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层层收网
皇帝来了一趟，给安弘察留下来一堆重磅消息，搅得他心乱不已。
麻瓜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与安弘察说道：“陛下停了明日的课，让殿下好好歇歇。”
他被今天这么大阵仗搅得一头雾水，可安弘察没说，他也不好问。
安弘察手一顿，麻瓜好像还不知道？他犹豫了一下，又不知道该不该讲，抬眼看了一眼翠文。
翠文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上来解围：“殿下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奴婢吩咐人炖了鸡汤，午膳时也就好了。”
安弘察也确实有些酸痛，闻言点了点头：“好。”
得了准信，两人便小心服侍安弘察小憩下。翠文还给安弘察灌了个汤婆子，才落了床帘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刚合上门，翠文就一把拉住麻瓜拽了出去。
麻瓜连忙小声求饶：“姐姐，姐姐手脚轻些。”
翠文将他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才开口说道：“今日发生的一切事项，一律不准与他人讲。”她神情严肃，目光炯炯。
“我怎么会干这种事！”麻瓜年纪小，脑袋可不傻，“殿下的私事，给我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外传的。”
别说该不该传，这可是皇家，自己眼见着指日可待的滔天富贵可享。大皇子殿下又是体贴臣下的性子，谁会闲得没事捅自家主子的刀？是脑子出了问题？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知道就好。”麻瓜年纪还小，翠文不欲告诉他真相，可平日里安弘察又经常只带着麻瓜出门，该提点的事麻瓜还是得知道的。
“日后殿下在外，万万不能让他人近身。你可记住，把人都给拦下来。”
“姐姐吩咐的是，奴才晓得了。”麻瓜立马明白了这事追问不得，答应得爽快。
这边齐云殿度过了早上的手忙脚乱，一切都步上了正轨，逐渐恢复了往日里井井有条的模样。
那边皇帝却远没有在安弘察面前表现的镇定自若。
他脚步匆匆的回到宣德殿，还没说话，就已长叹了一声。
叹得曹武德心里一抖，正要宽慰一番，听到皇帝发问：“赵捷怎么说？下月能回吗？”
曹武德连忙答道：“赵将军恐是没法那么快回来，议和的事还未谈出个章程来。”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那就等等吧。他儿子家是不是有个小子？多大了？”
“应当是比殿下长个几岁。”这个曹武德记得，是赵家先有的小孩。百日宴时自己还替陛下上了份礼单。
“那正好，回头让赵捷带来给朕看看。”
这是在给大皇子殿下选伴读了，曹武德心领神会，“奴才遵命。”
“至于顾勉——”皇帝犹豫了一下，顾勉前不久才调任过，还是户部这种实权部门，暂且调动不了。
其实皇帝的打算也很简单，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保安弘察继位，那文武两线具是缺不得的。
武将线倒是好说，赵捷只要在一天，就能保安弘察平安无恙一日，哪怕说赵捷致了仕，还有他舅舅顶上呢；文臣这里却是有大问题的。唯一能使上力的顾勉尚且年轻资历浅得很，李铁这个老油头又根本指望不上。
本来是想给安弘察选个文臣家的子嗣做伴读的，可选来选去，竟选不出个花样来。
真是叫人头疼。满朝文武，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难怪弘察先前一门心思要发展“天子门生”呢，一个能顶事的都没有。
————
左相府。
今日休沐，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李铁正在练字，丝毫没有理会面前的人的意思。
来人已经干坐了快半个时辰，喝了几轮茶，见李铁还没有答应的意思，终于是坐不住了：“李南山，你我同朝为官十几年，我从未为难过你。如今我失了势，你便要落井下石不成？”说到最后，话语间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李铁这才抬眼看了下他，又低头写起了字。那人正要发作，又努力按耐住脾气。
李铁又晾了他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
“方相。”
原来来人是方片禹，前右相。
“方相不会到现在都还以为，陛下是因祭天一事开罪于你吧？”
李铁一句话便抓住了他的死穴。
方片禹神情带了些慌张，嘴却硬得很：“李相这话何意？祭天一事实属意外。我一心为大安劳心劳肺，何罪之有？”
冥顽不灵。
李铁这厢是头都懒得抬了：“方相开心就好。”
李铁既不接茬，也不松口，方片禹也无奈：“左相，我今日前来只有一事相求。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只求你高抬贵手，放我孙辈一条生路。”
“什么生路？”
“放其离京即可。”只要能离了京城，方片禹就有接应之人保他们周全。
李铁摇了摇头，“陛下不允。方相还是给自己留个体面吧。”
方片禹的心情如同钝刀子割肉般疼。他本就是二皇子的暗线，早就想到会有暴露的一天。可他从未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还未来得及安置好小辈，便被困在京城动弹不得。
皇帝名义上只是撤了他的职，实际上却派人将他看守了起来，拘了自家老小皆不允随意外出。就连今日自己上门求见李铁，都是废了好大的功夫。
却没想到李铁油盐不进，威逼利诱皆是不允。
他一想到自己如今的遭遇，就恨的牙痒痒。若不是大皇子突然生病，皇帝又怎么可能突然翻旧账。
这次自己要是逃不过去，那方府阖府上下，都要殉了天。自家孙辈才几岁，就要遭此劫难。他不禁红了眼，稚子何辜！
李铁已是不愿再与他掰扯不清了。
“右相若是现在就走，那在下今日就从未见过右相。”
“你！”方片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几乎是一字一顿得说道，“左相好大的官威，好狠的心。左相不仁在先，自此以后，就莫怪在下不义了！”
说完也不等李铁回话，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