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狼狈
虽然有外面城墙保护，但是宫殿的墙瓦仍然被风沙影响，吹蚀褪色，正中的大殿上挂着牌匾，上书“回头是岸”。
明玦：“这恐怕劝退不了那些摸金校尉。”
老狼：“你不妨接受一下，真的回头看看。”
回头看宫殿门两侧有左右殿，上面分别写着“左藏”和“右宝”。
明玦：“这是把宝物直接放在外面，不让其它人进去？莫名其妙的设计啊。”
老狼：“这种建筑的样式很像是供人浏览的。地图也写着我们要的东西就在左右藏宝室里。”
明玦直接走到左宝库门口，看起来如同一个大牢，牢门的门闩上，有一朵花的浮雕，旁边还有铭文。“大曼陀罗六方归位”没有标点符号但是大概是四四断句。
老狼：“这份指南没有关于密码的事情。”
这种时候让我解谜？明玦这么想，强行破坏锁看起来也做不到，只好拍下了照片，群发出去，希望这种时候还有信号。
没想到不一会就收到了一条消息，竟然是谷风发来的。她对于花的研究让她做出判断：“虽然是石雕不能完全下结论，但是我觉得这是曼陀罗花，一种有毒性作为麻醉作用的花。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是本来所有花瓣的夹角度数应该是一致的。但是它的六片花瓣夹角中有两个90°。四个45°”
这时的谷风正在山庄中吹风，再一次的实验没有结果，虽然这是做研究的必经之路，但是这时是非常的沮丧。
茶依：“你已经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一个月了，其实可以常出来吹吹风的。”
谷风：“没有做出成果可没有收益，继续下去明玦怎么办呢？”
茶依：“对你而言，对没有关系。你是我们的姐妹，无论发生，也不会互相放弃。”
老狼试了试浮雕的花朵可以转动，花芯与花瓣存在缝隙，可以按下去。所以谜底应该与花瓣的位置有关。“花瓣这样看可以分为3组，分别是3条线。”
“如果这么看，两个45°的角合成一个90°的角，这么看可能是一个“十”字另外加了一条斜线。如果说到“十”字，最先想到的是……”明玦说着，一边在手心画了好几遍。“直角坐标系/”
“还真有这种可能。这样第三根线其实空间直角坐标系的z轴。结合“六方归位”，应该就是将它还原到直角坐标系的位置，让x轴垂直与底面。”老狼表示肯定，拨动了花朵浮雕。
但是当他转到对应位置的时候，花芯无法完全按下去，谜题没有解开。
明玦：“要不我们试试暴力破解吧？”
老狼：“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张。理解应该没有问题，就是这个y轴可能不是垂直于地面。地面要说本来就不是平面，如果以更大的视角看整个地球是曲面的。”
明玦：“地球……地球的平面，也不是垂直的！就是以地球自转轴就是地轴为直线，并非垂直于地球公转轨道面，地轴偏了235°左右，所以地球自转的赤道面，与地球公转的黄道面，存在一个235°左右的黄赤夹角。”
明玦用手表的量角器程序对着角度把x轴向右旋转235°，用工具对比，用力按才按下花芯，终于门打开了，里面黑暗深邃，像是通向地狱。
老狼决定去另一个房间搜索，明玦打开手电搜寻一番，里面的东西真是多，而且保存得相当不错，可以看出有液体循环系统，视觉分析系统，动力供给系统，在更深处终于看到了核心处理系统，不过现在要把导体从上面拆下来太耗时间了，一起拿过来。话说其它的东西也可以考虑拿走啊，毕竟维修也可能用得到，但是型号不适用那就不行，这里的东西看起来也积存很久了，甚至可能只能作为原材料回收了。
他又扭过头头向里层望去，那是主墓室，不过从外面看这个陵很大，要进入中间的主墓室还要走好久，而且……
“明玦。你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没有？”老狼走过来呼唤明玦。
明玦“……拿到了。”
老狼：“那就赶紧离开。”
明玦：“用这个吧。”他搓了搓坤石，但是完全没有反应。
老狼：“别弄了，大概是没有电了，赶紧把绳子绑腰上。”
这里仿佛有鬼在哀鸣。
寂寥的沙漠中立着一颗枯萎的树，毕竟是催长的，不能长时间维持。而廿娘倚靠在树旁，她身边原来成群的鸟儿只剩下寥寥数只。
明玦：“这就算是一块电池也没有这么快吧。那么怎么充能呢……”
老狼：“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指南上说只能等它自然恢复了。”
“合着好不容易用一次就是为了坑我？”明玦被老狼单手抱住腰，手不住乱挥。
“看你的样子好像成功了，喜不自禁的样子。”她看见他们过来了，马上打了招呼，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老狼：“不算白来一遭了。那些消失的鸟儿呢？”
廿娘：“这只蜮兽以亡灵为食，自然大开杀戮。不过本来就是消失于世间的鸟儿，不用过度悲伤。”
