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既来且安之
外借的消息如晴天霹雳将凌晗原地劈成了灰，终究是她低估了流言蜚语的传播威力。原本只是想小范围解决一下自己的困境，可谁想到八卦居然变成了“原子弹”在翌航爆炸，而此刻的她还被弹射的碎片扎伤了经脉。
看来只有自救了，凌晗柔红了双眼，想尽悲伤的事情挤了几滴眼泪，敲开了马部长的办公室：“领导，虽然您平时对我们严厉，但是我知道其实您对我们特别好，护短还心软。您看，这次的外借能不能换别人去？翌航总裁看我不顺眼，我要是去了，估计就没命回来了！”
凌晗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想着也许领导一时同情心泛滥能帮帮她。
马部长开口道：“凌晗，你跟着我的这段时间，工作认真、态度较好，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不管是作为一个领导也好，还是同为女人，我都会帮你。但是你知道此次外借是墨总亲自指定的，我们这边不好拒绝。我已经尽力帮你争取了，就去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就回来。”
“领导，呜呜呜，我只是一个底层的小员工，我能依靠的只有您，如果您都不帮我，那我可怎么办啊……”凌晗泪眼朦胧，拿着纸巾不断擦拭着眼泪。
“放心吧，我跟墨总打过交道，他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你是宣创的人，他再怎样也会有所顾虑的。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马部长安抚着凌晗。
“可是，领导……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凌晗，你虽来宣创不久，但也工作了几年不算是新人了。你该知道身在职场，难免会遇到困难，尤其广告业，客户身份更是形形色色，有时候即使我们尽力了也未必会得到认可。我希望我的下属不惹事，但更希望你们遇事不会躲，我相信通过这件事情你会有所成长。”
在广告界打拼这么久，各种各样的客户见的多了，凌晗编造的故事是真是假，马部长自有判断力。
虽说故事的可信度有限，但是两人之间的矛盾是真实存在的。马部长也是想借机考验下凌晗，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堪大用。
凌晗走的那日，小君与其执手相看泪眼，李凯眼神拉丝万分不舍，同事们悲壮的眼神为其践行。
等她到了翌航，则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墨棋的迷妹们愤恨排斥；被坑过的员工怜悯同情。凌晗知道，日子不好过了！
刚进翌航的第一天，凌晗就被领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办公，然后安排一些不痛不痒的工作，美其名曰让她熟悉熟悉，其实她知道，这不过是下马威而已。第三天，她被请进了市场总监办公室。
“凌小姐你好啊，我是市场部的赵总监，我们之前在评选会上见过。哎呀，你那天的表现很出色，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几天我比较忙，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不要见怪啊。”挂上职业笑容的赵总监，温和地说着。
“不敢不敢，赵总监您还是叫我凌晗吧。您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小员工，哪里值得您挂心啊。这次来翌航工作，还得指望您多批评指正。”凌晗心里暗叹，摧眉折腰事权贵，活着才能有机会。
“哎，哪里敢批评指正呢，你可是墨总钦定的，来帮我们的工作提高和改进的。”当从墨总秘书那里听见了“市场部失职”这几个字之后，赵总监就对凌晗心生了恨意。
“您可真会说笑，您才是翌航的顶梁柱，我一个小小员工能跟您学习是我的荣幸。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安排，我会努力的。”
“看看这工作态度就是不一般。现在呢，就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去做。过去呢，植保无人机的市场占有率低，但是随着农业现代化进程不断提高，植保无人机的市场销量也越来越好。但是，对于我们的用户群体，我们的了解却十分匮乏，所以需要你去深入调研，之后才能更好地去做营销推广，好吧？相信你！”
陪着笑脸结束了这场十分违心的对话，至此，凌晗算是知道了，不管这里面有没有墨棋的授意，最起码这个市场总监是看不上她的。
市场调研？就是去偏远的郊区农田里走访呗，坑我是吧，不过去调研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好，最起码不用在办公室里看别人的脸色。
拿着市场部提供的地址，凌晗只身一人来到了广阔的农业天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在镇上找了住的地方，换上便装后跟旅馆的老板租了个小敞篷车即将开往姚家沟。
