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荣礼桓也有些歉意, “大人放心,我荣礼桓说话算话,我定然不会去府试的。”
县令面色好看了些, “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你去不去已经不重要了, 知府已经记住你了, 若你不去,他恐怕要细究。”
“事情竟这般麻烦?”荣礼桓皱眉。
县令有些暴躁, “本官实在没办法了, 那厮把一个大麻烦从他的地盘上赶到我的地盘上了,存心和我过不去。如果你这里过不去, 那大麻烦我也不用去想着解决了, 直接辞官回家混吃等死算了。”
四皇子的事才是困扰他的头等大事。
家里也没人跟他说。
明明证据确凿,是三皇子造反, 无凭无证的怎么就扯到四皇子了。
皇帝真是越老越不靠谱了, 这两个不对付的皇子,他听了谁的谗言, 竟然相信这两儿子合谋造反?
两个皇子天天盼着对方死, 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这种鬼话。
四皇子出事了,那孙家恐怕也不好过。
自己这边再拖个后退, 孙家以后恐怕就难过了。
县令一番牢骚发了出来, 可解决办法还是没有。
他们得看知府是否会轻易将这事放过。
主动权在知府手里, 若知府执意要和他过不去,荣礼桓一个小小草民, 也无法违拗他。
对此,两人都心知肚明。
“大人,离府试还有些日子, 就先别去烦了。今日就留在我喝了吃喝一顿如何。”
县令不拒绝,“我现在前途渺茫,能吃一顿就只管吃着。你既然留下我,本官可要点菜了。”
“大人随意点,但做得到做不到草民就不敢保证了。”
县令扔了一锭银子给他,“先整只羊来。”
“这个没问题。”
这天,荣礼桓陪县令一直喝到深夜,喝到两人都人事不省。
而县令心里烦闷,他一点也没发现荣老七带着自家崽崽回了家。
荣老七把自家崽崽交给媳妇儿后,便只身一人去了荣礼桓口中柴老爷家。
“火熘花?这可是禁药,你要这药做什么?”
……
周和做足心里建设后,是带着喜悦来找大夫的。
荣礼桓愿意娶他,他也想要这个宝宝。
所以,这是件好事。
但周和还是有些害怕,他怕万一被熟人知道,别人对他指指点点怎么办?
他还好,小礼以后是要科考的,若因此影响了小礼,他一定会后悔的。还有宝宝,若被人知道宝宝是他和人未婚就有了的,别人又该怎么说他?
所以,还是不要在本县找大夫了。
临县是个穷困县,那里不如本县繁华,他就是在那里的一个小镇上找一个大夫。
去的时候很顺利。
给他诊脉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周和话不多说,直接让人家给自己诊脉。
老大夫诊了脉,又问了他几句,便有了结论,“恭喜小哥儿,您这是有喜了,还不足三月。”
周和捂着肚子,咧着嘴傻笑,“谢谢。”
大夫又给他说了注意事项,周和无一不牢记在心。
周和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家里,他去了镇上,想买些柔软的料子给宝宝做小衣服,还想买一只带崽子的母羊好给宝宝羊奶喝。
这母羊很瘦,不过周和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才花了半两银子买的,能给宝宝奶喝就已经很好了。
他不知道,在他自以为占了大便宜牵着羊离开后,老板高兴的回家让媳妇儿打了一斤酒。
老板媳妇儿不情不愿,“家里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有心思喝酒?”
老板也不生气,乐呵呵道:“今天碰到了一个小傻子,竟然花了半两银子把咱家那只半死不活的病羊买走了。”
“这不是害人吗?若是给那小傻子吃了,害了人家性命怎么办?”
那老板闻言恼了,“你这么善良,咱全家都快饿死了也不见你心疼,竟有那闲心去心疼外人。”
小傻子现在美滋滋的往回赶。
要是以前,他肯定是没钱买羊买好布的,可现在他有巨额嫁妆。
这嫁妆他本打算是嫁给小礼时带过去补贴家用的,不过现在提前有了崽崽,就先紧着崽用吧。
不知道是个小爷们还是个小哥儿。
他记得,小礼好像不喜欢小哥儿,若是生了个小哥儿,他会不会不高兴?
