用手摸了摸头顶,居然有一道三寸长的疤,鲜血已经凝固,糊住了发丝和眼睛。他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却感到腿边有一个异物,低头透过粘稠的睫毛一看,只见自己的小腿之间居然有一颗蛋!!!
这蛋还有着金蓝色的纹理,如西瓜般大小。
他顿觉五雷轰顶……
封预眼角抽搐,我一个大男人下了一颗蛋???
封预扶额,我需要静静……
可这颗蛋却不打算给封预冷静的时间。林间突然狂风大作,将林中的红枫吹起漫天飞舞,蛋壳上出现了一道裂纹——蛋自己裂开了……
从龟裂的缝隙中溢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咔咔”几声蛋壳破了。封预用手遮挡着这道快要闪瞎眼的光……
过了一阵之后,封预才放下手,再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生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是鸡蛇怪?
啊呸!这都什么跟什么,绝不可能是我生的!
出来的却并非如封预想的那般是什么光怪陆离的东西,而是一个看上去很是正常的小孩子,还是个男孩儿。
只是这小孩儿额间及眉角有几道金蓝交错的纹印,但在几次呼吸间便消失了。小孩子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封预,那是一双极其干净的眼睛,深蓝色的瞳孔边缘有着金色的光。
小孩子望着封预(没办法,望眼所及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活物),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啊娘,我饿!”
“我是你大爷!”封预被这声啊娘刺激到,立即吼了回去,声响之大把封预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孩子见封预没自己好脸色,于是委屈撅起嘴张口大哭,哭声穿透了整个枫林,吓得林中鸟儿惊鸣乱窜。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朵阴云飘到封预的头顶,对着他就是一个劲猛淋,封预瞬间湿透。别的小孩儿哭,都是梨花带雨,这小妖怪却是倾盆大雨。
这妖怪惹不起!封预想。
封预看着他,觉得这小妖怪也挺可怜,刚出生父母就不知了去向,而自己也是一身伤,与他相比也好不哪儿去,算是同命相连吧!
算了,带上他吧!
封预只得对那小孩儿说:“别哭,不然不要你了!”那个孩子似乎听懂了封预的话,努力的闭上嘴忍着不哭,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封预。封预见他终于不哭,爬起身来抱起他,一瘸一拐地出了枫树林。
可刚走没几步突觉心口吃痛,封预低头一看眼前一黑。这小妖怪许是太饿了,还真把自己当作了娘。封预一手将他抱开些,而另一手抬起就想给他一巴掌,可看到这小妖怪的头还没自己巴掌大,只得作罢。于是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对他说道:“我可没奶,我去给你找去。别咬!”
小孩子放了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封预。
刚刚这小孩子哭时下地那场雨把封预淋得浑身湿透,现在封预身上的水和血黏在一起浑身难受。于是封预闭上眼催动体内的灵气运转,不一会儿衣服便干了。
封预脱下外袍给这小妖怪披上,怕他着凉。看着这对闪亮的大眼睛,封预想自己都还没个着落,现在又多了个拖油瓶,以后怕是很难求生存……
不过封预还是带着这个小孩子下了山。
一个时辰后,在那片枫林中出现了一道影。
此人长发及腰,背脊挺直身影颀长,身穿石青色的长袍,衣角处依稀可见上面的祥云龙纹。他移步到满是血迹树林,看到空了的蛋壳,一咬银牙:“好大的胆子!孤的孩子也敢觊觎,不知死活!”
