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镣铐
明玦到协会的第七天，是例行体检的日子，学员们一个个接受定期检查和工作安排。250号学员，他叫做汤濛，这个时候按编号是最后一个，但是他老早就前来等着，观察来者。“从过去探访的红莲会来看来看，编号是从一定范围内随机的，也可能被继承。过去观察的能力水平都很低，这里是已经是总会理事坐镇了，应该是看管着最为可怕的妖魔才对。但是仍然没有发现理想的强大的妖魔，是确实不存在吗？还是……”
汤濛想着，进行到了237号，没有来。如果报了这个号证明现在这个号是在使用中，这个应该是很重要的环节，基本没有缺席的，上个月就没有来，这次仍然缺席，但是守卫似乎也没有惊讶。接下来是238号，这个是人类，应该说十分少见。综合实力大概是……普通中的三丁，能力竟然探测不到，这个级别基本就是没有能力，那他怎么会被羁押在这里。接着他按流程进入了办公室与负责人单独面谈。
“明玦先生，你的异能是什么呢？”
明玦：“我没有……”
“那你的召唤师相关的考级到了哪个级别？”
明玦：“只通过了最基本的考试……”
负责人皱了皱眉头，写下记录，把册子翻来翻去。“实在没有适合你的工作……”
明玦这时在想的如何合理把自己的问题提出来而不打草惊蛇。“理事，我想问工作大概要做多久？”
“朝九晚六，基本都这样。”
明玦：“不，哦我问的是。我要做多久？”
“嗯，你也一样。不过考虑到你和其它人不合，可以晚出早归，明天带你去做一点简单的工作吧。”
明玦想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有些沮丧地走了。
汤濛看到238号离开，再接下来是247号，史诗二乙。至于族属……和我一样，属于半魔。最后到我自己了，负责人还是和上次一样礼节性问候，依然提出了要不要见法天的邀请，大概觉得我是半人比较好交流，但是我依然拒绝。我是带着自己的目的，而不是为了成为别人的附庸。在走的时候碰见了葛覃，他是个蜥蜴，他最近十分积极的拉拢各种妖魔，不分能力水平，实在是饥不择食。他的目的大概可以猜到，但是这滥竽充数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闹，基本没有可靠战力，法天理事虽然有些老迈但可是一甲级的。还是去看看237和247。
汤濛拿出了记事本，详细记录了条例，开始了自己的调查。过会后，汤濛稍微捯饬了一下，衣着更为的不整，充满了不修边幅的感觉，去更为阴暗的角落去边缘妖魔询。
“呦，你好像是新来的啊。”
汤濛：“是的，老哥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啊，这地方哪有什么东西，都是笼中鸟啊。”
汤濛摸索着口袋，掏出了几枚代币偷偷递给了他。“欸，兄弟，有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啊。”
“也不是完全没有，你来的正好，今天有好戏可以看。”它们神秘兮兮地说可以见到，汤濛跟了过去，绕了好几圈，进入了位置比较偏僻的一间训导室。他们在一个不易被察觉的位置打开了墙的面，开始对隔壁那间密封的训导室的观察。一些妖魔被摆在中间，“服务”周围遍布着各种妖怪。汤濛混迹各种场所，对这种情景有了一个的判断，“肉林”开始了。虽然是实况还是第一次见，在其它分会也听过类似的传闻。
接着，一位妖魔拖着沉重的枷锁走到中间，按照其他人描述那就是237号，看来女主角花魁登场了。她身上的衣服竟然是由俱乐部学员服裁剪而成的裙子。
若镂空，若游丝，欲盖却张，无不显示她命悬一线，命比纸薄。
但是出乎汤濛的意料，这位小姐好像并没有在乎自己的现状与周围的环境，只是缓缓地舞动身躯，挥舞飘带，熟练而优美地完成一个又一个动作。虽然与那些专业的舞者比稍显逊色，但是在这监狱里如同鹤立鸡群，瞬间其他美丽姣好的女子黯然失色。渐渐地，她的步伐开始迈开，加大了动作的力度，像是忘我地开始了狂舞。原来叠在地上的锁链慢慢地被拉直，当她要像一只鸟飞出这世界时，这绷直的铁链将她拉了回来，她再度纵身一跃，那铁球微微颤动似乎要被拉动。但是她放弃了，回到了铁球附近，继续带着镣铐进行着她的舞蹈。在一个瞬间，她的舞蹈戛然而止，她没有向观众鞠躬，而是高傲地抬起头，目不旁视，把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物。她看着天花板，像是迷失在自我的世界里，似乎可以透过这樊笼，看见那天穹。
