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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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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几几和依依在山上呆了很久,几几跟依依诉说着,她跟祁慎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还有她的不甘。

    依依过去很久依然记得那天几几说:“我喜欢他,但他却不曾为我动心。他如果因为责任跟我在一起,那这样的施舍,会让我一辈子在他面前都抬步起头来,我不要。我宁愿明天过后,他潇潇洒洒地离开。我也能在我心里,没有任何阻碍地和他在一起。”

    依依忍不住心疼地说:“可是那样的你,太苦了。”

    几几那天的眼泪流了依依一身。有的打在地上的花草上,花草也为她的隐忍而动容。

    回来以后,几几和依依都没有再提及此事。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自那以后,两个人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但相见地次数却很少。有时见了,会迅速地躲起来。有时不得不碰面,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也就无话可说了。有时互相看一眼,便步伐紊乱地离开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看到对方一切都好。他们都很庆幸,幸好,没有将自己的爱宣之于口。

    这一切结束在了那一天,祁慎在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过来找几几。走到几几屋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依依。

    祁慎本来不打算理睬,但想到那天阿寄的笑容。他还是冲着依依点了点头。

    依依却伸手拦住了他。依依本就是个藏不住的性子,看到几几自己一个人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她就为几几打抱不平。所以,她看到祁慎面色有些冰冷,但还是壮着胆子拦住了他。

    祁慎偏头看她,似乎用眼神在询问他有什么事?

    依依说:“你干什么去?”

    祁慎耐着性子说:“去找阿寄。”

    依依昂首挺胸,给自己壮胆,说:“这么晚了,几几不方便见你。她早已经休息了。你找她有什么事。”

    祁慎心里怒火中烧。但想到这可能真的是阿寄的想法,怒火不禁在骤然间熄灭:也好,见了面也不过是道别,不如就此别过吧。

    祁慎理了理自己的心情,大声说:“麻烦依依师姐代我跟她说一声,我明天要离开这里了。阿寄的四次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若今后遇到任何困境。可拿玉佩来中原寻我。势必拼尽全力,报答阿寄的救命之恩。”说着,将一块深绿质地的玉佩掏了出来。放在了几几的门边。玉佩是他的随身之物,他不想借他人之手传递。

    依依听了祁慎的话,有些不可置信:“什么?你说你要走?”她说完看着祁慎淡然的反应,气不打一处来。

    依依忍着怒气说:“你这么一走了之,几几怎么办?”

    祁慎听了有些困惑:“我走了,她才能过回她以前的生活。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我明白阿寄的心情。所以,我以后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怀着对阿寄的祝福生活下去。”

    依依都想要骂人了,但还是想把真相告诉祁慎,看看他怎么选择:“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跟几几去采药,我问几几喜不喜欢你时,她······”

    祁慎不想把自己的伤疤再次揭开,冷声打断依依说:“你是想说那天清晨在陡坡上的对话吗?”

    依依茫然地点了点头。

    祁慎:“恰巧那天在那里散步。无意听到了两位姑娘的对话。所以我才要离开。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依依:“你都听见了?”

    祁慎点点头。

    依依:“你都知道了,可还是选择离开?”

    祁慎无语。他觉得他在这里一天。阿寄看到他一次,应该就会想起对皎漓的愧疚。他不想阿寄每天不快乐。自己离开了,她恢复以前的生活了,是不是就好一些。

    祁慎还在思考他的离开对阿寄的种种好处的时候,没想到上手开始打他,边打边破口大骂:“你这个小人,伪君子。枉我们救你那么多次。枉费几几对你······”

    这时一直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几几见依依在祁慎身上胡乱招呼的手。赶紧拉开了她。

    几几:“师姐,不要打了。”

    依依:“几几,你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几几死死抱住依依,说:“师姐,不要。快停手。我来解决。”

    依依听到几几的话。才放下胳膊。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几几。气得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开。

    看着依依离开,几几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祁慎。笑着说:“要离开了?”

    祁慎点了点头。祁慎看着几几苍白的脸色,想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气色看起来那么差。但想到自己即将离开。更想到了她那句不喜欢。他知道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资格。

    几几说:“什么时候启程?”