明玦：“我的朋友，也是本来已经消失于世间的人……不过，她临回来近了一步了。”
廿娘沉默了，这刺激到了他们的痛处。伫立在那儿，邻近而又遥远。
老狼开始了越野车的维修，廿娘和明玦不会修车于是就在外面等待。
廿娘先打破了沉默：“我对你们人类的生活很感兴趣，你能够和我说说吗。你好像是大学生吧，大学生活怎么样？”
明玦：“我刚入学啊，大学生活挺平淡的。我在沧海故事比较离奇。”
廿娘：“进入新环境，认识新的人，结交新的朋友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明玦：“还好吧。不过我开学头一个月住院了，所以现在不太熟。”
廿娘：“总有一两个特别聊得来的吧？”
“聊得来……”明玦想起那个和自己作对的茶艾不免尬笑。“结识的新妖魔虽然”
廿娘：“那你，回去应该更加珍惜大学的时光。好好交朋友吧。”
她突然沉默了，明玦转过头看着廿娘的眼睛，蕴含着一种奇怪的情感，这时廿娘也意识到了，转头也过来看看明玦，
“感觉有些慈爱啊。”明玦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不好意思说出口。
沉默终究被打破了，天空中传来了鸣叫声，她的族人盘旋在空中过来接她了。
廿娘：“对了，我不能这么见家人，我要稍微打扮一下。有没有镜子？”
“用这个吧。”老狼把断掉的后视镜丢了过去。
明玦看廿娘好像有些害羞，把后面的窗户关了，拉上了帘子。
廿娘盯着镜子，渐渐镜中人变得模糊，变成了不一样的形象。
“怎么样？你稍微明白了吗，前行的道路不会简单，不过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专长。”
青鸾：“要告别了。虽然我可能要被惩罚背家训，但是这段记忆确实对我而言十分特别，几年后，当我真正成为成鸟后我还会继续我的使命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能够操控我呢？”
“因为这是我的能力，借尸还魂。”
青鸾：“那你之后会怎么样？”
“回到我原来的地方，但是我也不太明白在之前我处于一个什么状态。”
青鸾：“要不，你继续寄宿在我身上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向你学习。”
“那是做不到的，你的族人会发现我的。其次，如果长期寄宿在同一人身上，我会变为对方的样子，对方也会变成我的样子。你是世上唯一的青鸟，还是好好珍惜你独特的能力。”
“可是他很想念你不是吗？”
“……他也许吧，但我只想永远地离开。”
青鸾：“我是带来爱情的鸟，所以……”
但是她制止青鸾，连说：“……不可能，不可能啊。”
青鸾：“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的名字很多啊……你叫我敖瑶吧。还有，请你转告他，忘记我吧。”
青鸾拉开了窗帘，光正猛烈地进入了车内，把黑暗驱散，记忆中那个声音早不知消失去了何处。
她走下车子，仰首阔步，如同鹤立鸡群。看见蹲在一边沙子满身的明玦和趴在地上满身油污的老狼，她没忍住发出了嗤笑。接着朝向了老狼。
“明玦？”
“嗯？”
听到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扭头过去，有些尬尴，接着脸上写着失望。
“明玦！”
“是，你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青鸾：“嗯……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嗯，再见。”看着她锐利的眼神，明玦有些心慌，感觉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等待揭穿。
但是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走得十分坚决。
他们飞走了，青鸾和大鹏同族，抟扶摇直上者九万里，不久就消失在了澄蓝的天空之中。逍遥高飞的神鸟，大概不明白凡人的忧伤吧。
青鸾：“我还以为搞错了，为什么敖瑶在意的是那个家伙……”
老狼也终于修好了车。“那我们也走吧，不过车子还是要去碎花一趟才能修彻底。你放后备箱的东西有点少啊。”
明玦：“因为我所需要的，就是这么多。”
老狼：“呵……好人啊，舍弃一切是愚蠢的，世间一切都会让人聪明，聪明的人会试图获得一切变得贪婪，贪婪的人会失去一切。”
明玦：“……（什么乱七八糟的）对了，我有问题想问问你，你那份指南那么详细为什么没有开门的方法？”
老狼：“你也发现了啊，我也不知道，只能推断。前提，梁小婉小姐确实知无不言。她甚至说出了宝贝所在的位置，为什么不知道门怎么打开？”
明玦：“只能是……她也不知道。那就是说有宝贝的事情她也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老狼：“那为什么只告诉了宝贝的事情，而没有告诉开门方法？”
