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华夏
川省
医院病房里，病床旁站着几个年过七旬头发花白的老者。
一脸悲痛的几人看着病床上的方天眼眶湿润。
双眼紧闭的方天面无血色躺在病床上，全身瘦骨嶙峋皮肤下已不见了许多血肉。
床边一老者看着瘦成皮包骨头的方天担忧的问道：”医生，老方真的不行了吗？”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如果早来半年或许还有救。”
”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我们也只能尽量减轻病人的痛苦。”
“而且，他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
你们谁是他的家人抓紧时间告个别吧！
几人纷纷开口说道：“我是他的家人，我们是他的家人。”
“我们都是他的家人。”
”咳咳！”
躺在病床上的方天轻咳两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着四周熟悉的人方天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虚弱的说道：“你们都来啦！”
随即方天双手撑床想要坐起来。
老者赶忙上前缓缓扶起方天。
方天右手拔掉了氧气面罩无力的说道：“在最后的时刻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老者眼眶微红哽咽的问道：“老方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治疗。”
方天摇了摇头道：“不给国家添麻烦，到了这个年龄我也活够了。”
老者哽咽道：“我们年轻时保家卫国，老了生病了也不算给国家添麻烦。”
“如果老哥我提前知道一定把你绑来医院。”
旁边一位老者眼眶湿润上前说道：“当年十几个兄弟，如今只剩下了我们几个，在我们这帮兄弟里面你是最小的，但是现在你却要先离开了，你怎么舍得我们这帮老兄弟啊！”
方天不禁想起了自己离世的父母，还有妹妹，当年的那场车祸带走了他珍爱的一切，这么多年来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方天涕泪横流道：：“我这辈子对得起国家，对的起党，唯一对不起的有四人，我的家人和我的爱人。
“这么多年来我每每想起那两段记忆来便深深地后悔。”
“老李、老刘，老张，老赵，我，我后悔当兵了。”
“如果当年我没有去当兵，我深爱之人也许不会离世。”
“如果当年我没有当兵，也许我的家人也不会死，甚至连见他们最后一面都做不到。”
“我妹妹当年才18岁呀！我的小月当年才17岁呀！”
“我保护了国家，但是我却愧对了我的家人愧对她们……”
“如果还有来世，我要保护好我的爱人，多陪陪我的家人。”
众人听闻无比心中悲伤，方天的事情他们都听说过，深爱的人自杀，父母和妹妹出了车祸，家里只剩下来方天独自一人孤孤单单几十年。
到了现在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咳咳！”
“老李，我死后把我的眼角膜捐了，其他器官怕是已经用不了了。”
“家里的房子和卡里的五千块捐给我家乡的孩子吧！”
“还有死后我的身体我不能捐给社会做贡献了，也不要把我火化，这一次我想自私一次，我死后把我埋……”
“咳咳”
方天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呼吸变得急促。
老李拍着方天的后背眼睛含泪说道：“老方，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方天微微摇了摇头艰难的开口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死后，把我送回棉州市，黎明县，光明镇中河村的老家。”
“在我老家房屋的西边不远处有几座座墓碑，我的家人和我的小月都在那里。”
“我死后也要埋在那里，我要跟他们在一起。”
“爸妈，小月，我，我来，找，找…………”
滴滴滴滴滴——
方天双臂无力的垂下，眼睛微闭，眼角流淌一抹泪水。
众人看着心脏监测仪器上的绿色横杠眼泪不觉滑落而下。
众人摸着眼泪大喊：“兄弟，一路走好。”
2028年十月一日，陆军中将方天与世长辞，享年66岁。
方老将军1962年出生，2028年逝世。
期间方老将军参军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参加过……各种战斗，以及执行过多项秘密任务。
一生获三等功8次，二等功13次，一等功五次。
为国家奉献出了自己的一身。
方老将军生前共为家乡的学校贫苦百姓捐献二百一十万元五千六百二十九块。
……
百姓们听闻方天逝世夹道相送，涕泪横流。
……
朦胧间，方天听到了房间里女人和女孩的哭泣声。
方天费力的睁开双眼看向四周的景象有点懵逼。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医院光滑洁白的墙壁，空气中，也没有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反倒是有了一丝丝被子发霉的味道。
旁边站着两女一男，方天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三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着眼前的父母跟妹妹方天心中一股凄凉涌上心头。
每每回想起那惨烈的一幕方天久久不能入眠。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方天刚和战友们执行完秘密任务回来便收到了噩耗。
几日前一两前往绵州市区的面包车在国道上出了车祸，被一辆大卡车撞翻了出去。
面包车中便有方天的家人。
一家三口全部遇难，原因是因为大货车超载闯红灯。
一家人便只剩下了方天一人，那年方天26岁。
因为当时方天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所以几天后方天才得知，因为当时正处夏暑之季天气炎热，当方天赶回去的时候家人已经入土。
方天没能见到家人最后一面，在坟前跪了三天三夜最终晕倒被人送进医院。
自古忠孝难两全……
“没想我死后还能见到我的家人，多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母亲张兰看到方天苏醒抓住了方天的双手抹着眼角的眼泪欣喜说道：“小天，你醒啦！担心死妈了。”
方天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以及满手的老茧剐蹭皮肤的触感满脸不可置信。
“这，这触感，这温度，这也太真实了吧！”
方天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兰。
张兰看着方天喊道：“小天，小天”
呜呜呜～
“小天，你不要吓妈，你怎么呢？”