来人衣袍无风自动,勃劲下幽蓝色的鳞片若隐若现,有风雨欲来之势……
云松山上高大的松木很是茂密,松针翠生。
舍生门的校场中,一人身穿烟青色的长衫的人,抱着剑倚在石柱旁。此人剑眉星目看似沉稳,可眼中却透着焦急。过了一阵,那人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出了校场,然后一跃而起向山门外而去……
看着倒退的一颗颗参松,成然焦急更甚。
成预这小子到底跑哪里去了?一个人留下书信就走,说是要寻药可也不找人商量。现在人也不见了,传信也不回。如今就剩下他们三人,可不能再少上一个了。
幸好这事成之还不知,若是让他知道定会出事,他如今再受不得刺激。
不行!成然越想越是担忧:我必须把他找回来……
封预抱着小孩下山后一直沿着管官道而行,希望能早些填饱这小妖怪的肚子。
两个时辰后终于在山下一处河边找到了一户农家。
此时已近天明。
封预见农舍的院子里搭了一个草棚,棚子里依稀有羊的叫声。封预翻过院子的篱笆走近一看,棚里有小羊。封预想,有刚出生不久的小羊那就定有母羊。
于是封预将小孩子放在棚外的地上对他道:“你乖乖地,我给你找吃的去。”小孩子看着封预不吭声算是答应了。
于是封预又翻了一次棚栏。
过了一会儿,棚子里传来了封预的声音:“小东西,你别跑呀!”
“我就借点你的口粮,用青菜换怎么样?”棚子外有一竹筐青菜,想来是喂它们的。
而后羊棚里又传出了母羊的惊叫声。接着整个羊棚如被掀翻了一般,惊鸣一片。
“你跑什么?我就挤点奶又不吃了你,怕什么?”
“你再跑,我就宰了你!”
坐在地上的小孩子歪着头看着羊棚,不知封预在里面干什么,找吃的有这么难吗?小娃娃不解。
农舍的主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以为是什么野兽要来叼他的羊,于是抄起屋里的铁铲开了门……
可开门却看到院子里羊棚外站着一个人,那人满身污泥头发脏乱,见老太太出来一直盯着她她。老太太起初被他吓到,可看他手里还抱着个小娃娃,松了口气。心想:这年头妖怪作乱,人情冷淡,这人怕是遭遇了什么难,才会逃荒到这里的吧!还带着个孩子,真是可怜的。
封预看老太太半天也不见她回应,只得厚着脸皮问道:“老人家,您这儿有奶吗?”
老太太听了封预的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走上前一巴掌拍到他头上:“我都这好么大岁数了哪来的奶?”
封预头上本就有伤,被老太太这么一拍痛得龇牙咧嘴,心想这巴掌冤枉。于是只得侧过头看向羊棚,老太太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明白过来……
小妖怪终于吃上奶,许是饿极一口气喝了两大海碗。别看他只有一岁孩子那么大,可这胃口封预都自叹不如。
封预心想,养它是个难题,太能吃!老太太看到这父子俩(老太自己以为是父子)说:“造孽呀!才这么大点就没了娘。”说完就开始抬袖抹泪。
封预:其实还没了爹,但是怕说出来会被他当人贩子,没敢接话。接着老太太用手逗了逗封预怀中的小孩。小孩抬眼看了看伸过来的手。许是看在给了自己奶喝的份儿上没咬。
老太太看这小孩没被自己逗乐,兴趣缺缺地收回了手。说:“这小娃娃挺可爱,叫啥名呀?”
封预听了一愣。对了,既然决定养他,最起码在找到他父母之前,也该给他起个名。总不能一直小孩儿或小妖怪的叫吧!
但一时也想不出取个什么名好,便说:“还没取。”听完,老太太鄙夷地看了看封预。“有这么当爹的吗?你叫什么?”老太太问。
“在下姓封。”封预如实回道。
“那你好歹也给取个小名,等长大了,再起也成呀!”接着老太太又骄傲说:“比如我儿子我就希望他一辈子圆圆满满,就取了个小名叫小满。”
封预心想:满?封满?这都什么跟什么?
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睡着的小孩。想:你是我从枫树林中捡来的,就叫你封林吧!若是有一日,你的父母来找你,你再回去!虽然你我并非同族,但相遇就是缘分,我便认了这个缘分……
封预起初以为老太太是一个人。后来才知这老太太姓宋,这几日她的儿子、儿媳去城里办事去了,还带上了她的孙子。
老太太看这父子二人着实可怜,便拿了儿子和孙子的旧衣给了他们穿上。在封预告辞时,还拿了一点盘缠和一大壶羊奶给他们。
封预十分感激,说等他安顿下来,定回来看望这位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