想着,周和又有些发愁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一个小哥儿,这般花钱是多么引人注目。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牵着的这只大羊和怀里抱的好布匹。
危险在慢慢靠近。
不远处,一对中年怨侣在一家包子铺前停驻。
汉子不知为何,突起怒火,“我娶了你这破鞋连个包子都买不起,饿死老子了。除了偷汉子你还会什么?”
一旁中年哥儿一脸屈辱,说话间泪涟涟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以为你死了才找了那姓周的,若没有姓周的,你儿子早饿死了,香火早断了。再说了,我一知道你没死,就丢下姓周的带着儿子来跟你过了。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他抿了抿干裂的唇,“你又不赚钱,我一个人赚的不多,只够买粗米粗面,你要吃包子,我……”说着又哭了。
“行行行,别哭了,给人看了丢不丢人?”说起儿子,那汉子终是心软了一下。“走,回家。”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只是等了许久,他扭头没看到中年哥儿跟上来,顿时大为恼火的往回走了几步,“你停在那儿干什么呢?包子没有就算了,还不回去给我弄点吃的填填肚子,你想饿死我不成。”
“我好像看到姓周的养的小哥儿了。”他仔细盯了一会,“果然是他。”
汉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是个牵着羊抱着匹布的小少年。
“你这继子长得倒不错?”
之前还唯唯诺诺的中年哥儿目光中瞬间带了些癫狂,“你想对他怎么样?我为了你什么什么苦的吃了,你若敢对不起我,我拼了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好过。”
“行行行,瞎吃什么飞醋呢,我就随口一说。不过……他手里牵的那头羊可以弄来孝敬孝敬我。”
刘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是知道这个继子长得好看的,如今大半年不见这小王八犊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好东西,长得越来越水灵了,让人瞧了,生恨。
“你是谁?人家凭什么孝敬你?”
那汉子嗤的一笑,“你是他阿爹,那我不得算是他半个父亲,儿子孝敬父亲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刘氏闻言有些松动,“若你不对他起别的心思,我便帮你。”
那汉子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可看不上这小子,太嫩了,没你带劲儿。再说了,咱都有孩子了,你怕什么?”
刘氏心想,也是,不提儿子,这个男人他还得靠自己养活。只凭这一点,他就不敢在外面乱来。
“等他走到没人的地方再下手。”
“嗯。”
周和牵着羊往回走,冷不丁被人蒙住了头,周和吓坏了,人都快哭起来了,“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两人当然不可能出声了。
尤其是刘氏,周和认识他,也听得出他的声音,他若一开口,一切就都露馅了。
一切很顺利,两人将蒙着头的周和绑了起来,抢了羊抢了布匹,那汉子贪心不足,却还想搜周和的身,看他有没有带银子。
刘氏却想差了,以为他看上了周和,顿时红了眼,“你干什么?当着我的面你敢招惹别人。”
那汉子慌忙间正想解释,就听周和语气惊讶,“刘氏?你敢绑我?”
刘氏慌了,也顾不得吃飞醋,“相公,这可该怎么办才好,他知道是我们了。”
汉子有些烦他,“你怎么这么蠢?”不过嫌弃归嫌弃,他其实也是有点害怕的,“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周和慌了,他也后悔了,早知道他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是要灭口吗?
“你们要干什……”话还没说完,周和就被敲晕了。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钱?钱拿了,把人扔到河边那艘没人要的破船上去。”
“你别动,我来搜。”刘氏不肯让他碰周和。
汉子有些烦,都什么时候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有人来了。”
两人慌了。
登时,也顾不上搜身了,刘氏喊了一声,“快搭把手,把人扔上船。”
汉子也慌了,忙搭把手。
终于在马蹄声靠近之前,把周和扔到了船上,他们怕周和回来找茬,甚至下水把人往江心推了推,不多时,周和连带他躺着的小船,便漫无目的的飘向不见边际的江心,再也看不见了。
“没人发现吧?”刘氏现在心还突突的跳呢,他这辈子虽然不太会做人,可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日算头一遭。
那汉子却混不在意,“人肯定淹死了,你怕什么。”然后揽着他的肩,“走,咱回家,你给我做羊肉吃。”
“我,我害怕。”
那汉子把他往怀里揽了揽,劝慰他道:“别想了,咱也没真动手杀了他,说不定他还能活呢。”
刘氏闻言更害怕了,心道,那还是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