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毕业舞会（1）
华国科学院被誉为世界第一科学院，它是科学家们梦寐以求的科技天堂，一百七十多年前，隶属于华国科学院分院的韦翔院士发现并创造出人造源晶，将停滞不前的科技带向前所未有的高度。之后他带头创立的天宫科学院，更是研究出“元始宫”这类星际母舰，至此人类正式进入星际大时代。
华院的实验室有一个足球场这么大，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它们没有整齐的摆放在合适的位置，科学家在使用时都是随手一拿，完事后就扔在原地。原先的实验室安排有保洁阿姨定期整理，但每次清洁过后，总会有一些研究数据丢失，阿姨哪知道，这些科学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写在废纸上，然后揉成一团扔向垃圾筐，在他们眼里，垃圾筐就是资料柜，有需要的时候，就去翻翻垃圾筐，也是从那以后，实验室取消了保洁服务。
实验室角落放置着几张桌子，桌面上难以置信的整洁，梁显诚头顶鸡窝，面色暗黄，憔悴不堪的趴在实验桌上。眼睛旁两个重重的黑眼圈，示意他近段时间没有睡过一顿好觉。
“老师，放过我吧！我好困，好想睡觉”
梁显诚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然而他的老师陆波看都没看一眼：“没办法，谁让你的学生要参加毕业典礼。”
“那不是我学生，那是地中海的学生，我只是郑锋院长。”
陆波知道梁显诚口中的地中海是指林涛，他也算自己半个学生，他和梁显诚所学的是同一个专业，两人在工作中结识，以前陆波拉着梁显诚做暗物质引擎研究的时候，林涛没少在旁边帮忙。
那时的林涛还有一头飘逸的秀发，直到某一天，他们的研究陷入瓶颈，林涛坐在椅子上扯着头发思考，当他想到突破方法时，一撮黑发也随着他的手指离开了头顶，从那以后，脱发的迹象便一发不可收拾，起初他还没有很在意，直到某天清晨，他洗漱完后，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原本浓密的黑发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他油亮的头皮。之后再见到梁显诚时，对方摸着他脑袋嘲笑道：“林涛林涛，不见树林，只见波涛！”
“……”
“但你接触纳米机器人技术时间最多，况且，我听说之前你和他也是通宵研究好长一段时间，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叫唤？”
梁显诚换了个姿势，闭着眼回答：“要想马儿跑，也得给马吃草啊，我和郑锋研究那会，起码还给他休息时间，虽然不多。至少也是有的。”
“哪有年轻人整天总想着睡觉，我在你这般年纪时，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不会觉得困。”
梁显诚努力睁开一只眼，他感觉这话很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老师，这里没有年轻人，这里只有快五十岁的中年人和您这位七十多岁的老头。”
“如果你还有力气和我顶嘴，就起来继续搞研究。”
“没了，我真的一点力气也没了。”梁显诚调平座椅闭目休息，没有再多说废话。
“我也不想逼得这么紧，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陆波的声音很低，他眼皮微微下沉，眼里的光不再明亮。他很清楚，地球上的祥和只是暂时的，外星文明的不确定性是百年来他们一直担忧的问题，对于二十五年前发现的大红斑其实是空间虫洞，天际指挥所派遣地球上一半的星际舰队前往监视。以现在的武器能否和敌人抗衡，人们不得而知，但暗物质引擎的出现，让人们多了一份希望，假如前线舰队抵挡不住敌人的脚步，那剩下的星舰带着人们逃离地球肯定是没有问题。
……
今天是华国大学2196级毕业典礼暨校庆活动。毕业生换上学士服，戴上学士帽，趁毕业典礼还未开始，早早相约在校园的小湖边柳树下，记录下即将逝去的大学青春。
小湖不大，湖边开满了荷花，夏天的夜晚，年轻的情侣会坐在草坪上，憧憬着幸福的未来。除了情侣之外，一些热爱音乐的学子也会在这里举办别样的演唱会，不需要特别的设备支持，抒情的歌会有蟋蟀伴奏，激情的歌会有观众互动，有些老师在下班后路过此处也会默默坐下，聆听美妙音乐的同时感慨年轻的美好。
礼堂内，毕业生纷纷入场，郑锋坐在班级区域的最后一排，他的身旁是李专一和其他两位舍友。
“我说老赵，怎么半年不见，胖成这副模样了？”
郑锋拍拍身旁舍友的后背，那是睡在隔壁床的赵强，这小子毕业前还精瘦精瘦的，短短半年过去，现在胖成一个球样。第一眼见他时，他很热情的抱住郑锋他们，搞得他们愣在原地，努力回想此人是谁，后来还是他们另一个舍友廖华海笑着解释，郑锋他们才恍然大悟。
