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我的爱,至死方休
江教授家在美院的宿舍楼里,也有些年头了。m
上顶楼的楼道连灯都坏了,漆黑一片,两人开了个手机的电筒,跟做贼似的爬了上去。
顶楼的门也是坏的,稍微弄了一下就开了。
老旧的露台上,风刮得紧,寒风呼啸,周围连围栏都没有,看着有点吓人。
关野走过去边缘,探头看了看,“老师,你以前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怪危险的。”
“去年住在老师家闷得慌,无意中发现的。”边牧拉过他的手,“你来这边看看。”
关野跟着他绕过电房,看到了令人惊叹的一幕。
“靠!谁弄的?牛人啊!”关野喊了一嗓子。
“嘘!”边牧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一个孤零零的透明玻璃花房突兀地建在露台上。
这可完全不像普通的花房,整体是个金字塔形状,合金的主框架不规则地分割着玻璃,不同的组件通过点、线、面相交相组,构成各种的形状,层次感分明,充斥着强烈的几何建筑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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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牧一边开门,一边低声道,“这是肖院长家的花房。”
关野嘶了一声,“老师,你胆子可真大!”
他拉着关野来到花房前面,门口挂着的一个花盆,他在里面掏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把钥匙。
关野睁大眼睛。
花房全是玻璃做的,视线很好,可惜此时天空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市区早就禁止私自燃放烟花,偶尔有人放烟花,都是在偏僻的郊区,一簇一簇远远地升起,把一小角天空映照得五彩斑斓。
“没事。”边牧笑了笑,“他这花房荒废很久了,听说本来是要养花的,后来把花全给养死了,就没再用了。”
他们进去后,关上了门,终于把风都挡住了。
关野掏口袋,从里面摸出几个沙糖桔,献宝似的在边牧面前晃悠,“我特地从茶几上顺来的,给你消食,你今晚吃了不少吧!”
边牧“嗯”了声。
关野从后面抱住他,“等会烟花汇演的时候,这里看一定很爽!”
“嗯”边牧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他伸手往后摸了摸,“这什么?”
关野剥得很快,还细心地把橘瓣的白须也扒干净了。
“张嘴。”
这花房里面还有一个小躺椅,关野坐了下来,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坐这!我给你剥橘子吃。”
边牧笑了笑,顺从地坐进他怀里。
“嗯?”
“就那些醉话啊!”
边牧顺从地张了嘴,把橘瓣含进嘴里,橘子温凉,还带着关野体温,如甘蜜一般甜入心肺
“老师说的那些,你别在意。”
关野哼了一声,“我知道,我也没当真,别说是醉话,就算他真这么想,我也不介意。”
边牧探究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真的?”
“哦。”关野又塞了一片过来,“张嘴。”
“你也吃。”边牧咬住,嘴对嘴,放进关野的嘴里,“他是心疼我,所以对你的要求太苛刻了。”
边牧笑笑,没说话了,安安静静地等着被投喂。
橘子吃完,人也冻成了傻子
“嗯。”关野又剥了个橘子,“我没这么小气,他是你导师,你之前那么多事,都是他护着你,我也挺感激他的。”
他拿了一片橘瓣,故意去逗边牧的唇,“而且他说什么并不重要,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谁说也没用。”
边牧冻得整个人都有点僵硬了,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坚持道,“我一到冬天就这样,没事,很快就到十二点了,再等会儿”
关野皱眉,伸手摸了摸他的外套内侧,连里面也是冷的,“要不你把外衣脱了吧,到我这里面来!”
玻璃房里没风,但也不抗冻,久了边牧就冷得受不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关野摸摸他的脸,冰冷冰冷的,“不行,你太冷了,我们回去吧,别冻感冒了!”
边牧哆哆嗦嗦地脱了外套,赶紧钻了进去,瞬间就像进了一片滚烫又干燥的的沙漠,暖得发烫。
关野紧紧搂住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干脆把拉链也拉上,外套正好是宽大版型的,边牧
也瘦,居然堪堪把两人给装了进去,跟连体婴似的
他拉开了自己长款羽绒外套,“我可暖了,快进来!”
“嗯”
“新年快乐!”
漆黑的天空轰然明亮,漫天都是绚丽的烟火,一时铺天盖地
这时,倒数的声音从家家户户的电视机里面传了出来。
“三、二、一!新年快乐!”
