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未茗
谷风：“根据门牌号……再有三个门牌就到了。”
明玦：“可是这里的门牌一个个离了几公里。”
谷风：“真是耻辱，这种事情竟然感觉好累。”
明玦：“毕竟还是白天，不是你的时间。这里好像都是荒郊野岭，没看见什么种植基地，”
谷风：“那就说可能是原生态种植茶园，确实不多见，不过挺多人喜欢这种口味的。”
明玦：“实在不太理解这种爱好……喂喂喂别乱晃摄像头啊。”
另一边，火车上的梁小婉用操作板监控着他们。
“小伙子不要乱说话啊。欸，要准备下火车了。”
外面的树林如同迷宫，特有的障眼法，很容易迷失方向，如同桃源外的桃花林，除非得到邀请或者特别的好运才可能走到中心。
谷风：“……明玦你稳着点，我要飞起来看看怎么走。”
明玦：“那个你先把平板放地下吧。”
猫头鹰形态俯瞰整个庄园的布局后，回到了地上。
谷风：“……你应该有截图了吧，画一下路线吧。”
明玦：“……我缓缓……原来还是让我来帮忙导航。”
梁小婉 ：“哇哇哇，这些人在玩什么，我好像看见了美丽的……宫殿。”
走到了门口，门口倒是很先进的感觉，按了一下门铃，对讲器传来了声音。
“请问来者何人？”
谷风：“我是之前打电话联系的谷风，今天约好来参加面试。”
“欢迎欢迎。等一下，全程谢绝拍照，最好关掉设备。”
谷风：“他是我的使主，今天不能亲自来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让他参与。”
“等等，我要和上级沟通，才能给你答复。”
“上级”大概非常好说话，马上就打开了门。
穿过乔木类的茶树，到了灌木类的茶树域，看起来没有比较高大的树木遮挡，应该很容易前进，但是这才是布置的障碍迷宫。灌木让开了道路，渐渐可以看见位于中心的小庄园。
谷风到了庄园前，在门口摆起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好了茶具。两张椅子，看起来就是特意在这里等待着，椅子那边的女人示意谷风坐她对面喝茶。谷风坐下后把平板支撑住后放在了旁边，把摄像头对着茶依。明玦通过摄像头仔细看看了眼前的人，虽然和以前看到的差别不小，但是明还是看出了这位就是已经隐退的前明星茶依。比起原来的粉妆玉砌和各种电视效果，如今更有一种自然质朴的美丽。谷风没有拿起茶杯，茶依看到后笑了，“不要害怕，这一杯是敬茶，来者是客，你是我邀请的自然要招待。”谷风一边喝茶，一边拿出了当时茶依给明玦的签名，上面还写着联系方式和住址茶依接着倒了第二杯茶，与第一杯的醇厚不同，这杯很淡，竟然有彻骨的寒意。
茶依：“这杯就是罚茶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连你为什么邀请明玦都不知道。”然后谷风把茶杯放到了一边。
“大约百年前，这个茶园失去了人类控制，从此变为妖魔经营控制的，原生态种植茶园。我家世代居于此，也继承这个职业。至于为什么选你……呵，呵，麻烦把茶杯移开一下。”
谷风往旁边一看，黑边框平板里是明玦和白色的医院背景的影像，面前有一杯茶。
谷风：“怎么了？”
明玦：“既然她提出了那就照做吧。”
茶依：“哈……接着说，但是你不本人来就没有意义了。”
明玦：“那为什么请鲛人？”
“为什么一定要鲛人呢？我对我的味觉是很有自信的。”在一旁一直细细品茶的谷风说话了。她细细地抿，与品酒师鉴赏高档红酒相同，她是一位品茶师。“你一直找鲛人是觉得他们可能有更强感官的可能吧。我完全不认为自己会不如其他人。希望以后能够能在这里研究茶的药理研究。你一直找鲛人来品茶也是这个目的吧，不如以后让我当常驻的品鉴师。”
茶依：“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们就来一场游戏吧。”
一会后，茶依拿出了两杯茶。 没有任何提示，让她选一杯。
谷风看了茶水面，嗅了一下，好像没有差别。两人十分淡定，明玦看着反而觉得十分紧张，明明只是图片却觉得有茶香的区别。谷风看到茶依略带嘲弄的眼神，心中有了答案，拿起右边的茶一饮而尽。
