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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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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如何忽略痛楚和其他不适,被这不知到底是野兽还是人类的东西啃食血肉的经历也异常漫长。

    里沙认为,前两天她睡得那么死完全是药物作用,大抵就是为了让这样以她为食物的进食不至于惊醒她。

    因此继续装作昏睡的模样,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落得被咬断喉咙,拆骨吃肉的下场。

    好在再如何漫长的痛苦终究也到达尾声,里沙听到那野兽发出声类似叹息的声响,接着,她的手被放下去,细微的、皮肉被剥开的声响传来,她却没感觉到痛楚。

    莫非那只野兽在对自己做些什么?

    很快她就得到答案了,微凉的液体被浇淋到她不知被啃咬成什么样子的手上,再接着传来的是一阵蚀骨融心般的痛楚,这剧痛来得实在突兀,让里沙不由呼吸加重,皱了皱眉头。

    立刻便有双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眉头,轻盈的满是爱怜的声音说:“别担心,很快就过去了。”

    正如它所言,那痛楚极快地褪去了,再接着里沙的手指传来一阵奇痒,然后也很快散去,她微微抽搐了下,觉得自己的手指可能长好了。

    ‘野兽’把她拢进怀中,爱怜地拍抚着后背,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音调,又过了稍许,她察觉到微湿的布料仔细地擦过她的指尖和指缝,她知道,这段恶梦般可怕荒诞的经历终于告一段落。

    我应该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面对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极乐教教主。

    里沙对自己这样说,试图让自己尽快入睡,可是完全不行,‘白日’清醒时不被在意的东西,在这‘夜深人静’时变得格外鲜明且不能忍受。

    为什么之前毫不在意呢?

    它的身体简直一点温度都没有,饱满富有弹性的肌肉包裹于坚实挺拔的骨骼,这样近的距离,耳朵离他的心脏咽喉都非常近。

    里沙忍不住想,我早就知道,这家伙的心跳节奏和呼吸频率都不太正常……但这家伙的血管里流着的是冰不成?

    怎么会这么冷?

    就算是初夏,被这样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也让人觉得自己的温度连同些别的东西……也在一点点流失。

    里沙忍不住挣了挣,马上被更紧的抱住了,那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牢牢把身材娇小的她禁锢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发顶。

    两人都侧着身,里沙完全绻在童磨的怀里,头枕着他的手臂,这样的姿态十几分钟还好,再久些被垫着手臂的人就会觉得僵硬难受,但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似乎对此完全没有感觉,硬是保持着这样的姿态睡了下去。

    真是漫长且难熬的一夜啊。

    直到倒在旁边的比吕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叫,从地上撑起身离开房间,里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终于过去了。

    比吕端着洗脸用的水回来房间,里沙才作出被她的动静吵醒的样子,皱着眉头睁开眼睛。

    就像前两天一样,她醒在白发彩眸男人的怀中,视线所及是他宽阔的胸膛。

    童磨也像前两次一样,立刻意识到她醒了,发出一声感叹:“神女为何总是怏怏不乐……不愿意展露笑颜呢?”

    里沙抬头望向他,男人的脸上带着真切的担忧,像在忧心妹妹或女儿一样,亲昵而宠溺。

    他相貌俊美,眉目间总带着孩童般的无忧无虑,中肯些说,那双彩光变幻的瞳眸,也确实带着神性——他不太像人,又像个体面到极致的人。

    ……斯文败类、西装暴徒。

    里沙对这样的人再熟悉不过。

    谁都知道黑手党用枪口和暴力分配利益,但他们同时也是最早披上西装,制定规则的人。

    俊美秀雅,甚至稍嫌弱气的面容,彩色的瞳孔和脸上的神情,都显得那么温柔恳切。

    里沙的目光掠过他搭在自己肩上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以及覆在其上,圆润、透着微粉的指甲。

    黑手党会在什么人面前保持完美不露破绽的伪装呢?

