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主：合同续签一下？
顾辰柏在陶柚之后，一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眼，目光虚虚的落在陶柚自然放在腿上的手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才开了口，“那……如果我说钱还完了再走呢。”
没有抬头，也不看陶柚，好像依旧在深思。
陶柚搓了搓额头：“还是要还的，还完……可以不走吗？咳，虽然有可能还不完。”除非短时间爆火，不然就她现在那点片酬，可能兢兢业业干到下辈子或许能还得清？
见顾辰柏还是没什么反应，陶柚轻轻戳了戳对方的小臂，“那个，如果您新闻上说的是真的话，那……我现在算不算您的女朋友？”
最后三个字陶柚不自觉声音越发轻飘，几乎没了尾音。
手突然被人抓住，陶柚下意识低头看去，额角倏然覆上一片温热。
耳畔旋即响起低沉愉悦的声音：“慢慢还吧。”
陶柚：？？？
顾先生你不应该很大气地一摆手说：都是老板娘了，随你做主吗？？？
“反正又没说期限。”
还是顾辰柏。
陶柚低着头轻缓地笑起来，“那就一天一毛吧。”
“呃，一块吧。”顾辰柏卡了卡。
“顾先生您是资本家吗，骤涨十倍。”陶柚作势要抽走手。
刚挣动了下，就被攥地更紧。
“我确实是。”
陶柚：“……”
车里静默了一瞬，两人“噗嗤”一下同时笑开来。
“虽然但是，顾先生。”陶柚晃了晃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嗯？”顾辰柏无意识的摩挲着大拇指。
“我们一直都还在原地……”
顾辰柏：“……”
两人又笑起来。
“回家吧。”
“好。”
“裴小姐。”是2048。
“裴小姐，顾先生刚才的满意值达到一百了。”小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欣喜。
“嗯。”料到了。
“刺激强度呢？”陶柚问了一句。
“比一般的估算均值要高出很多，原主七号先生甚至像是受了强刺激。”2048回复道。
陶柚有些意外：“嗯？强度那么厉害还没有排斥？”
“是的，就像是有人免了彩票，心心念念能中奖，结果真的中了的那种刺激。”
2048企图让陶柚理解地感同身受一点。
陶柚：“……小二，你的信息匹配能力见长……”确实刺激，比随手买一张玩玩中了可刺激多了，好歹每天惦记着。
“那……”，2048语气有些犹疑，“裴小姐您还要待几天吗？”
系统检测到满意度完成，意味着原主的这个意识世界也就快散了，这种安全完成的情况下，系统就可以将宿主的意识抽离出来了。
“走啊，不走等着干什么？”陶柚奇怪，如果小二有实体，她很想rua一rua。
“我还以为您……”2048顿住了。
陶柚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这就带您回去。”
陶柚转头看了顾辰柏一眼，对方脸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又扭回头阖上了眼睛。
“小二，不去小黑屋了，直接把我抽离出去吧。”陶柚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脸上浅浅地笼上一层阴翳。
“好的。”2048没有多问。
裴小姐估计有些要紧事，照她之前的几任病人来看，陶柚有时候甚至刚从一个意识世界里完成出来，在小黑屋里休息一会就会直接到下一个意识世界中去，有时候甚至不休息，只微微调整一下
这样的情况很多，除非病人陷入了短暂的意识沉睡。可病人大多都是不间断的梦着。
嘀——
陶柚耳边响起一声电子音，和进舱2048发声前的一样。睁眼的瞬间她抬手遮住了脸，连同下意识皱起的眉头。
——惨白的灯光太刺眼了。
“结束了？”贺敬慢慢将她扶坐起来。
陶柚露出一个笑脸，“结束了，请叫我战斗陶。”说着从舱里跨了出来。
“贺医生，我进去了多久？”
说出来的同时陶柚楞了一瞬，浅浅地笑起来。
跑神间贺敬递过来一杯水，她礼貌的道谢接了过来。突然就想起来下午睡醒时那一室舒适熨帖的暖黄灯光。
贺医生一直是个细致而贴心的人，还很温柔，可是医院里的头号男神。瞎比较什么呢？陶柚喝了口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你这次在里面呆了大概七个小时，经历了几个意识世界？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贺敬拿着一块电子板，上面记录着病人和陶柚的详细生理数据。