茶依：“好，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明玦：“我很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这两杯茶有什么区别？”
谷风：“没有区别。这就是江湖了，看的就是义气魄力。”
“这是电影才会用的说法吧。”明玦似懂非懂，但是如果真的能够解决就行。“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我的一个朋友受了重伤，但是没有编号，希望能够委托当家的进行修复。”
茶依：“那我也来考考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有那种业务？”
明玦：“……我只是觉得你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大概是有配套的修理系统的。”
茶依：“哈，真是个奇怪的答案，但是你不能这么找证据。”
“嗯……”明玦僵在那儿好一会，也没有想出答案。
“你要不求助与你的朋友？”茶依上下打量了一番谷风。
“气味……机油，特殊的金属，仿人类的血腥味……”谷风淡定地继续喝茶。
茶依：“你这个场内援助算是作弊了。”
明玦：“……那我完全被‘关在’屏幕里没有办法调查啊。”
茶依：“算了，谷风实力不错。不过修复只是小事，只是代价……”
明玦：“那个如果付不起可以先欠着吗？”
“反正我都押在你这里打工了，你也不用怕还不起了。”谷风马上声援道。
“哈哈，不用这样。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这么能干的品鉴师，就当是还一个人情了。不过这个考验没有通过，我还想考验一下。”她拿出了杯子中的一片茶叶，举起后一松手让他随风飘落在茶园中。“从黄昏开始，到明天清晨露水出来之前，把那片茶叶找到交给我，就算你通过考验了。”
明玦：“你折磨她有意思吗？这和职业技能也没有关系吧？”
“一点小游戏，不成敬意。”她似笑非笑，与以前相比仍然有些未知感。
夜晚来临，在进行了提前的休息后，谷风把明玦叫起。“休息完了，我们就一起走吧。按道理湿的茶叶不能飘太远才对，在这个附近应该好找。”
明玦：“好像我完全没有帮助啊。”
“那你在那里看着我吧。这样我也会安心一点”谷风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开始了在园中的寻找。
月光正照着一位少女离开车站，这趟列车的晚点让她晚了些，虽然日景更为的吸引人，但是夜景也有它的美丽，不过这些都没有吸引到她，她盯着操作屏，皱了皱眉。
梁小婉：“这样下去肯定找不到的。虽然可能会暴露但是必须要提供一些帮助啊。天女散花！”
谷风发梢中的花朵立了起来，依花瓣分成了三份，然后每一片花瓣变成了一朵，生成的花继续分成三朵，随着风吹散，散落在整个茶园里。
把其它花消散掉，留下了唯一找到的花，发出了不同于茶叶的微香。
天空渐渐发白，拂晓的时刻到了，太阳即将升起，晨露是她们最好的饮品。经过一夜的搜寻，谷风把浸泡过的茶叶交给了茶依。
茶依：“这不是你随便拿的一片湿茶叶吧？”
谷风：“当然不是，这是我勉强找到的。”
茶依“真的吗？你完全可以随便找一片湿茶叶，我又分辨不出来。不管怎么说，你顺利地赢了游戏，按照约定，我将帮你修理。”
谷风看了看平板，通话结束了，大概是睡着了太久没有操作就关闭了。
茶依走过来揉了揉半蹲在那里的谷风的头发。“你看你，头发都乱糟糟的。”借着阳光，茶依才更加看清楚。“你这是什么造型啊。”说着从她的头发里找到一朵鸢尾花。
谷风看到了花，一口吃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分离，永不相合，”
谷风：“你当明星这么多年就为了给自己家的茶找志愿者打广告吗？”