从城市切换到农村，没有了高楼林立，只有一望无垠的农田，凌晗整个人都放松了，开着小车唱着歌，她的心情乐呵呵。
不得不说，现在的农村是真的很好，从镇子里开到姚家沟的路，只有一小段比较颠簸，其他的都是平坦的柏油马路。
凌晗去时正值四五月份，风和日丽、清风拂面，绿油油的稻苗随风微动，顿时让人心情愉悦。
姚家沟地势开阔、农田连片，适合大面积作业，所以近些年是镇子里较早使用无人机助农的村子，姚德雨便是此次凌晗要拜访的贵宾用户，跟村里人打听了他家的地址随即驱车前往。
“你好，有人吗？请问，这是姚德雨的家吗？你好……”凌晗边问边推开了双开的小木门，走进小院，穿过葡萄藤下的连廊，主人家的房子一览无余的出现在眼前。
“谁呀？”一位穿着轻便宽松农装的阿姨问着。
“请问这是姚德雨家吗？”
“是啊，你是谁？”
“阿姨你好，我叫凌晗，因为姚德雨先生多次购买我们的无人机，是我们的vip客户，所以我特来拜访的。阿姨这个，我帮您拿吧。”换上甜甜的笑容，凌晗随即帮忙拿过了农妇手里的农具。
“谢谢你啊，小姑娘。德雨现在正在田里，找他的话跟我一起去吧。”
于是，凌晗开着敞篷车在农妇的指引下见到了姚德雨。一个年轻黝黑的男人，笑起来两排大白牙阳光灿烂，眼角边还有轻微的细纹。
说明了来意后，男人对于她的突然来访并未显得排斥，这点与城市里人们的反应是不同的，仿佛在这里，所谓的心机都荡然无存，这让凌晗对这里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分。
姚德雨邀请凌晗去家中做客，两人坐在院子里聊着天，姚阿姨则在厨房忙着做些好吃的招待客人。
“我很喜欢这里。”深吸口气，嗅到了空气中的清新，凌晗不自觉的带着微笑直面表达了她的喜欢。
“是吗？其实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农村。”
“哦，那我可能是少数人吧，呵呵。”
“你一直在村里吗，我的意思是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
“你好厉害，我上学之后就离开村里了，这几年才回来。”
“哦，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没想到是个年轻人。”凌晗不好意思的说着。
“呵呵，现在晒的是有些老气。”
“可能是我先入为主了吧，总觉得农耕的都是父辈的人。”
“以前的确是，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也有很多年轻人接过了父辈的接力棒。”
“嗯，其实很多人都渴望城市，却忽视了农村的发展机会。”
“是啊，我曾经也是城市中奔波的那群人，回到农村之后才感觉自在。”
“这里的确能让人舒缓安心。对了，非常感谢你和阿姨没有将我这个‘不速之客’赶走，反而让我留下来吃饭。”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坏人，家里也都是粗茶淡饭，别那么客气。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先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嘿嘿，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我不是很喜欢城市，也不适应职场上的斗争，再加上母亲年迈种地比较吃力，所以我就放弃城市里的工作回到了家。”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使用无人机种地呢？”
“最开始也没想到，就是偶然的机会看见外国人将无人机应用在农业上的视频，现代化的耕种方式让我心生向往，恰巧那个时候翌航推出了植保无人机，所以就想买来试试。之后发现，植保无人机的用途非常广，可以授粉、喷药、识别、监测等等，相较传统的人工植保作业效率更高，不仅减轻了人力成本，还利于农业规模化生产。前些年村里的年轻人外出务工的多，家里种地的大多是叔叔伯伯辈的，他们的身体也早就透支，而无人机也间接地解决了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很受大家欢迎。所以这几年，不光我自己家种地时候用，也会帮忙村里人代买，教他们使用……”
姚德雨侃侃而谈植保无人机的优点以在及助农方面的贡献，凌晗也听听的津津有味，那是她从未触及的世界，充满了未知与好奇。
当人工智能与传统农业相结合，也许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时代即将一去不复返。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聊。”姚阿姨端着香喷喷的饭菜来投喂凌晗，凌晗道谢后便不客气的开始大吃起来。
在凌晗正在享受难得的快乐之时，城市的另一边，一张阴郁的脸此刻正盯着赵总监。
今天墨棋闲来无事逛到市场部，想看看凌晗在干什么，却扫了一圈不见人影。
询问市场总监才知道凌晗独自一人去了姚家沟调研，墨棋盛怒，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