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省城工地
客车晃悠了8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3点了。客车穿过珠江大桥,来到省城。
省城的面貌看起来就像是上一世的小县城。
公路两边是3-4层高的骑楼,路上人潮涌动,吵吵嚷嚷,人们踩着二八大杠,叮叮铃铃穿行在不宽的土路上,路上还有些土坑积水。
和上一世的高楼林立,井井有序的市容还是有很大差异。
经过换乘了几趟公交车,段宏他们总算来到工地上,他们拎着东西走进工棚里。
工棚里有一张很大的通铺,是用浇筑楼板的木板搭建的床,横着睡可以睡下十多个人。
福生把他们的行囊朝床底下推,然后指着木板床边缘说:“边上是你的位置,你挨着我的位置,一会我领你去见工头,见到工头你少说话,我来安排。”
他们在水龙头那里洗了把脸,顿时觉得精神了一些。
这处工地是一所中学的后山,建的就是教职工的集资房。
据说房改后老师不能分房了,集体找学校闹,学校没办法使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学校出地,财政也补贴一些,剩下的由教职工集资请建筑工程队建。
远远看到一个光头,身材匀称干练,估摸着有40岁左右,此人叫陈世光,省城西关人,家境殷实。
背地里工友都叫他光头陈。别看他天天在工地事事亲力亲为,着装朴素,事实他是大老板。
见他站在脚手架的附近巡视,两人朝光头陈走了过去。
段宏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周围一片寂静,一刹那仿佛世界静音了一样。
这是一种危机预警,上一世依靠这种预警躲避过无数次资本猎杀,想不到这种能力穿越过来还能使用。
不好!有危险,他环顾四周,他目光透过脚手架锁定在楼顶,好像有石子的哒哒声,高空坠物!
“危险!快跑!”段宏一个箭步冲到光头身边,拉着他的手往空地跑,福生也拔腿就跟着跑。
然后脚手架传来“砰、砰、砰”巨响,一大堆砖块顺着脚手架砸向地面,还有一些大块的把脚手架上的网给冲破了,砸向更远的地方。
响声结束后,在原先光头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大堆碎砖块。
“草,是哪个叼毛?要砸死老子?顶你个心肝脾肺肾……。”
缓过神来的光头朝着楼顶一顿国骂。不得不佩服光头,骂归骂,他马上大声招呼大家上楼察看情况。
光头带着学校派的监工朝楼顶跑,福生和段宏紧随其后。
原来是一个工人在楼顶砌墙,沏了一半忽觉肚子痛,跑去茅厕拉屎去了。另外一个工人斜靠着矮墙抽烟,结果水泥浆没干。在身体的重量的作用下,整堵墙被推变形了,没多久那面墙就哗啦啦掉下去。
幸好没人员伤亡,那两名工人被光头拉到角落里训了一顿。
末了光头陈发愣了一会,回过头看到福生和段宏。
福生给光头递了一根烟,用火柴点上。
“陈哥,这是我弟段宏,还望多多关照,”福生说完又示意段宏:“快给陈哥问好。”
“陈哥好!”段宏不多说话。
光头陈打量着眼前这个机警的小伙子说:“小老弟,你刚刚是怎么发现的?吓死老子了。”
“陈哥,其实没什么,我打小耳朵灵,刚才听见脚手架上面有动静,所以猜到是高空坠物。”
“福生,段老弟今天算是救了我这条老命,晚饭我请你们吃潮味海鲜砂锅煲。”说完丢下两人下楼去了。
晚上,李记潮味海鲜砂锅煲。
段宏不懂应酬,上一世也没有被酒桌文化熏陶,所以也不怎么主动,只是挑一些简单话题在一旁附和着。
主要是光头陈和福生在喝酒,你来我往,几轮推杯换盏后。
光头陈吐露真言,原来他真实年龄才34岁,由于光头的缘故,看起来特别显老,像是40好几的人,惆怅啊。
“都怪那会年轻,胆子大,晚上自己一个人守工地。
结果那天晚上梦到有个白发老头在啃我的头。
特马的我像是被点了穴位一样,完全无法动弹。使出全身力气挣扎,依然无法动弹,只感觉到身体在发力的过程中不停打着冷颤。
我是清醒的,就是醒不过来,特马的邪门得很,然后我就卡在那里了。
那老头就这么一直啃一直啃,还发出‘咯吱咯吱’清脆的响声。
似乎嘴上还一边说:‘你个臭小子,今天准是没洗头,一股酸不溜秋的味,严重影响口感’。
我就这么被老头折磨了一晚。
早上起来,我对着镜子,就看见脑门少了一大片头发。扑他老母,然后就隔三差五掉头发,直到变成光头。
因为这事你嫂子吵着和我闹离婚,这不,两人逛街的时候,街坊邻居冷不丁一句,哟,你家闺女真俊。”
光头陈敦敦敦灌了一杯啤酒下肚,继续说:“后来我请了华宁寺的空蝉大师去工地,你猜发现了什么?
特马的在我睡的床下面的地底下有一口棺木。
晚上,那只老鬼嫌弃我挡着它出入。
就把我头皮啃了,也把我的青春啃了。扑街,我丑了。”
光头陈嘶哑的喉咙里发出长叹,一连几个‘扑街’。
“你们别看陈哥现在有点糙,上大学那会我还是学校里的校草级别的人物。如果我的头发还在,那也妥妥的是师奶杀手。”
“后来呢?”
“后来我看见空蝉大师坐在那个位置,自言自语,不过仔细一听,像是两个人在对话,又似乎在哭诉,老鬼一边哭诉没人祭拜它,一边请求空蝉大师超度。
空蝉大师做了两天法事,把那老鬼的骨头用布袋收拾走了,寻人也把棺木抬走烧掉。”
“不提了、不提了,喝酒!”光头陈挥了挥手。
酒足饭饱后,光头陈盯着段宏说:“段老弟,我们省城人务实,不兴虚的,以后,在省城遇事尽管找我,我来摆平。
哎,来来来,你多吃点菜,你这小身板还没长开,你不能干太重的活,明天起你就去开升降机吧。这个很轻松,操纵按钮就行了。”
就这样,段宏在升降机操作室谋得一份差事,倒也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