“当然不是，当然是为了成名赚钱。”茶琳回忆起了过往，更多地聊起了明星之路。“以前混得不好，去当别人的替身，演完了名字都没有留下，后期全被换成知名大腕让她们给这部电影提高知名度，他们是演员，而我是扮演演员的演员。但是三年前我想起了家族企业，还是回来专心经营茶庄了。”
漫山遍野的茶树，在风的指引下都像是在给现任家主鞠躬。她坦然、骄傲地接受了这份荣耀，茶乡守护住了昔日的静谧，也改变了过去的与世隔绝，让茶香飘向了遥远的世界。
茶依领着她走进了屋内，绕过层层房舍，最终他们到了屋中的祠堂。
明玦：“为了尊重，我是不是该拜一下。”
茶依：“无所谓吧，你也不是茶庄的人。而且你这样子，呲。”
谷风看见了那些黑色边框，围着照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双手合十，向她拜了一下。表示从今天起她也是这里的一员了。看到了一个牌位，上面写着“陆若琳”。
明玦：“当家的，我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家谱中没有有一个叫做茶琳的。”
茶依：“你看的那位‘陆若琳’的小名就是，她是上一任家主。”
明玦：“那她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呢？”
茶依：“我以前还夸奖你不对别人家事蜚短流长，看来看错了。”
明玦：“呃，我只是好奇，你们妖魔是不是寿命特别长，会怎么样终结呢？”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和人类差不多吧，虽然时间可能久点。还算好，是寿终正寝的。”
明玦联想起之前知道的情报。她之所以说自己是妖精，就是因为这个茶琳死后数据回收还存留一部分记忆，之后去黄泉的时候又被我带回来，从此寄宿在那个机体中。但是……
明玦：“逝去之物，会完全消失吗？她如果变成了其它样子，还是自己吗？”
茶依：“逝去之物怎么会改变呢？不过是你的幻想发生了改变。够了吧，带你们来这里不是缅怀的。这里是一间密室，更为隐秘的业务只能在这里。这边世人所传说的妖精的地方。然后，那边是我们生活的私密场所，姐妹们，出来见客人了。”
接着出现了两个妖魔，一个约20岁左右，一个约8岁。
茶艾：“这个男人是谁端进来的？你来这是盯上我当家了？”
明玦：“怎么就看上她了？我来是有业务的。”
茶艾：“我家大姐还配不上你了？那你快滚吧。”
明玦：“怎么就得到这个结论了？算了，我事也办完了，我走就是。”
不过明玦还是被留下来参加了茶家举行的团圆宴会，但是她们的团圆宴就是喝茶品茶会啊，明又只能看着。
“那个，明玦……”谷风难得还没有睡觉也参加了这次宴会。“那就我以后会留在这里了。”
明玦：“没事，我早说过你摆脱了枷锁应当重获自由，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
“但是我是你的使魔这一点不会改变，有困难你还可以召唤我，但是不是近在身边虽然有传送但是可能没原来那么快反应。”她说着声音小了一截。“昨晚的事，我有些奇怪的感觉。奇怪的花香。”
明玦：“那没事，应该是伙伴吧。”
明玦决定尬聊也是要参与一下的。“这茶不错，算品质比较高的吗？”
茶依：“按价格算，大概是十万分左右一公斤。”
明玦：“啧，这样啊。我一杯喝下去……倒也没有几片茶叶。”
茶依：“给，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内部价卖你，二百分一公斤。”
明玦：“你这内部价是把我当亲人了？”
“她骗你的。这茶不卖的，我们为了提高品质，不计产量。每年生产小部分留给自己消费，其余都是由专门的中转人收走。”茶艾补刀到。
明玦：“哈。这样啊。那刚才说的价格就是唬人的？”
茶艾：“我只是看了一下网购市场摆的价念给你听，也不知道谁在卖。我们茶产量不算大，只被包装成小袋，专做为高档赠品。”
明玦：“呵，这样呀。这每年得产生多少市值呀？”