方爱国也急忙上前拿手在方天面前晃了晃。
方天一把抱住了张兰涕泪横流哽咽道：呜呜呜～“妈，我想你们了，我好想你们，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几次都想来找你们，呜呜呜～。”
“傻孩子，这是怎么呢？妈不是天天都在吗。”
“爱国，小天不会出什么事吧！”
妹妹方晓晓走到床边开心的喊到：“哥哥，你醒啦！”
“刚刚哥哥走着走着就摔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爸妈可急坏了。”
方天擦了擦眼泪看着方爱国说道：“爸我想你了。”
方爱国微微邹眉说道：“小天，你没事吧”
方天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张兰安慰道：“傻孩子，梦都是假的，梦也是反的。”
“妈，呜呜呜～让我再抱一会儿”方天扑进张兰的怀抱里。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往妈怀里钻，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羞死。”
一刻钟后方天才缓缓松开。
方天红着眼看着妹妹方晓晓说道：“晓晓，过来。”
方晓晓走向前弱弱的说道：“哥哥，你肿么啦？”
方天一把搂过方晓晓在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晓晓，哥哥想你了。”
“哥哥，你没事吧？不会真的把脑壳摔坏了吧？”
方天缓缓下了床走向方爱国抱了上去。
方爱国手足无措的说道：“小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天大的事情有爸妈呢！”
“爸妈，我没事，只是刚刚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们都不在了，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感觉好孤独。”
“傻孩子，只是梦而已没事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妈去做饭了。”
方天哽咽道“妈”
“怎么呢？小天。”
方天擦了擦眼睛的泪水说道：“妈，我想吃你做的麻婆豆腐。”
“你这孩子，妈这就去镇上给你买。”
随即方天想起了这里去镇上有三里多路，走得慢近一个小时。
“妈，不用了，我吃点你腌的泡菜就行。”
张兰疑惑道：“你确定要吃泡菜”
方天点了点头。
“那好吧！妈改天去镇上给你买豆腐。”
说着张兰便去了厨房。
方天回想刚刚的感觉，真实的触感，真实的温度，真实的味道，如果这只是梦境简直不敢置信。
“难道自己重生了如果自己重生那岂不是意味着……
“现在我在床上而没在部队，那就说明我还没有去参军，小月也没有死。”
当年父亲让我去参军报国，我便答应了下来。
“我记得当年是十一月申请政审，政审通过十二月初便会送往部队。”
“当时我走后一个多月以后才得知小月在我走后的三天后自杀了，也就是十二月初四。”
“如今我还在家里，那么一切都还来的急，这辈子我要要走另一条路。”
半个时辰后
张兰端着饭菜上桌，几碗稀饭，一叠泡菜便是今天中午的午饭。
方天吃的很快，一碗稀饭跟喝水一样咕噜噜就没了。
张兰担心道：“小天，你吃慢点别噎着。”
方天微微笑道：“妈，泡菜腌的真好吃，稀饭也解渴。”
“你这孩子今天说话咋怪怪的。”
“妈，今天多少号了？。”
“今天十一月二十三了，昨天政审通过了，过几天你便要去部队了，说真的，妈还真有些舍不得你走。”
方天心中想到“十一月政审，政审后便是从军，那今年是1980年！”
“1980年我刚满十八岁，马上就要去部队了，不行，我不能去。”
方天开口说道：“爸，妈，我不想去部队了。”
两人微微一愣，张兰随即问道：怎么呢？怎么好好的又不去了？。”
“爸妈，我想多在家里陪陪你们。”
“妈，我吃饱了。”方晓晓放下碗筷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方爱国说道：“小天，爸还是希望你能去当兵，当兵保家卫国是光荣的，为国家做贡献也是每个华夏人该做的。”
“爸，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去当了兵死了，咱老方家就绝后了。”
“到时候你怎么跟我爷爷和奶奶交代”
张兰呵斥道：“你这孩子，还没去了，什么么死不死的，而且你爷爷奶奶都没好几年了。”
方爱国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不去就不去吧！国家缺你一个不缺，少你一个也不少。”
“爸让你去当兵也是怕你以后和爸一样只能做个农民。”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地的时候拿人当牛使，爸不想你走爸的老路。
“爸，放心吧！我以后好好赚钱，孝敬你们。”
待众人吃完饭方天便端着饭碗去了厨房。
洗完碗筷方天站在院子里感受着1980年的清晰空气。
方天站在这个从小把自己养育大的院子和土房无尽感慨。
几间土坯房，几件旧家具，几亩田地便养育了两代人。
“你去哪外面天冷多加件衣服，”方爱国从屋里拿出一件大衣递给了方天。
“谢谢爸。”
方天接过大衣慌忙离开。
“爱国，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应该没事，生龙活虎的，走起路来也是脚下生风。”
方天走在路上不停的想着自己当年打听来的消息。
当年小月自杀，方天询问过当地警察，警察给的结论便是唐月得了心理疾病自杀。
可是方天知道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自己走的时候小月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怎么可能心里有问题。
事后也经过多翻调查，但是在这个没有摄像头的年代想找出线索简直是大海捞针。
不过通过何婶口中得知小月自杀前一日何婶让唐月前往镇上打酱油。
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屋里，问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
等到第二日何婶才发现小月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以此推测小月便是在家里到镇里这段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方天抬头看天心中说道：“此次回来难道是上天可怜我给我的机会吗？”
“此生我一定不会让旧事重演，我要保护我的家人和小月。”
想到能见到思念了一辈子的人，方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道人影，脚步再次加快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