    占据优势,用不着担心对面的人对自己产生威胁……同时也足够廉价,没有需要夺取的价值。

    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但童磨确实想从我这里拿到些什么,他与我之间的悬殊天差地别,无法逾越。

    ——既然如此,为何要隐瞒诉求,在我面前伪装出这样一副模样呢。

    答案大约有两种可能。

    第一,伪装是他的恶趣味,他从中获得乐趣,他不惜为此付出努力。

    第二,他根本没掩饰,想索取的,想得到的,早已□□裸地摆放在面前,只是我一叶障目,看不见而已。

    真是久违的感觉。

    天渊之别,摆在面前的是条危险崎岖,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也不知是否会在半途崩裂,让我摔得粉身碎骨的路啊。

    神原里沙那颗沉寂麻木的心脏,久违地感到一丝悸动。

    要是顺着那个不知所谓的意志,选攻略或者感化的路线,应该会得到更多提示,不至于置身这样被动的境地。

    但被铺开一条只要遵遁指示就能顺利走下去,到达终点的路……对我来说,才是真正无聊透顶,一点也不值得期待的‘地狱’啊。

    “童磨为什么要介意我高不高兴呢……我可一点都没有给您惹麻烦的打算。”

    想到这里,里沙垂下眼,有些不愉地说:“毕竟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到,童磨你偏偏如此温柔,一直看着我,反而让人觉得困扰。”

    “神女你居然会这样想吗?”

    童磨惊讶地叫出声来,温柔地捧起她的脸,看着里沙的眼睛,真诚道:“我完全不觉得麻烦啊,如何能做些什么,哪怕只是让你稍微开心一点,我就觉得很值得了。”

    这是你无聊的游戏,还是你的真实?

    里沙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眨了眨眼,问:“但我不明白,童磨你到底为什么要对一无所有,也派不上用场的我,如此温柔体贴呢?”

    童磨大抵看出了她的认真,他微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嗯,非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共情吧,人之所以和野兽不同正因为他们会对陷入不幸中的同类抱以怜悯,为他们的不幸打心底里感到难过……有时这种心情,甚至不次于陷入不幸的人本身呢。”

    “我就是这样的大善人哦~”

    “神女,现在回想起来,我真庆幸自己十几年前路过了那个村子……那时坐在高台上的你,眼睛中空无一物,什么也看不见,大家却纷纷向这样的你跪拜祈求,多么的荒唐可笑,那样的你,多么可怜可爱!”

    他抱着里沙的脑袋,感动地流下泪来。

    “怎么能置之不理,如何做到冷眼旁观?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决定要把你带回身边来了!”

    多荒唐啊……正因为太荒唐了,反而不得不让人思考真实性了。

    里沙问:“那个村子在呢,是教会附近的地方吗,你决定把我带走,那些村民没阻止吗?”

    “是很远的村子,村民虽然热情,但稍微有些不讲理呢,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说服他们的。”

    童磨回忆着说:“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前些年我听说那边下了好几天暴雨,被山上滚下来的泥流淹掉了。真不幸啊,这世界充斥着各种残酷的事,所以才永远有信徒来我这里寻求庇护……不过没关系,神女你已经被我接回来了,就不必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你只要开心快乐,在这个由我庇护的教会里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

    说到这里,他脸上泛起出幸福的红晕,特别可爱地点了点头。

    “好遗憾,”

    里沙垂下眼说:“虽然是这样的亲人和故乡,但我也想如果有机会能去看一眼就好。”

    她环顾着这个虽然宽阔,但陈设简单,而且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房间说:“可能我是有些寂寞了吧……就算我只能待在房间里,但可以的话,稍微看看窗外的风景也好啊。”

    “你不要这么消沉嘛,”

    童磨立刻道:“你现在身体太差了,所以不能去外面,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以后一定会好的啦。”

    里沙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不说话。

    童磨是真心想让她开心的,他想了下,拍了拍手说:“要不然这样好了,神女换个房间吧,西面还有间很宽敞的大房间,我让人打扫顺便改建一下,明天……不,下午就会好了,到时候你就搬过去吧。”

    “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哦。”

    满心替里沙着想,无论如何也要让她高兴起来的,也不知到底是野兽还是人类的男人微笑着提醒她,“那房间有一扇很大的窗户,虽然朝向不错,但一天中总有一小会阳光可以照进来,你可千万小心不要碰到才好。”

    看起来不靠谱的童磨其实很靠谱。

    下半夜里沙就搬到去了新房间,虽然时间仓促,住进来的又只是个不能自由活动的小女孩,但房间里依旧被摆满风格可爱明丽的家具,点缀着明妍的花朵、可爱的娃娃。

    “神女大人,现在身份高贵的大人都不流行睡榻榻米了,会直接在这种叫做‘床’的寝具上睡觉哦。”

    比吕指了指被深色床账罩着,三四十厘米高的床说:“平常坐在上面休息也非常方便……我扶您试一试?”

    对里沙来说,睡榻榻米才更新鲜,可惜她一点都不喜欢。

    在床上坐下,让小腿自然地垂下来,她正对着的就是那扇被七彩玻璃拼接装饰的窗户了。

    她心想,这种风格,该不会是直接从教堂里拆下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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