茶依：“产量这几年都不错，不过具体什么价不知道。这个茶庄建立以来，就是只生产不销售，每年工资就那么多，还不错吧，够我们几姐妹生活。不过这个身份最好还是和外人保密。”
明玦：“哦……这样啊。”
“不好意思，你的富婆梦破碎了，我们姐几个就是茶农。”茶艾再次补刀。
明玦：“我不是这么想的啊。”
茶艾：“但你一副羡慕富有人的样子。”茶艾再次把语言作为她强有力的武器。
明玦：“这话说的……谁不爱发财呢？”
茶艾：“把我姐娶了，至少这片都是你的了。”
明玦：“这个话题还过不去了怎么的？多么塑料的姐妹情让你这么推销姐姐。”
茶艾：“我这也是为了她好啊。她今年已经……”
茶依：“呵呵，妹妹要不早点回去上学吧。”
明玦：“就别消费我了，我不合适，没什么优点。”
茶艾：“好歹有自知之明。对吧？明玦。”
之后谷风和茶依聊天，而茶艾偷偷和明玦对话。
茶艾：“你是召唤师，可以将妖魔收为使魔对吗？”
明玦：“嗯。而且准备作为主修。”
茶艾：“我是认真的在这里说。我能战斗，将我收为使魔吧。我只是为了历练自己。和谷风一样虽然不能跟随，需要的时候叫我就行，我会尽力赶来的。”
明玦：“这个关系转变的……”但是明玦觉得她可能只是有些贫嘴，从去沧海以来，与更多人缔结缘分，但是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好吧，那个使魔要做什么你知道吧。”
“知道。谷风说了，你不行，啥也不喜好，所以是个好工作。我发给你一份这是我签名的凭证，你也签个字。有这个应该够了。”
明玦：“……你真的知道你能干什么吗？好白拿啊……那个你的维修由自己负责吧。”
茶艾：“穷鬼。啊啊不过没关系，谷风也可以一起负担。”
茶杉：“依姐，艾姐姐为什么又要走了？”茶衫天真地问道。
茶依：“她只是去了更适合的地方。小艾是这样，小杉你们也一样，迟早要去更加广阔的天地。”
茶杉：“好吧。那为什么要赶我们出去，却让谷风女士加入了我们？”
“她和我一样是不归人，只能留在这里。”
茶杉：“？”
茶依：“就是说，以后我们是家人了。”
茶杉：“家人！”她眼睛里充满了光。
梁小婉看到这一幕，笑了几声，相当地拘谨，可能是出于教养。“这些日子真是美丽，姐妹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彼此无嫌隙……”
此时她所在的地方，太阳才刚刚河流上升起，在光中有渡船缓缓地驶来。
“小姐，是在此处等船吗？”
梁小婉：“是的，前往彼岸丰都。”
之后，秋风渐起，带走了不归人。
夜晚，年轻的女孩们都已经睡去，谷风和茶依坐在外面喝茶谈心。
谷风：“但你不是今年才宣布退出演艺圈的？”
茶依：“是呀，但是我三年前就不演戏了。清闲的种茶生活更适合我。”
谷风：“种茶怎么会清闲，世上渔樵耕读，未有容易之事。”谷风插话道。
茶依：“你有这个态度，我相信我们茶的品质能大大提升。”茶琳赞赏着看着眼前的人。
谷风：“咳。茶依老板，你这设的局真是精妙，一切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巧合吧？”
“我们是姐妹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恰恰相反，每一步都是出乎意料。有人找到方向；迷途的孤鸟飞向了巢；而那落叶，飘向了远方。”
“有一点说错了，他并没有找到方向，他现在还只是去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让他慢慢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这才是我告退的原因，我希望他不被过去所囚禁。”
“要说有一点我是挺佩服你的，你我都是久经风月之事，你却保有一分傲气。鸟择巢而栖，花却随风飘落。”茶依喝下那杯苦茶，把一切都溶在了那杯茶中。
谷风：“我只不过很造就失去了翅膀，只能自己去寻找出路。幸好天有日月，不至于只能永远在黑夜中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