赵强憨憨一笑，脸上的胖肉把眼睛挤成一道缝：“嘿嘿，我老爸把公司丢给我管理，我早上在公司忙着工作，晚上在饭店忙着应酬，餐餐大鱼大肉，还没时间运动。”
廖华海和赵强都是回去继承家业，不同赵强，廖华海是从基层做起，家里人安排他进入公司时，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他的身份，经理对他这个新员工不是很待见，因为经理想把他表弟拉进公司，却被廖华海抢了位置，于是在工作上处处刁难他，经常给他下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廖华海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他靠着在大学时期的人脉，解决了所有问题，赵强就是他最多的合作对象。眼见难不住廖华海，经理在廖华海与赵强的合作项目上做了点手脚，当天下午，赵强气冲冲的公司大厅，点名道姓要找廖华海，经理在一旁假惺惺地抱歉说小廖刚来公司，项目的事他还不熟，出了问题也情有可原。哪知赵强一见到廖华海，直接搂着他肩膀问，你小子玩够没有？你爸让你学习，不是让你被别人当猴耍，我快被这经理烦闷了。
一旁的经理傻眼了，事情没有想象的那样，廖华海被一顿臭骂然后卷铺盖走人。
廖华海苦笑着说：“没办法，全是家里人安排。好不容易隐藏这么久，你到好，一来全给我暴漏了。”
赵强松开了廖华海，从身后秘书手中拿出一份合同交给了经理：“我兄弟做事向来严谨，你这些小把戏，留着回家骗骗孩子吧。”
经理颤颤巍巍的打开合同一看，底部签字的人竟然是集团董事长，他早应该想到，自己安排他的任务之所以无法完成，是因为这些任务最后都需要集团董事长签字才算完成。廖华海每次交给他的答卷，他都在想这家伙竟然越级去找董事长签字，他知道董事长最不喜欢那种不按规定办事的人，结果那么久过去了，廖华海不仅没被批评开除，反而升为了部门组长。他姓廖，董事长也姓廖，眼前的赵强和他又是好兄弟的关系，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啊，自己的做法明摆着是在他家里整他！
那天之后，经理再没来公司上班，他走得很匆忙，连东西也没有收拾，他新换了一张带有按摩功能的椅子，他甚至没能享受一次，经理的位置就换成了廖华海。
毕业典礼即将开始，礼堂内的灯光也都暗了下来，学校的领导纷纷上台就坐，嘈杂的环境也在这一刻安静下来。这些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只要在校一天，打心里也会对老师的威严产生恐惧。
李强侧着头，小声地在郑锋耳边说：“听说你和班长谈恋爱了，到底是不是真事啊？”
郑锋点点头，同样小声的回复：“我和她刚开始没多久。”
李强一巴掌拍在郑锋肩上：“可……咳咳咳。”礼堂内的声音特别安静，他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随即咳嗽几声缓解尴尬。
“可以啊！默不作声四年，即将毕业就搞这种大动作，咱班长的颜值学校内算得上校花级别，当初追她的人都能排到校门口了，谁也没想到最后落在你手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呢。”
赵强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虽然追到手的不是他，但他有种我兄弟就是牛逼，连这种校花都能追到手，那是我兄弟，我觉得特有面儿这种感觉。
郑锋当然不知道他得意个什么劲儿，虽然他心里也很激动，昨晚他和沈清霖拉着小手逛完一整个商场，沈清霖还给他挑了一身帅气的晚礼服。今晚会有毕业舞会，她邀请郑锋做她舞伴，跳一支献给青春的舞蹈。
毕业典礼的流程很老套，依旧是校长对毕业生的祝福，学生代表的发言，领导为学生授予学士学位，可能会学生带来惊喜的表演，大伙都知道这一套，却没有人觉得枯燥。校园时光会在今天画上句号，人生的道路从今天开始起步。
沈清霖作为优秀毕业生致辞，从一出场就成为全场焦点，她是许多人心中的白月光，美得不可一世，带有亮片的浅紫色长裙让暗恋她的人内心躁动，女生心中没有妒忌，在她们看来，沈清霖本就是这样的人，她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天生就带有这般气质。
郑锋痴痴的盯着她看，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但不得不承认，每次她的出现都在郑锋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这也导致在授予学位关节时，念了几次郑锋名字，他才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跑上台。
校长手上拿着学位证毕业证，见到郑锋时，他笑嘻嘻地说：“年轻人，脑子里别总想着搞研究，外面的世界很有趣，你应该多去外面走走。”
