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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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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怀表演考的顺序相当靠后,熬得他到最后毫无斗志和耐心。懒懒散散好不容易对付完了考试。

    但还是比一般考生,完成度高出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是个简单的省联考,几乎没有不过的,但老薛一直捏着一把汗,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着急,把能打的都打完,打到科考老师喊停,老师没喊停,就即兴接着打,能多展示就别藏着掖着。

    许怀虽然浑,但正事儿上,尤其是专业上从不含糊,中途掉了两次鼓棒,都给他吓出一身的冷汗,好在他技术远超其他学员,连科考都夸赞不已。

    这种1v1的考试最折磨人,他出考场的时候,几乎已经中午了,大半天的时间都在等。

    许怀顺利考完,老薛也终于松了口气。

    许君山和许晓雅,带着他俩和老薛,中午在考场附近随便吃了点,就要赶忙回去送许念下午考。

    许念的排名就很靠前,没过多一会儿就出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晴朗的天。

    等许念考完试出来,12月的北方省会,才下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雪。

    他从进考场,到走出来,一共也就两个小时到时间,一场静宜且厚重的大雪,就给眼前的街景和房檐,都覆盖了一层暄软的冷白色。

    如隔两个世界,从梦境中走出的爱丽丝。

    可惜这场雪来得凶猛,也走得急,等许念出来的时候,早已放晴。

    许怀等在门口,还祈祷这场雪能下的久一些,他知道许念喜欢看下雪,难得偶遇这样洋溢的大雪,怕是他念哥错过了,会心生遗憾。

    既已入冬,可他们的城市今年雨雪甚少,几乎都是细碎的毛绒小雪,连路面都难以覆盖。

    小时候记忆里的冬天可不是这样,经常大雪封门,和钟老实在雪地里撒欢儿打滚儿也不觉得冷,不知怎么的,他们越是长大,城市的雨雪越来越少……就好像,小时候期盼着下雪天,可以堆雪人打雪仗滑雪爬犁,长大了不需要玩这些了,它们就不来了。

    所以许怀想,带许念去更北的地方,看更大的雪。

    他们在许君山的车里躲着,而那些焦急等待考生的家长们,很快就落白了头。

    这是北方特有的浪漫,一场雪,就可以带一座城市,走进诗书画卷。

    许念走出考场,被眼前的白茫茫一片晃了一下眼睛,随后便是无比的惊奇。

    愣在原地久久迈不出第一步,那种新鲜和壮丽景象,是他曾无数次,只能在影视片段和网络图片中一窥得见。

    这让他想起刚刚踏入三中的校园时,脚底踏踏实实陷在雪地里时的快感。

    他生在北方,却长在四季如春的南方,那种骨子里对寒冷冬季的神往,便是此刻洋溢的无法按耐的悸动之心。

    许念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空白的没有人踩过的雪地上,第一次触摸到了今年的新雪,有点厚实,又很轻薄。在放晴的阳光下,闪烁着点点灵光。

    像一整块奶豆腐,软绵绵,带着阻涩的沙沙声。

    每按下一个手印,都提气呼吸,惊奇这手感,脸上不自觉地洋溢出浅浅的笑意。

    许怀坐在车子里,远远就看见蹲在地上,像只小动物一样的许念,白得好像要与那雪融为一体。

    他头一次觉得,许念一个南方长大的孩子,居然与雪如此相得益彰。

    奶白色的羽绒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色针织围巾。把许念的小脸托起,一只手拽着围巾,但还是厚重的挡着嘴。

    许怀的手机镜头拉近,拍下了在他眼中,最好看的画面,这是他的全世界。

    他相册里关于许念的照片不多,但每一张,都是值得纪念的瞬间,都是在他心里满分的瞬间。

    许怀下车,远远的喊了一声:“念哥!”

    许念这才回过神,抖落抖落手上的雪,起身小跑着穿过已经被白雪覆盖得,看不出来是路还是土地的考场外院,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他笑意满怀地跑向许怀的时候,要不是有家长和老师在身边,许怀真想张开双臂去迎接,这样他念哥会不会开心的跳到他怀里……会吧,一定会的。

    许念:“你看,下雪了。”

    许怀点点头,宠溺地看着,四处展望满眼都是惊奇的许念,像个四五岁的小顽童,瞪着大大的眼睛。

    刚才蹲在地上搓了个小雪球,这会儿攥在手里刚刚夯实。

    像拿出了什么珍贵的宝物,展开许怀的手掌,把那小雪球塞进他手里。

    “哈哈哈,看我的雪球多圆,送给你。”

    许怀攥了一下那雪球,表面都有些被捂化,雪水沥沥拉拉从指缝滑落,却带不来一丝的凉意。

    他摸了摸许念的头:“这么凉就一直攥着?”