在这尘土之中，她超脱若仙子。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但是下一瞬间，这个世界恢复了喧闹，再美丽的花，也只能在凋零后落入泥土。
世间已无物，折翼铩羽来。
“喂，别傻站在那里了，快走吧。”
汤濛：“怎么，节目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接下来的节目，可不适合观看了。”
汤濛：“那么怎样可以成为这场大戏的演员呢？”
“……你也被迷住了吗？但是醒醒吧，你花费无数的时间去得到，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汤濛没有离开，汤濛想这位237的能力应该是三乙级别，虽然不是直接的战斗能力，但是非常有利用价值。但是如何接近并收为己用才是大问题。还必须知道更多的情况，比如她的意志如何。“客人”得到了发泄和满足，渐渐离开此处。训导室变得空旷起来，没有任何人会去回头看一眼。
直到“配菜”也离开了，有一人才匆匆赶到。
汤濛发现是238号，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才来，不知道是和其它妖魔有过节，还是想独自享用。但是他进去后只是站在那里，上前也不是，尬开也不是，就尬在那里。大概毕竟237和238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终究他是要走，装作没有看见？因为237倒在那里，看起来无法动弹像是泥土中的落花。但是他好像被叫住，终究回头走了过去，把衣服给她披上，半背半拖地离开了房间。
汤濛开始对这个238号产生兴趣，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用这个人类来当跳板。
这晚，明玦陷入苦恼，不知道怎么做什么，无力地敲了下墙壁，却听到了墙壁另一边传来的敲打声，接着是她的声音。
谷风“今天很感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回报你，”
明玦：“不用了……只是为什么你让我来帮助你呢？”
谷风：“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明玦：“不至于不至于。你把代币给他们，他们也会去做。”
谷风：“他们可不能做到最后入场。”
明玦：“我是被看门的拦下了所以才最后进来的啊！”
谷风：“所以如果有机会，你会怎么做呢？”
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谷风打破了沉默。“今天，我来讲讲我，我知道我为什么进来，却不知道出去应该干什么。起初我相信了自己，在束手无策时大胆使用新的药材去救治，结果很遗憾仍然没有就过来，但是却被投诉不用传统方法。没有用的妖魔，就注定要报废，或者去维修，但是我的原厂早已经倒闭，所以只能被送到改造。所以有了你所见的一切。”她点上了一支烟，沉浸在自己的宁静里。她吐了一口烟圈。“我听说你是一个召唤师，你会前途无量的。”
没有说话，明抬头看着那美丽无暇的月亮，其实也不是吧，当放大看那月球，她有许多坑，一点也不美丽。
“之后你还会一直这样吗？你应该可以有别的工作吧？你去当”明玦沉默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
谷风：“你是人类，在你的心里应该是有贵贱之分的，但对于妖魔而言，并没有。”
明玦：“你不是为了成为医生被设计出来的吗？那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谷风：“你会一直按照监护人的期望去做选择，作为永远的职业吗？”
明玦：“但那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吗？假设我与法天合作，强行让你成为我的使魔，你会怎么想？”
“……也可以吧，你是馋我身子吧。也许吧……”谷风抽完了烟，接着就准备去拿更多的烟。
“那我希望你……”
“你算什么人可以去希望呀……”她回去睡了了个好觉，做了个奇怪的梦。
“你说过，这是最有希望的办法，为什么又带来了绝望。”
“希望归希望，这是绝望中所做的最后的尝试。但不是并不是总能出现，这次奇迹没有发生。”
“你个骗子。一定是你的方法的问题。”
……
它散步在矮林，它寻找着猎物。它抓到了腐鼠，它心想着自己的饱食。它抬头，看见了光。
披着五色彩衣，鸣叫高亢悦耳，高洁傲岸，耀眼夺目。光走了，要飞到梧桐才止。