    祁慎缓缓地说:“明天。”

    几几听后冲他一笑:“那祝你以后,天涯海角,平安喜乐。”

    祁慎声音有些沙哑地回道:“我也希望你以后,无忧无虑,万事顺意。”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笑容中,有苦涩,有隐忍,有爱意,有祝福。笑着笑着,终是红了眼眶。几几在眼泪快要掉出来之前,匆忙地回了房间,关上房门。连一句“再会”都没有留下。留祁慎一个人在门口,捂住胸口,凄凉一笑。

    第二天,天气灰蒙蒙的。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地上的蚂蚁忙着搬家,蛇鼠也是到处乱窜。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电闪雷鸣过后不久,豆粒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白珍珠一样落了下来。人们开始慌乱地抱头四处逃窜。

    几几站在房屋门口,看着像连成线似的雨水。心想:阿慎应该已经走了吧。不知道他去的地方有没有下雨。

    几几想着想着,拿起一把油纸伞。撑开,走出门去。路上雨水沾湿了鞋袜,她顾不得。慌乱中,油纸伞倾斜,雨点打在身上,她不在意。她想,如果能再见他最后一面也是好的,以后怕是永不相见了。

    她来到祁慎房屋的门口,看到紧闭的房门,她在那里踌躇不前。她想想象着打开房门,能见到祁慎就坐在那里,听到门响,抬头望向她。

    她欣喜地推开房门,自然而然地将:“阿慎!”两个字宣之于口。但是屋内空框框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茶具摆放得井然有序。屋内干干净净地样子,仿佛那个人从来就没有来过。

    几几在阿慎的房间呆坐了很久很久。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闪电越来越猛烈。但几几好像都感觉不到。

    她想到了她第一次偷跑出来跟躺在床上的他聊天的场景;想到了她给他换药时,他淡漠的眼神。想到在这间房里他被迫答应她,教她琴棋书画地无奈。想着想着,几几欣慰一笑。终究是来过,终究是错过。

    “轰隆隆,轰隆隆,······”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传来。几几赶忙出门查看。不远处山体已经滑坡,雨水夹杂着河水,从上游奔赴向前。

    几几反应过来是洪水,她小时候听别人讲过。

    这时,紫衣老者等人,也因为响声出门查看。看到洪水,大家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反应过来。

    紫衣老者:“是洪水,大家快往高处走,快!快!快!赶往魔鬼窟的方向”声音稳重有力,但仔细听,声音微微发颤。

    几几跑向紫衣老者,搀扶着紫衣老者,也往外跑。但洪水如同凶猛的怪兽,吞噬着一切。

    山谷里的人们拼命地跑,这时,在几几的面前有一老妇人倒下。几几上前询问:“周婶,怎么了?”

    周婶:“脚崴了,真是年龄大了,不中用了。你快走吧。”

    几几没有听她的话,上前想要将她扶起。皎漓看到几几还在原地不动。大喊:“几几快走吧,洪水来了。”说着就过来拽住几几。

    几几甩开他的手,蹲在周婶面前:“周婶,我背您。”

    皎漓气坏了,冲几几大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能。先顾自己的要紧,你不要命了吗?”

    几几这时说了一句:“不,我答应过一个人,我会珍惜我的生命,所以我不会不顾性命。”

    说完,背起周婶,摇摇晃晃地向前跑去。

    皎漓看到背起周婶的几几步伐不稳,还非常吃力的样子,又气又急。再这样下去,他们都得死在洪水里不可。

    他上前扯下在几几背上的周婶,声音不悦地说:“我来背您,我力气大。”背上一松的几几跑起来更快了。很快两个人撵上了前面的队伍。

    这时,人群里有一人喊:“清娃,清娃。”别人都在向前冲。这个人向后走。边跑边找:“清娃,你在哪?”

    他拉住几几问:“几几,你从后面过来,看着清娃没有?”

    几几顿感不妙,应声道:“没有,清娃不见了?”

    男子着急的嗯了一声,往回走去。几几赶紧追上叫住他:“快往上游走,洪水马上就要来了。”

    男子大喊:“不,我要去找清娃。”

    几几:“可是,一会儿你会没命的。”、

    男子:“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说得轻松。清娃那是我的命。”

    几几被说得有些红了眼。说:“这样吧,你到上游去找,我去那边帮你找。我跑得快。”

    男子点了点头。朝人群走去。几几往山庄那边跑,边跑边叫:“清娃,清娃,你听见的话答应我一声。”

    男子顺着人群地方向走。边走边哭边喊:“我的清娃,你在哪啊?”

    喊了几句之后,从人群中窜出一个小男孩,调皮地冲着男子挥手:“阿爹,我在这里,你来找我啊!”

    男子看到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赶紧跑过去抱住清娃,又搂又抱。

    亲完之后,拉着清娃跟着人群跑。跑了一会儿,男子突然想到几几。跟胤冲几人说,几几去那边找孩子的事。现在孩子已经找到。几几却还没有回来。

    胤冲几人在山上冲山下的几几喊:“几几,清娃找到了,你快回来吧。”

    几几听到她们的呼喊,转身上游走。可是,好像来不及了,洪水离她很近很近了。她只能不顾一切的跑。

    但她的速度哪里能抵得上洪水的速度。山头上的人,亲眼看到几几被洪水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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