    “嗯。”

    “这雪球被你捏的这么硬,用这个打雪仗能把你打哭。”

    许念没有反驳,而是瞪着天真的大眼睛,睫毛忽闪着,挂着冰霜,说:

    “可以打雪仗吗?”

    “现在??现在不行吧,家长们等咱俩呢,我看看手是不是冻得冰凉。”

    摊开许念的手掌,果然通红,比往常手脚冰凉的触感,还要冷上三分。

    “没事。”

    “下次带你打雪仗,以后不许没带手套就玩雪。”

    “好。”

    人生中一场重要的考试,和一场久违的瑞雪,让哥俩的心里都开怀了许久。

    ……

    考完省联考就是年底,许怀的生日临近。

    以往许君山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许怀自己,前半夜吃着自己的生日蛋糕,后半夜吃一顿元旦的跨年速冻饺子。

    每年钟老实和他妈妈都邀请许怀去他家跨年,顺便过生日,可每次都婉拒。他奶奶在的时候,不敢去,搬到了新家一个人住了,反而不喜欢热闹,不想去。

    他总是在生日这天格外想念,那个给了他生命,又短暂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被称作妈妈的人。

    那时候他印象里许晓雅只剩下一身笔挺的警服。他也特别想问问许念,许晓雅这些年,有没有一次想起过他的生日。

    他怕在旁人面前控制不住情绪,怕钟老实笑话,怕这怕那。

    他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完生日,12点到钟声敲响,过了一岁,也过了一年。

    连许君山打电话来问候,他都是敷衍着回应几句了事,挂断,紧接着就是银行卡上提示,又多了一串零零整整的数字。

    年年都如此,所以今年本也没报什么希望,习惯性提都懒得提。

    高三元旦放一天假,提前一天不上晚自习,艺校也给放了一天夜练的假,但许怀放学后还是去艺校了。

    艺校里没有人,只有值班老师和看门的大爷,许念原本跟数学老师借了不少卷子,想着过完元旦的期末考试,再突击一下查缺补漏。

    但他不放心许怀一个人去夜练,便也陪着一起去了。

    “今天过生日,咋不早点回家,你爸爸应该早早就在家等你了吧。”

    许怀叹了口气,把鼓棒塞回了军鼓旁边的布袋子里。

    原本也是没什么心情打鼓,只是习惯了这天是一个人,所以想躲一躲罢了。许念要跟着,他也不舍得阻拦。

    许怀曾以为高三来就来了,不过就是一年又一年的学习,能忙成什么样,可真的成了高三生,那种学习氛围带来的强压感,才是让他最无法适应的。

    以前每每路过高三楼层,连课间都看不到几个人流动,老远就能听见朗朗的读书声,还有些住宿的学生,起早贪黑借着走廊或图书室的灯,挑灯夜读。

    他都觉得夸张。

    等自己成了高三生才知道,尤其是学艺术的,恨不得每天只睡个把小时,成绩差了要追,哪科落后了要补,鼓也要天天练,一天不练就手脚僵硬节奏不稳。

    忙得连给自己的生日蛋糕都忘了订。

    算了,就这么着吧。

    “许君山啊,他说晚上带我出去吃,我没啥想吃的,还是练鼓吧。”

    “难得一见你刻苦。那我这儿还有数学卷子,要不要一起。”

    “不不不不,您老自己慢慢享用吧。”

    原本三个小时的夜练,许怀连一个小时都没坚持下去,许君山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许念看出他有点儿焦虑:

    “走吧,回家,你也练不进去,我都听出来节奏乱了。”

    “啊?乱了吗?”

    “嗯,我今晚去你家。”

    “啊??”

    说完许念把挂在门背面的外套穿好,又拿了许怀的外套,示意他别磨蹭赶紧的。

    “去我家干嘛啊?”

    许念伺候着大少爷穿衣服,给他带好帽子和围巾。

    “过生日。”

    “害,过啥过了还,都这个点儿了,你早点回去做你的数学卷子得了。”本来想说让许念早点回去陪许晓雅跨年,可囫囵了半天,半句话也不敢提许晓雅。

    “先回再说。”许念在他身后用力推了一把,推出了鼓房。

    “嘿~您老搞得我还有点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许怀心里突然有了点莫名的期待。

    如果许晓雅记得,就不会从来都杳无音讯。如今离得这样近,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托许念带来。

    许怀总是把事情的期待值拉得很高,又亲自把最坏的底牌亮出来。

    那些他渴望和着迷的事情都让他警惕,以防失去后的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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