它飞了起来，在漆黑的帷幕中搜寻着。它看着鸟类争先恐后留下的足迹，它只知道自己仍然需要活着。
它无力去追寻，只在自己的黑夜中活着。
次日，明玦被领着到了工作间。
调雷：“今天是你第一天参加劳动，我会带你熟悉一下流程。”训导员带着明玦七拐八绕，来到了这栋楼里一个犄角旮旯的房间。“因为你看样子和其它人关系不太好，于是安排你到这个房间。”打开看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放着一张工作台，但是明玦知道这很舒适了，因为他看过那些人的工作车间工作台相接完全伸展不开。
调雷：“工作台的屏幕上有记事本，你按照记事本上面的信息按动键盘输入，完成后我们会发给你一个新的文本，就这样输入，你劳动开始时间更晚，等他们劳动结束前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说完他示范性演示了一遍。
明玦：“这个工作不是找个机器都能完成，让我来……行吧。”
调雷：“每进行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人机测试，你劳动的重点就是通过人机测试。”
明玦：“那你真会找人，我从来没有通过人机测试过。”
他以一副诧异的眼光看着明玦。但是转念一想，用父亲一样慈爱的神情教导他，决定示范一次通过测试。
输入了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屏幕弹出了窗口，人机测试出现了。
调雷：“环境中只有男女两种可能且数量均等，有一个家庭中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女孩，问另一个也是女孩的概率。”
调雷：“这时候虽然有一个倒计时，但你不是太着急，稍微停顿后选出正确答案，是二分之一，看选项的那个字母输入。”
明玦：“额……等等，不对，这个问题答案不是二分之一。两个孩子有四种可能，男男，女女，男女，女男，一个孩子是女孩是三种，另一个也是女孩是一种，所以是三分之一。”
但是训导员已经输入了答案，通过了测试。“你的想法不对，问另一个孩子跟第一个孩子没有关系，所以就是二分之一。通过了测试证明我是对的。”
明玦：“不对，肯定是题目错了。你不能假定其中一个就是第一个。虽然你的想法是一般性的想法，会这么介绍给别人，但是对于数学而言，并不能这么先入为主。你用大数据演算，结果是一样的。”
调雷：“你按直觉来做更好，你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通不过测试会有十分钟的冷静时间。还有这里有个排行榜，结束后会给你结算代币。”
明玦：“排行越高代币越多是吗？”
调雷：“不是，基本都是一样的。”
明玦：“那我为什么要冲击排行榜？”
调雷：“因为那是个排行榜。”
明玦：“我宁愿到点就走。”
明玦开始了劳动，只有他一个人在，开始想着摸鱼，但是看着自己在排行榜最后又觉得实在尴尬，只好继续敲键盘。接下来是另一个人机测试。
“两个渔夫分别钓了4条鱼和5条鱼，一个旅人加入他们平均分了这些鱼并留下9币，请问两个渔夫如何分这些钱。按照一比二给的旅人鱼，所以应该是一个那3币，一个拿6币。”但是输入后现实错误，锁屏了十分钟。“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凭直觉去选45开？”
之后明玦又劳动了上午带下午，几乎所有凭直觉选的都可以通过，认真想的答案都是锁屏。训导员如约来接明玦，此时他们走过的那些车间声音十分嘈杂，与上午来时完全不同。
明玦：“距离他们结束还有多久？这是等不及要猛兽出笼了？”
调雷：“还有大概半小时吧，但是他们一般不会准时走。为了冲击排行耪。”
明玦：“但是这个排行榜毫无作用啊。”
调雷：“但是万一别人问起你排名多少怎么回答。”
明玦：“我……刚刚结算应该是最后一名。没必要，我本来也不和他们来往。”
调雷：“就当是一场游戏好了。我喜欢看那种电影，人们玩着奇奇怪怪的游戏，各种花哨充满刺激性的环节，折磨着每一位玩家，让他们从根本上怀疑自己。但是，人们却乐此不疲。”
明玦：“然后输了一无所有，赢了可以获得巨额奖金是吧？抱歉我玩不起，我只会直接认输。”
调雷：“哪有这么简单呢，你看这些电影那些人要么身不由己要么放手一搏，以后有机会休息日我带你看看那些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