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回夜未央
墨棋的话如一记重拳击中了凌晗的内心，后劲太大，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她自诩聪明、洒脱，却从未想过竟是靠自我欺瞒过活。
连日来，凌晗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在拳击馆练拳，安排的满满当当，却让她仍控制不了闲暇之余的胡思乱想。
于是她只能找来最后的慰藉，希望借由酒精能让她好过一些。再次来到夜未央，记忆中却丝毫没有印象。
“麻烦来杯酒，酒精度数低点的。”这熟悉的语气让邹奕回头，仔细打量。
一身休闲服、高束马尾，典型都市上班族的着装，虽与上次的华丽穿着不同，但是细看之下气质和样貌还是出众的，邹奕认出了她就是凌晗，那个让墨棋苦陷情海的女人。于是说道：
“好久不见，这次还来杯‘幽焰’吗？”
眼前这个男人眉眼和善、目光柔和、嘴角含笑，不似虎狼之人。可是自己究竟是何时见过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以，来一杯吧，谢谢。那个……你见过我吗？抱歉我对你没什么印象。”
“当然，大概几个月前你来过一次，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了。”
“你每天见那么多人，怎么会对我记得那么清楚？”凌晗心里还是有些戒备的，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倒是，我这里虽不比大店，但也算是宾客如云，我的记忆力也没有好到每个人都记得。就是你有些特别，让我印象深刻。”
“我吗？我不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凌晗心虚地说，毕竟酒后的自己总是有些出人意料。
“那倒没有，就是你是少有的……点酒会强调‘酒精度数低’的客人。”
邹奕笑着将一杯酒推到了凌晗的面前，蓝红色的酒看起来很漂亮很熟悉，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酒挺好喝的，是你调的吗？”凌晗问道。
邹奕一脸诧异，这是什么情况，她是失忆了吗？
试探着问道：“你不记得喝过这酒吗？”
凌晗眼神清澈的看着邹奕摇了摇头，他又问：“所以你不记得来过这里，遇见过谁，发生了什么事？”
凌晗无辜的点了点头。哇，真的是奇女子啊！原来墨棋等了好几个月，但结果佳人完全不记得他，有趣有趣，看来不着急通知墨棋，先跟她聊聊再说。
“女孩子还是不要一个人来喝酒，不安全，待会通知你朋友来接你吧。”
“谢谢关心，我朋友有事外出来不了，我一会可以自己回去。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不是在等朋友？”
“进来消费的人，表情明朗的要么是在等朋友，要么是在找朋友。表情阴郁的，等朋友会烦躁的频繁看时间。而你，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杯里的酒，倒更像独自一人。”
“你很聪明！不过还好，你不是聪明的坏人，不然会有很多女孩子受伤。”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不过，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嗯，的确，有个十分讨厌的人总缠着我，还说了些让我很讨厌的话，怎么忘都忘不掉。”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邹奕来了兴趣，想试探下凌晗口中的人是不是他的好兄弟。
“什么样的人啊，就是偶像剧里少有的社会精英，一本正经的跟别人寒暄，挂着虚伪的笑容活在人世间，实际上执拗、难缠、不讲理的那种人。”
邹奕憋笑，看来凌晗说的是墨棋无疑了，不过总结的倒是挺精准的。
“既然这个人那么讨厌，那就别想他了。”
“虽然他很讨厌，但是他说的话很有道理，这儿针扎的疼，这儿忘不掉。”
凌晗带着些许的醉意指了指自己的心和头，说着说着就趴着哭了起来，很是委屈。
看来墨棋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即使口是心非的说讨厌，但还是不知不觉的还是被他影响了。
邹奕掏出手机，偷拍了一张凌晗的照片发给墨棋，电话立刻直接打来。按掉电话，邹奕写道：在酒吧，放心，你来前我替你看好她。
看见邹奕信息的时候，墨棋正在与客户吃饭应酬，看见凌晗喝醉的样子，没有任何犹豫，将客户托付给同事，朝酒吧的方向奔去。
哭了一会过后，凌晗抬起头接过递来的纸巾。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夜太漫长，也许听个故事能过的快一些。”
凌晗朝邹奕点点头，听个故事换换心情也好，于是听他娓娓道来。
“在某个城市的角落，有个家属院小区，一群调皮的小孩每天登高望远、爬上爬下，但是独独有一个小男孩，待人谦和有礼，成绩出类拔萃，成了小区人见人夸的孩子，但却与同龄的伙伴格格不入。”
邹奕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双手撑着吧台，眼神飘向了远方。
“典型的学霸型的孩子，他长大了一定很优秀。”凌晗慢悠悠的说着，已经喝了几杯的她体会到了酒精带来的轻松与快乐。
“说得没错，长大的他的确很优秀。但其实文质彬彬不过是保护色，他过得一点也不快乐。”
“掩饰真正的自己，其实是痛苦的，因为总得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变成另一个人。”