“如果有人这么对我这么做，应该是为了恶心我，或者……是没来得及告诉。”明玦看了看手中的坤石，感觉明白了一切。
老狼：“我其实不太相信那个石头，没有熟练的工具可是会伤害到自己的。所以我一开始的计划就没有使用。这里还是她留下的一些信息。”
明玦看上面，完全看不懂的一些话。
阴阳之势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含章可贞或从王室无成有终
“看来她也不完全明白，就引用了一些资料。”明玦想起困在沙子中的时候曾经好像有个声音在旁边念经一样说着什么，不过当时脑子昏昏的，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老狼：“你要是有兴趣留着多研究几天吧。我和梁小姐也不太熟，你联系后还给她吧。”
沙漠中少有的绿洲，碎花小镇，孤零零地矗立在荒漠之中。
车子没有坚持到那里，老狼觉得明玦有些累了，还是不推车了，准备留在车旁，叫镇子里修车的来看一下。
明玦只好独自一人缓慢地向小镇走去，伸出手，牵住了一旁的影子。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明玦前往了旅馆，店主亲自上前问要不要喝点什么，但是明玦基本不喝酒。他想起那个医生，他不太记得诊所的位置于是问了问店长。
但是店长的回答让他有些奇怪：“据我所知，那位老夫人最近应该不在镇子里。”
明玦：“可是我看到的是一个老先生。”
店长：“那是代班的吧，我们前几天的酒保也是这样。”
明玦觉得自己的腿又开始痛了起来，算了，弄个房间早早休息吧。
夕阳西下。
碎花外，老狼放下行囊，打开看里面是满满的战利品。
“你拿这些是不是太贪婪了。”
老狼：“连门都没有锁，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欲望。有这些，我们的愿望又进了一大步。”
“没有必要，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就好，永远。”
手抓住了沙子随手捏成了陶器，然后一把捏得粉碎。“我更喜欢它这个样子。”
袍子解开，手紧紧抱住了躯干。
“我明白了，宝贝。”他背起行囊，叠在了那个和身体连接在一起的背包上，从背包伸出去的手一只托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帮做他做不了的事情，为他擦去一滴泪。
这时漠陵。
姮：“接下来你将以这个身份进行活动。他储存的信息已经解读出来了。虽然借用身份编码在一定程度不会被识破，但是尽量远离各种识别系统。”
“明白。这个名字叫做姜乌翟（di）……终于不用被叫无名氏了。”
姮：“还有这是你要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确信这是我要找的那块怀表。”他细细抚摸着上的刮痕，感受岁月的痕迹。打开外壳，里面的时间停止在了12时。“原来的替代品可以歇息了。”
姮：“你在等待的时间里竟然还打工了一天。”
“一寸光阴一寸金。在酒馆打工也搜集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姮：“关键是你伪装后要慎行。注意不要暴露了，减少不必要的接触。”
“遵命，女神。不过我还需要很多准备，你知道的，我现在力量还没有恢复。”
他回头看向那肃穆的城墙所包围的陵墓，不知道是为何人所建，不知道为了隐藏什么。不过现在不要去考虑那些危险的含义，他摸摸了蜮的脑袋，那只巨大的异兽正恭敬的低了下头。
时钟一点点走动，又到了0时。
明玦感觉自己在慢慢下沉，最终进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冰冷的潭水，水澄澈无垢。望着水面，平静没有涟漪。“自己”身躯庞大，现在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潜在这深水之下动弹不得，等待着终焉。
一个巨大的影子开始在出现在水面，它盘旋其上，明暗迅速交替。它潜入了谭中，水面卷起巨大的波澜，是一条巨大的龙。
“自从我支从主族离开以来，人丁凋零，现在只有彼此尚存，连你也要离去了吗？”
没有回答。
“我已经找到了蛟龙的末裔，只要有龙珠，她就可以彻底变为蛟龙。”
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呼唤声，陷入了一片黑暗。气泡声，哭泣声，渐渐消散。
“呜哇。”明玦从床上起来，摸了摸额头，全是汗液，连枕头和周围一圈的席子都湿透了。
“怎么想也只能是……敖瑶吧，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