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少女心事
方易在北山方氏众弟子眼皮底下惨死，方凡神伤，终日陪在父亲榻前，细心检查所有茶饭，而方瑜，此事对外本已解决，可让方凡背上这个罪名实在不公，他还是选择将真相公之于众，哪怕此事对方氏的声誉影响不小。
历经半月，方瑜派人找齐了七七所说的全部药材，经过七七的治疗，方吏的病总算有了起色，原本面色蜡黄，精气萎靡的的脸上也有了一些血色，现在每日都能清醒两三个时辰了。
“这药的气味怎与往常不同？”尹明决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倚在门栏上，看着七七熬药。
七七白眼，“这是给方凡准备的，他最近操劳太甚，瘦了太多。”
闻言，尹明决眼睛瞪的老大，一把拉住路过的古灵韵，“你瞧，这才半月，你养的好妹妹倒是关心起别人来了。”
古灵韵伸手往他胸口打了一拳，眉头微皱，她也发现了，这方凡待在前门主房中，与七七相处的时间颇多，难道生出别的情感？
七七尚且年幼，不谙世事，这方凡又经历许多，虽然方凡看上去为人正直，但她心中痒痒的，即便此人再好，她也是不放心的。
于七七而言，这半月来，她看见方凡被冤枉被欺负也没想过报复那些百姓，是为宽厚。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常常守着自己的父亲，现在更是亲自试毒，是为孝义。
他为人正直重孝道，是个值得交往的好朋友。
而在方凡眼中，七七与他们无亲无故，不过有着一份顺手救下的人情，她却愿意为了自己的父亲劳心劳力，不嫌屎尿，亲力亲为为他医治，可谓是于他有恩。
这两人年纪相仿，相同话题也多，平日时常在屋内聊天，一阵阵谈笑声传出，其乐融融。偶有方吏醒来的时候，七七也会坐在一旁听着方凡讲故事，绘声绘色、天马行空。
但方吏的病好之后，她始终是要走的。
“你若想多留一段时间也无妨的。”古灵韵笑着看她。
七七是独自的个体，不是她的附属品，更何况跟着她，七七也不安全。
听到这话，七七赶忙摇头，“我要跟你一起闯荡泽芜的，我们说好的呀。”
灵韵愣了一下，“那方凡”
七七听到这名字，小脸上即刻浮上一片红晕。
她低头，有些失落。“我问过他了，他不走。”
“前门主尚需有人贴身照料。”
“而我们，只是朋友。”
古灵韵见她这样，便没有多说什么。
缘来缘散，强求不得。
尹明决他们在北山逗留太久，是时候该离开了，无论是万年藤血，还是尹落霞的尸体，此事他们耽搁不得，他们必须前往巫心楼。
而七七，她想留下或者离开，有她的自由，由她自己决定。
看来，她还是选择离开。
临别前，他们一道去见了方吏。
前门主的病经过七七的妙手已经痊愈，只是毕竟年纪大了，还尚需慢慢恢复精力。
尹明决忍不住发问，“方易他”
方吏叹了叹气，“是我没教好他，他选择在枯林作恶，也许也是因着我曾是落花阁的弟子。”
古灵韵大惊！
落花阁兰家弟子竟有存世后人？
“敢问门主，当年落花阁到底发生了什么？”古灵韵激动的问。
方吏疑惑，没想到泽芜竟还有人记得落花阁。
“你是？”他问。
但古家如今的状况，她确实无法坦言自己的身份，否则也只会给方氏带来无妄之灾，她无法回答。
方吏见状，也没有追问，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其实，当年方氏的门主，也就是我的师父，他也曾是落花阁弟子。因而落花阁销声匿迹后，他还是保持着日日派弟子去扫洒的习惯，而后到了我，也是如今，只是数年前我病重，落花阁无人打理，便渐渐成了那样。”
方吏也算是重病十年。
“当年一夜之间，落花阁中人便尽数失踪了，因着我生了重病，我师父那日正好带着我在外寻医，便也躲过了此劫。”
“后来我们去寻，竟找不到生活过的痕迹，当年，龙息古家与落花阁兰家乃是姻亲，交往密甚，也来寻过，却还是无功而返。”
他叹气，语气间尽是可惜。
“落花阁本来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风好水好，可惜就连我的师兄弟们是如何失踪的，我竟都不知道。”
古灵韵眉头紧锁，落花阁最后一任阁主，也就是古灵韵的姨母，她修为高深，一手绣花剑甩得眉飞色舞，与花中旋剑，与天地成一景。
“当时你们回去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她问。
方吏摇摇头，又沉默了几秒，似乎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光。
“有，那几日的天象不太平静，好像有什么人在施展术法似的，天空中呈现出有些类似黑云压城的景象。”
尹明决挑眉，“百年前？”
方吏点头。
“地上，还有一些碎掉的灵宝。”
黑云压城，难道，又是幻术？
古灵韵本还想问些什么，方吏却剧烈咳嗽起来，他已醒了四个时辰，该是歇息的时候了。
方吏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但我师傅曾说此事，与十方殿定脱不了干系。”
方凡点头，示意他们不能再问，便着手服侍方吏睡下。
“若还有话便明日再问吧，我父亲今日恐无法再回忆过去的事了。”
古灵韵点头，她虽然急，可别人是病人，更何况，方吏也说了自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落花阁一事，时间久远，还是得她在调查古家之事的时候再留意留意。
古灵韵与尹明决回到房中收拾行李，顺便让七七与方凡有了十来分钟的独处时间。
七七从药箱中拿出今天熬制的药丸递给他。“每天一粒，记得吃。”
“对了，你父亲现在虽好了，可要记得忌口，辛辣与鱼虾皆不可食。”
方凡频频点头，却说不出那一句憋在心里的话。
七七转身离开之时，他拉住了她的手。
少女的春心突然荡漾。
“七七，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护身符。”方凡将一张金符塞进了七七的口袋，七七讶异，连忙拒绝。
方凡却严肃的笑了，“我很想感谢你，收下吧。”
话毕，他眼中有些悲伤，低声道，“我本是想跟你一起去看看这浩浩世界的，可我肩上还有责任。七七，你要平安、快乐，要做自己，永远自由。”
七七垂泪，装作没听到，背对着他挥手告别。
“若有机会再见，你可要记得多跟我说说话啊，想说的话，要珍惜机会。”
她小声的回应他。
少女心事的嫩芽刚刚生长起来，就尝到了酸涩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