“是啊，成年人的压力远比小孩子要沉重的多。用脑过度、失眠、焦虑等一系列负面情绪袭来，他开始崩溃，最后借由酒精麻痹自己度过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夜晚。”
“酒精的确是个……好东西，就像……此刻的我……很快乐。”凌晗的意识开始飘忽不定，但这个故事她想听完。
“后来，他朋友担心他酗酒过度，就给他找点事做，让他在酒吧帮忙调酒，借口说可以抵酒钱。”
“哈哈，真是个……聪明的老板，既帮……了朋友，还有免费的劳……劳动力。”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匆匆一面，但却念念不忘。他不再酗酒，每天像上班一样来酒吧报道，就为了等她。”
“后……后来呢，他……等到了吗？结尾……呢。”凌晗艰难地撑着眼皮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没有，他并没有等到她。但是却在另一个场合又相遇了。”
“真……好，圆满……的结……局！”凌晗再也撑不住了，趴在把台上睡了过去。
等墨棋到的时候，凌晗已经不省人事了。轻轻将掉落的秀发撩起，看清凌晗的侧脸，墨棋才放下心来，转而对邹奕说道：“你怎么让她喝那么多。”
一副责备的口吻，让邹奕冤的莫名其妙：“她一共也没喝几杯，还都是度数低的酒，就这样了。”
“她对酒精敏感，喝点酒就醉。”墨棋解释道，确实也怪不得邹奕，刚刚是自己太过着急对好友语气有些重了。
“哦，怪不得呢！”邹奕了然。
“她通常都是会在喝醉之前离开的，奇怪，为什么这次喝多了都没有走？”墨棋将凌晗扶起，喃喃自语地说着。
“可能是因为我给她讲了个故事，而她想听完结尾吧。”邹奕调皮的笑着，至于什么故事他并不打算告诉墨棋。
看了一眼邹奕，墨棋将凌晗抱走。结尾吗？的确像她会做的事情，不管讲故事、听故事都一样少不了最后的结局。
目送墨棋和凌晗离开，邹奕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墨棋离开的方向隔空敬了下：“哎，看来夜未央‘帅哥调酒师’的这块活招牌要丢喽。”
墨棋联系不到熊岳和千晨，只能将凌晗带回自己的住处。一路上代驾开着车，而凌晗靠着他坐在后座。
好舒服柔软，还暖和，睡梦中的凌晗双手环颈紧紧的搂着墨棋，脸还不断的摩挲他的下巴，弄得他奇痒无比。
试着掰开她的手，但手却像打了死结没有空隙，怕弄疼她，只能放弃抵抗无奈的将她搂在怀里。
代驾小哥从后视镜里看得欣喜，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女朋友可真黏你！”
墨棋听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无语，她对自己的情感也就喝多了才能表露无疑。
回到了住地，墨棋将凌晗抱进了屋里，找来物业给她换了个衣服，然后塞进被里，沉沉的睡去。
她倒是没吐，酒品还算不错。怕听不见她的声音，墨棋没有去别的房间，而是窝在的沙发上休息。
不成想半夜，怀里突然钻进了一个人，侧搂着他不断的喃喃自语：“好冷，我的柔软暖和的抱枕怎么在这里。”
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来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物件，没有感情的取暖机器。墨棋紧了紧手臂，怕怀里的娇俏美人掉下去，又将被子拉高，盖到发梢。
好吧，即使是醉意也难得体验一回小刺猬施舍的甜蜜。就让他短暂的将假象当真，沉浸在这温柔乡里。
第二天一早，凌晗意识清醒但震惊的无法睁开眼睛，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摸着一个男人的胸肌。
暗暗做了数次思想工作，她用力地睁开一直眼睛的缝隙，看到了熟睡的墨棋。
长长的睫毛交叉着叠在一起，弧形的鼻梁微微隆起，如连峰般的嘴唇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啊！我怎么在这里！我和他，这暧昧的姿势难不成产生了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啊！”凌晗想起身，不料刚移动就咚的一身掉了下去。
墨棋惊醒，睁开眼就看见一出好戏。待反应过来，侧身调了姿势，单手撑着额头以微弱又暧昧的距离盯着凌晗：“现在大脑是不是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凌晗呆呆的点点头。
“昨天的记忆是不是又飘到了云里，醒了又都忘了？”
凌晗又呆呆的点点头。
“放心吧，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你很安全，吃亏的是我！”说完墨棋起身准备去洗漱。
不料凌晗低头看见了自己被换掉的睡衣，随手捡起抱枕就朝墨棋打去。
凌晗下手不留余地，墨棋被追着打了好一会。待将她治住，反压在地板上之时还存有挣扎的力气。
“你这个女人，发什么疯！”
“墨棋你个撒谎精、流氓。什么都没发生，我的睡衣是怎么回事？你欺负我还不认！”
墨棋没有回答，转而问道：“如果真有什么，你要不要考虑从了我？”
“墨棋你混蛋，趁人之危，我要宰了你。”
凌晗边说边拳打脚踢，墨棋负伤“血池”已快清零。
“你这个疯女人，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找物业给你换的衣服，不信我找他们作证。”墨棋一口气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