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任务开始
当最后一缕阳光缩回地平线，申渊抬头看向天空，发现今晚是个无星之夜。
在入夜前，虽然申渊一直保持着警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倒是再也没有怪事发生。反而是因为一直保持着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关系，申渊的精力被极大地损耗了，以至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时，他感到一阵晕眩，需要扶住墙面保持身体平衡。
他先是朝外面张望，看向那间学校超市，发现其已经关上了卷帘门，窗户里面也没有灯光透出。那位中年妇女应该是离开了，这倒是方便了申渊行动。
申渊将脚步放缓，打开手电筒，靠着墙走下二楼。
二楼的总体结构与三楼无异，但其内部装饰却天差地别。
首先是阳台。尽管墙体应该足够高，但校方为了保护学生安全，但还是出资装上了铝合金防盗网。不过这对申渊来说倒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相当于扼杀了他的一条逃跑路线。
然后是教室内部。同样都是将桌椅清空，但取而代之的是摆放了三张上下铺床，每张床之间有一张木桌，离得太远，申渊无法看清上面具体的物件。可能是为了保证学生们的睡眠质量，这里的窗口都挂上了窗帘，导致教室内更加昏暗。
最后就是走廊尽头的厕所。与三楼的肮脏杂乱的蹲坑不同，这里经过重新修缮后，将地面铺上了瓷砖，也将蹲坑改造成了马桶。除了落满灰尘外，似乎还能正常使用。
与此同时，申渊在墙角发现一个笔记本。他将手电筒的光照过去，看见上面印着一些动漫角色。看样子，应该是给孩子用的。
将手电筒叼在嘴里，申渊拾起笔记本，翻开封面后，看到了用红笔写着的“优秀进步奖”，还在上面盖了一个学校的印章。看样子应该是发给学生的奖励。
“薛宏亮……”
可还没当申渊仔细再看几眼本子上的内容，就听见了哐当一声巨响，他慌忙回头查看情况，发现厕所的门居然被关上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明明没有听到风声，也没有感受到风灌进来，而且明明只能从里面上锁的门，可此时无论申渊多么用力推都纹丝未动。就好像有人在外面同样用力抵着门一样。
滴答，滴答，已经布满蛛丝和铁锈的水龙头似乎滴出了某种液体。接着，狭小的厕所内响起了乌泱泱的喧闹声，申渊无法听出声音的内容，只能听见低声的悲鸣和高声的嘲弄声。
啪嗒，啪嗒，墙面上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手掌印，先是一小块瓷砖，再到一面墙，最后是整个厕所都被染成了红色。
声音也越来越嘈杂，甚至到了刺耳的地步。正当申渊走投无路，掏出那把木制手枪打算奋力一搏时，门上却逐渐浮现出了一行血字。
“我是谁？”
莫名其妙的问题。如果这所学校里的怪异传闻都是由于那位坠楼孩子所引发的话，那么现在把申渊困在这里的，想必也是他。
但申渊知道，在网上是找不到死者的真实信息的，所有新闻里使用的名字都是化名，如果要赌一把的话，那答案就在这本书里了。
虽然第一页写着拥有者的姓名，但这也不代表这个就是正确答案，申渊不清楚答错答案的后果会有多严重，所以决定仔细阅读笔记本里的内容后再做定夺。
不过，厕所里的空气也在逐渐变得浑浊稀薄，申渊的每次呼吸都需要张大嘴巴，尽可能多的获取氧气，他知道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让自己生还的可能性减少一分。
笔记本里记录着拥有者的生活经历，粗略浏览一遍后，几乎没有提到人名。而申渊只翻了几页，就发现后面的书页被人为撕掉了，其断裂处呈现不均匀的缺口。
正如任务中所说的，申渊要搜集的碎页应该就是从这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已经无法忍耐了，现在厕所内的氧气似乎被抽干，申渊感觉自己肺部好像正在被烈火烘烤，难受得他恨不得割开胸口把肺部裸露在外。
“你是薛宏亮!”
申渊的声音沙哑，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到。
又是哐当一声巨响，厕所的门又被粗鲁地推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大量空气瞬间涌入厕所里面。就像在沙漠中脱水已久的迷失者，申渊大口大口地吸入氧气。
自己是答对了吗？
申渊一脸懵逼，走出了厕所，却发现外面的环境似乎大变样了。
原本落满灰尘的地面变得整洁，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也似乎被人清理过，似乎这里没有被荒废。
最可怕的是，当申渊看向一间教室里面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原本只有床板的上下铺床现在则是铺好了床褥，而且每张床上面都凸起一块。就像还有人躺在那上面一样。
为了确认心中的答案，申渊靠近阳台，用手电筒照亮下方的篮球场。不过那里还是落满枯叶，篮板也是如同申渊早上看到的那般破旧。
如申渊所猜测的一样，从厕所里出来以后，这栋旧教学楼就“返老还童”了。
就当申渊要转过身去，试着推开虚掩着的教室铁门时，一股无形的怪力裹挟着他，似乎就像拎着他的后脖颈一般，狠狠地把申渊丢进教室内去。
关键时刻，申渊双手护住头部，才不至于撞上桌子的时候晕倒过去。
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申渊从撞击中回过神来，抬头却发现教室的铁门自己缓缓地关闭了。
教室的门是向内推开的，且教室内的窗户都紧闭着，除了人为操作外别无他解。可申渊没有看见任何人去碰了门。
可怕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申渊听见两边的床板发出吱呀的响动，开始产生细微的摇晃。
他们要醒过来了!申渊能猜到床的上面躺着的是什么东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奋力地跑到教室门前，用力拉动上面的把手。
可就算他使出了吃奶的劲，还是无法把没有上锁的门挪动分毫。在今晚，这是第二次被强制锁在了室内。
申渊本想从书包中拿出螺丝刀，再次发挥其撬把的作用，可就在他转过头去的时候，用余光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惊悚一幕。
床上的被褥已经堆在了床尾，每一张床上都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他们面如死灰，肤如白蜡，就这么歪着视线，用眼白几乎占据了大部分眼眶的双眼盯着申渊。
接着，睡在上铺的几个小学生突然站了起来，没有使用扶梯，而是就这么直挺挺从上面摔落到地板上，像一摊没有骨头的烂肉落到砧板上一般，这场面即滑稽又惊悚。
可这些东西终究不是一坨烂肉，他们很快地就从地上爬起来，和下铺的那些孩子们一起朝着申渊逼近。
“别过来!”