校长知道郑锋这个人，毕竟每年的学院奖学金都由他亲自颁发。他很满意郑锋的学习态度，但知道郑锋除了搞研究就是搞研究后，他担心郑锋的心态会不会因此出现问题，于是他专门给郑锋加了一门选修课，每周都要去不同的地方拍摄一组风景。
这个事情郑锋不知道，每个新学期，他都发现自己课表上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这门选修课。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李专一趁他睡觉时偷偷改的。
郑锋接过学位证毕业证，他尴尬得挠了挠头，如果校长知道他是因为沈清霖而走神，肯定会为他加上“恋爱指导”这门创新的选修课。
沈清霖重新穿上学士服，校长为郑锋授予学位证后，下一个就轮到她了，她从台下走了出来，即使换下礼服，她也引起不小轰动，她接过校长手中的证书，在合影的同时，台下有人呐喊，“沈清霖，我喜欢你！”
有了这只“出头鸟”，那些暗恋着沈清霖的人也都鼓起勇气说出心声，更有甚者跑到台上，将临时写好的情书交到她手中，要数最夸张的，还得是黄大飞。
后来郑锋了解到黄大飞是隔壁班的，虽说他是他爸帮忙弄进华国大学，但他当时考试的成绩刚好压在了华国大学的及格线上，他是有点小聪明的，只不过没用在正途上。
黄大飞手捧一束玫瑰花，他的小弟拿着两只礼炮跟在身后，他推开递情书的同学，在他眼里，这些路人只能作为陪衬，他才是故事的主角。
黄大飞单膝下跪，将玫瑰花举在两人之间，深情款款地对她说道：“清霖，以前是我太鲁莽了，说的话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你，但那都是因为我太爱你的表现，所以，你能不能原谅我，给我个机会，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满足你。”
黄大飞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里面躺着一枚花生粒大的钻戒：“我知道，你喜欢惊喜，别人今天向你表白，那都是不想抱有遗憾，我和他们不同，今天我不向你表白，我向你求婚，嫁给我好不好！”
抒情的旋律缓缓响起，小弟带头烘托气氛，“嫁给他！嫁给他！”，台下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附和，以为见证了一段浪漫的爱情。而身旁的校长还在纳闷，是谁更改了音响设备，但他没有阻止，毕竟他也有年轻的时候，这种把戏他见怪不怪。
就在所有人等着沈清霖接受的时候，郑锋从台下走了上来，他站在沈清霖身边，从身上东翻西找，最后掏出两张火锅店的代金券。
“昨晚吃火锅送的，凭学生证能打七折，今晚要不要再去一次？”
沈清霖满眼笑意，高兴的抱住了郑锋：“当然去了，过了今天在也享受不到学生优惠了！”
郑锋紧紧地抱着沈清霖，沈清霖把头埋在郑锋怀里。黄大飞依旧傻傻地跪在原地，但他身后的小弟却不自觉地拧开了礼花筒。
漫天飘零的金色纸片盖在两人身上，台下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李专一和他的舍友疯狂呐喊，他们班级的人也在这一刻得到答案。
校长拉起跪在地上的黄大飞：“小伙子，感情这事很神奇，有的人喜欢钻戒，有的人喜欢火锅，有一天你也会遇到喜欢钻戒的那个她，不要气馁，下次努力！”
黄大飞恶狠狠盯着校长，在他看来，那不是安慰，更像是一种嘲笑，仿佛在笑他，好像郑锋的火锅代金券比你这钻戒更加惊喜呢？毕竟谁表白会送这种东西。
校长不明白他眼神的含义，只是当作一个表白失败所以显得很生气的小伙子。他松开了黄大飞的胳膊，走到郑锋两人旁：“你俩可以松开了，再继续下去就要引起公愤了。”
沈清霖羞红了脸，郑锋也尴尬的笑了笑。
“郑锋，我以为你只会搞研究，为此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有心理问题，给你弄了一门选修课，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校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真的很有趣。”
郑锋笑着回答，心里却想着，原来是校长这家伙安排的选修课，搞得他每周都绞尽脑汁再想着该去哪里拍照片。为此他还自学了ps技术，把一些拍过的照片修改成别的模样，反正也没要求附上地址。
郑锋和沈清霖从舞台的另一旁走了下去，黄大飞跟在身后，眼神一直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他幻想着沈清霖会接受自己，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牵着手走下舞台，可现在主角不是他是郑锋，羡慕的目光全是看着他两，自己完全是个小丑，以至于现在看谁都觉得是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