大概就跟平常做梦时仿佛过了很久，醒来一看不过五分钟一样。病人脑中构建出来的世界，里面的时间流速也大不相同。
有时候里面好几年，也不过几个小时，像开了十几倍速一样。这么看，今天这个还算长的了。
“一个。”
“嗯？”贺敬将埋在一堆数据中的脑袋抬起来，不同于2048的反应，他脸上的诧异显示的明明白白。
陶柚失笑，“我只是个致力于提高工作效率的‘进舱人’啊，贺医生您这眼神好像在看一个丧心病狂的工作狂突然金盆洗手，说自己要养老不干了一样。”
贺敬被陶柚新奇的比喻逗笑，又上下翻看了一下数据，“你对病人做什么了，刺激强度这么高。”
说着又忍不住担忧起来“病人没有什么排斥进入者意识的反应吗？你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没事，真刺激大发了病人这会就该醒了，我就该直接被弹出来了。”陶柚揶揄。
贺敬：“……”
眼看着贺敬表情僵住，陶柚嘻嘻哈哈笑了半天，才打算宽慰宽慰医生的心情。
“开玩笑开玩笑。我回家去处理点事情。”陶柚正色。
贺敬松口气，又忍不住还是想提醒对方：“有时不能太过出格，不然对自身很危险。”
陶柚点点头，贺医生一再提起，也是真的为她担心。
说着起身拿起了大衣，“我先走了，贺医生。”
贺敬笑着点头应了一下，就听到陶柚又补了一句。
“我可能走得时候煤气没关，再不回去您见到我，就是下一版的社会新闻了。”
贺敬：“……”
出了医院门，陶柚脸上的笑意全都敛得干干净净，好像笑累了需要缓缓似的。
她掏出手机翻了翻最近的消息。
【柚子，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陶柚扯了扯嘴角。
是二毛的消息，她所谓大学学艺术的舍友，也是她一直保持到现在关系最好的好朋友。
上周末还一起吃过饭，二毛的嘴，骗人的鬼，呸。
她又翻了翻，下面的几条让她手指顿了顿。
【我也不是很清楚啊，陶柚，我们没什么联系。】
【好像是听谁说过，不过应该不是真的吧。人在国外啊，放宽心。】
【不好意思，陶柚，我不是很清楚。】
陶柚盯了几秒，逐一回复了过去，不外都是些“谢谢”“麻烦了”之类的话，礼貌而疏离，就像对方一样。
还有二毛，在陶柚在对方的白眼之后又加上了一排白眼，唾弃得十分明目张胆。
而后按灭了手机，搓了搓手，陶柚揣兜抬头向前走去。
天气越来越来冷了，不出半个月就要立冬了。黄得都有些发橙了的路灯除了让事物看起来晦暗不明，好像一点暖意也没有带来。
真是奇怪，换个环境颜色给人的心理感觉怎么还都不一样了呢？
家里煤气当然没一点事，陶柚根本就不怎么下厨，大多都是外卖或者在单位食堂草草了事，上哪里去忘记关煤气。
推开房门，走了才不过七八个小时，居然有了种远游回来的感觉。之前每次从病人意识世界回来都会有这种感觉，待得太久，经历的又多，在所难免。
只是陶柚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竟然有点恍惚，顾辰柏家的沙发和自己的好像哦，虽然价格后面还要再加好几个零……
房间里有点太安静了，陶柚顺手打开了电视当个背景音。
她现在有点犯懒，没有心情去摆弄点其他事情让自己的时间满起来，让房子活起来。
放空似的躺了半天，看着窗外橘蓝橘蓝的天一点点暗下去，陶柚起身去开了灯。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灯光，照的天空晚上看起来也泛着点粉，跟黑布没洗干净似的，星星都看不到。
拿起手机的时候陶柚好笑，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天，偏偏今晚怎么看都看不顺眼。人的心情还真是能左右不少事情，这不连看事物的心情都变了。
将下午那些没甚用的信息又过了一遍。
陶柚打开了其他的对话框，还有之前的。一个个一条条又发起了消息。
慢慢来呗，着什么急。
躺着躺着陶柚突然诈尸翻起身来，她拿起遥控器点了几下。
屏幕上缓缓冒出剧名:《金主大人，合同续签一下？》
于是陶柚花了大半夜将这部之前因为太雷没有看完的剧十分完整的过了一遍，并且十分笃定得得出一个结论。
那位七号先生，绝对追了这部玛丽苏总裁剧。张欣妍简直和里面的万年女配一模一样。
……只不过女配张欣妍的作妖程度好像被削了哎。
陶柚回顾了一下女主甚至有被金主推下台阶的剧情，默默抓紧了小抱枕。
七号先生真善良啊，他还给我递纸巾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