他们似乎对光并不敏感，申渊将手电筒扔向一旁后，他们依旧朝着申渊的方向移动。
没有办法，申渊只好掏出木制手枪，对准了他们，可mask送给申渊的这份礼物丝毫没有发挥出威慑作用，他们前进的速度也没受到任何减缓。
就在双方就这么对峙的期间，申渊耳中分明听到了从门外传进来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下一秒，在申渊看来如同巨石一般堵住出口的铁门，却被外面的人轻飘飘地推开了。
站在教室外面的是一个成年女性。白色有领短袖和白色裙子，搭配上扎起的马尾辫让她显得十分年轻。
不过她眼神空洞，嘴唇微张，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吼叫，像有东西卡住了喉咙一般。她的手里还紧紧拽着一把手工刀，不知道是红色染料还是血迹在锋利的刀刃上结成块斑。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像腐烂的水果，按压其凹陷处可能会渗出腐臭的液体。
前有狼，后有虎，申渊这次恐怕插翅也难逃。
想到双拳难敌四手，申渊果断调转枪口，转身对准了门外的女人，另一只手已经伸到安全装置上，随时可以拆下。申渊时刻准备扣动扳机。
“你是……新来……的……孩子吗？”
嗡嗡嗡，如同破烂的风箱里发出的声音，门外的女人率先开口。
她把自己当作小学生了不过，这倒是个将计就计的好机会，申渊心想，便顺着她的话回复道:“是的，老师。”
咔咔咔，女人好像是第一次使用这幅身体一般，走路姿势十分别扭，一脚深一脚浅，以一种诡异的摇摆幅度走向申渊。
与她的距离逐渐靠近，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恶臭的味道，且她手上的美工刀与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申渊感觉他的心脏似乎将要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来了。
女人先是盯着申渊的脸左瞧又看，然后伸出细弱瘦小的手摸上了申渊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迅速抽取着他的体温。紧接着，女人开始在申渊身上嗅了一会味道。无数的影视剧脚本告诉申渊，他此刻应该屏住呼吸。
随着时间的流逝，女人的表情愈发冰冷，贴在申渊身体的力度越来越大。直到她穿过申渊的腋下，讲鼻子靠近申渊的书包仔细地闻了一会后，才开口命令道。
“快去位置坐好。”
女人离开了申渊，朝着教室内的一个角落走去。借着落在地上的手电筒发出的光，申渊看见那里有一个大纸箱。
这是浑水摸鱼成功了申渊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这时，他才发现那些孩子并没有再刁难他，而是聚拢在一起，紧挨着围成一个圆，在教室中间坐下。
申渊心想，刚刚那个女人也说让自己赶紧坐回位置，难道就是这样席地而坐
没有办法，申渊捡起手电筒，也走到那群孩子的跟前，却发现他们围成圈已经“密不透风”，没有多余的位置容得下申渊。
得以近距离观察那6个小孩，申渊发现其中一个男孩不同于其他5个那样死气沉沉，他眼神清明，衣服干净，且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没有残缺，就像一个营养不良的正常孩子。而且，他的脚上还穿着黄色的塑胶凉鞋。
难道跳楼自杀的，成为青阳小学无数灵异传闻的，就是申渊眼前的这位薛宏亮同学可如果是这样，只死了他一个，但为什么他们一整个宿舍和老师都变成鬼了呢？
“借一下，借一下。”
申渊硬挤到那个孩子旁边，与小学生相比较为庞大的身躯瞬间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显得十分突兀。
那位女性也很快走了过来，申渊看见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盘子。
几个孩子见她靠近，自觉让出了一个位置，等女人也坐在地上后，围成的圈子的空间被压缩得厉害，以至于申渊感觉自己被两个冰冻的肉块夹在中间。
就像把冰块放在侧腹部一样，如果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申渊觉得自己不可避免地会被冻伤。
女人把手中的盆子放在围成的圈子中间，申渊这时才看见上面摆放了六个纸团，上面还有相同间距的条纹，申渊猜测这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难道，这就是从自己捡来放在身上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吗？
“今天，我们玩游戏，这是奖励。”
就像被事先输入好语句一样，女人用机械般的口吻说道。
任务是要求自己收集齐日记本的碎页，既然如此，申渊就必须赢下所有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