关野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老师,你不看烟花,看我干什么?”
边牧坦然,“你比烟花好看。”
各色光线明灭,把关野的脸映得有些不真实。
边牧一直看着他,看他眼里映着烟火,看着他如逆生的植物一般,在寒夜里春暖花开
两人纠缠片刻,在彼此的唇齿间流连忘返。
关野突然停下来道,“老师,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关野轻声一笑,低头吻他的唇,滚烫贴上冰凉,“老师嘴巴好甜啊,新年快乐!”
边牧熟练地回吻,“新年快乐!男朋友。”
小时候,他最希望自己和普通人一样,有朋友,有家人现在,他只希望和关野长长久久地这么下去。
“希望我们长长久久你呢?”
愿望?
边牧仰着头,看天空中的烟火。
关野摇摇头,“不,老师,你会走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快,我很难赶得上你,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碰上更优秀的人”
边牧眯眼,“所以,你还是把江教授的话听进去了?”
“我啊,我希望你能永远爱我。”
边牧笑,“那就不用许愿了,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另一个关野了,也没有另一个能爱上别人的边牧。
他的爱,至死方休。
“没有,不关他的事,这是事实,你是天才,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关野越说声音就越小。
边牧微笑着,轻轻地拍他的背,“这个你真的不用担心”
边牧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衔在嘴里低头吸燃,吞云吐雾。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发新年祝福的信息,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两人看完烟花,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半了。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监控有消息了吗?
隔了能有两分钟,杨皓才回了一个消息,还没有,过完年再说,好吗?
居然是杨皓的消息,新年快乐!
边牧迟疑了一下,也回了个新年快乐。
杨皓没有回,上面却反反复复地出现“正在输入”
边牧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不用解释,发给我吧。
边牧的视线离开手机,看着阳台外漆黑的天空,发了好一会呆,又低下头打字。
你已经查到了,对不对?
边牧点开,是酒吧的监控视频。
视屏中间有一个人,就是他那天看到的高瘦身影,视频拍不到正脸,也只看背影,现在来看,还是很像程峰
“正在输入”的字眼倏然停止。
又隔了两三分钟,一个视频发了过来。
那人回头的一霎那,正脸拍得清清楚楚,就是程峰!如假包换!
他的手微微发抖,一下把手机拍在沙发上。
突然,周围的人流开始涌动,那人好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停下来往后看了一眼,马上急匆匆地跑了
“!!!”边牧倏然咬住下唇。
“好。”关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给程哥打个拜年电话。”
关野闻声走过来,“怎么了?发个祝福短信还生气了?”
“不是。”边牧停了一下,“你先去洗澡吧,我去打个电话。”
他不想再听程峰说那么多废话,干脆直接把那段监控视频发了过去。
五分钟后,他出了阳台,给程峰发了个视频聊天。
关野放心了,“哦,那你慢慢打,我先去洗澡了。”
边牧看着他进去,又发了一会儿呆,才重新拿起手机。
边牧这才发现,除了之前的屏幕范围内,其它地方都是乱七八糟。
酒瓶子堆了满地都是,被褥似乎直接扔在地上,他似乎就刚刚才从那里爬起来
程峰这次接得有点慢,接通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地上喝酒。
边牧也不说话,打量着他,程峰还是在那个房间里,手机没有再板板正正地放在桌上,而且随手放在椅子上。
程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皮垂了下去,“对不起”
“”
边牧没想到才隔了几个月,程峰已经颓废到了这个地步。
“”边牧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程哥,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边牧揉了揉眉心,“你不该骗我!”
程峰停顿了很久,声音才缓缓传来,“小牧,你别管我了”
边牧把手机放在旁边,在寒风中点了根烟,深深抽了好几口,才把心口的躁动压了下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峰喝着酒,模糊不清的声音传了过来,“很早就回来了”
边牧一下没说话。
说实话,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了,程峰要是愿意听他的话,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怎么能不管?”边牧忍不住大声道,“你现在又和赵清风一起了?”
程峰嗯了声。
“不用了,你就当没认识我这个人吧!”程峰勉强扯了扯嘴角,“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屏幕骤黑。
程峰抬头,“我就想留在他身边,不想再和自己斗了小牧,你别管我了。”
边牧咬牙,“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程峰把视屏挂了。
“”边牧愣了,这还是程峰第一次挂他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