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再沉默的老实人
人命真如草芥般轻贱?这些所谓的达官贵胄、宦官之后怎就敢如此轻言杀人?想到此处,夏言心中的恼怒更加爆燃,“妈的”。
小哈率先抓起盘中的餐刀,如箭般冲到陈初九身前。
其他同学同样义愤填膺,纷纷抄起桌椅板凳围住了陈初九,胆敢挑衅张公子,今天无论你多大的背景,都别想走出黄鹤楼。
“不要啊,你们不要杀他。”张子成是真敢杀人的,江南知道,但想起对方的骄纵狠辣,她只好开口求饶,“成,我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饶了小胖好不?求你了。”
“这大黑胖子,今天必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张子成这次是真的怒了,什么档次的辣鸡,也敢和我的女人青梅竹马?说着,他放下江南,捂着脑勺一瘸一拐扒开一名同学,走进了包围圈,今天,他要亲眼看着这恶心的死胖子翻起白眼,断了呼吸。
一群朝气蓬勃,头顶闻杏书院校帽,别着书院校徽的青年学生,围着中分头、背带裤,我是初九你记住的猥琐大黑胖子,谁正义谁邪恶似乎一眼便判,但同情陈初九的客人也不在少数。
无数的桌椅板凳对准了陈初九脆弱的后脑勺,最近的一条是小哈,直接杵在他宽肿的太阳穴,下一刻,似乎他就要和心爱的江南阴阳两隔。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那真不如永世不再遇见。陈初九闭上双目,准备跟十年未见的老爹老娘诉诉自己平生遇到的苦。恍惚间他听到几个字,坑什么什?乌什么巴拉?这是什么鬼?真是难以明了的词汇,不过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砰的一声,小哈的桌腿狠狠砸在了骨头之上,一道鲜血从人群中喷出,洒在江南面前。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虽然惧怕张子成的惩罚,他还是硬顶着压力为陈初九求情,希望对方能留小胖一命。
陈初九没有针扎,他知道怎么反抗也没用,也就认命了。不过怎么太阳穴边的痛感并不怎么剧烈,反而还有些清凉圆滑?
“啊!!!~~~~啊啊啊啊啊!!!”张子成抱着鲜血喷涌的头颅倒在地上不断翻滚,痛的撕心裂肺,愤怒至极,“哈巴狗?你找死!!!!”
不知何时,小哈已经绕至张子成身后,朝着对方本就被鲜血染后的脑袋再次来了重重一下,这次他真的慌了。自己明明砸的是这死胖子啊,怎么又打中了张少?死定了,这次一定死定了!!!!!他拔腿就跑,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撂狠话,今天闯的祸如此之大,除了爷爷,没人能救他。
张子成倒地痛哭的同时,其他人也没闲着,除了江南继续安慰,其他人举着桌椅板凳,再次对陈初九进行围殴,没人注意到,离陈初九最近的位置。已经换了个人,他依然用武器指着陈初九,只是脸上却堆满了笑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肯定动手。
周围不断响起碰撞和惨叫声,陈初九也没理会,只当是自己临终前的回光返照,痛感也无了,甚至还听到了仇人们的呻吟,感受着额前传来的清凉舒爽,陈初九笑容逐渐淫荡了起来,“爹,娘,是你们显灵了吗?”
“妈的死胖子,别给自己找便宜啊,老子可没你这猥琐淫荡的儿子。”将竹棒插回腰间,夏言笑骂着,走着前,给了胖子一个暖暖的拥抱,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这该死的友情和安全感,陈初九本是心如死灰,不想再爱。看到眼前这唯一的朋友,和散落四周、抱头痛哭的其他学生,热泪很快充盈了眼眶,冲着王嫱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天若有情天亦老,惹我兄弟全干倒!”夏言一把搂过陈初九,再次取出竹棒,带着他走到张子成面前,将竹棒交到对方手中,深情瞬间严肃认真了起来,“胖子,敲他!”
“什么?”别看陈初九长得五大三粗,老气横秋的,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欺辱霸凌的份,怎敢动手打人,不过想起对方不仅抢走自己的女神,还要将自己打死,他还是狠了狠心,举着竹棒朝着对方脑门就是一棒。
砰~后背传来剧烈的痛感,夏言心中暗骂道,这死胖子胆子不大,力气还真不小,“他都这样了你还砸人脑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是想打死他吗?”
“不,没有啊。”陈初九懵然,他不知夏言是何深意,但还是忙着反驳道。
抚摸着已经高肿起一块的后背,夏言一脸肉痛地笑骂道,“那你还不敲丫的屁股,冲着屁股砸,往死了敲!”张子成脑袋已经血流成注,当然不能再受重击,但如果只是查他菊花,不光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甚至还耻辱感报增,一句双得的买卖这该死的胖子怎么就是不懂呢,真是愚钝。
“不是你的。你就不应该抢。”陈初九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张子成怒吼道:“操你妈的,干死你”。
轻吻了一下竹棒的龙头,撩起刘海儿又给了夏言一个飞吻,陈初九举起手中轻巧润滑的的竹棒,风骚地、猥琐地向着张子成微翘的臀部戳了下去。
陈初九是一个猥琐的胖子、风骚的胖子、五大三粗的胖子,他同样是一个懦弱胆小的可爱胖子。但这世间最不能招惹的就是胖子,最最不能惹的是愤怒的老实人,最最最不能惹的是有了靠山又愤怒登录老实人人,不幸的是,今天这三条被张子成连中三元,倒了大霉了,
“阿~”
“啊啊啊~~~!!!”
“陈初九,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愚钝淳朴的陈初九当然不知道戳人菊花这种极具侮辱性的玩法,但紧紧是家长教育孩子式的敲屁股,也是够侮辱人的了,更何况还是在爱慕的江南和这帮唯他马首是瞻的小弟面前。
闻杏书院的其他人,伤情并不严重,但回想小哈的彼此种种异常,也没人敢上前制止陈初九的“施暴”。毕竟能考入书院的有几个是小哈这样的愚钝,陈初九背后明显有高人护佑,没人再愿出这费力不讨好的出头鸟。
竹棒高高举起,再迅速落下。陈初九愤怒殴打着张子成的屁股、鞭笞着张子成的骄傲,践踏着云中张家的尊严。张子成三年来在闻杏书院积攒的魅力和声望,在今天被陈初九彻底击碎,就连羡慕张家显赫家世,想要鲤鱼跃龙门,山鸡变凤凰的江南
都开始动摇,自己这三年来的隐忍,是否还值得?
半刻钟后,黄鹤楼里早已没有了爱凑热闹的食客,闻杏书院的学生看无人阻止也早早跑去衙门报案,只剩下陈初九、江南和张子成这三个冤家,一旁看戏的夏言以及不知如何是好的王嫱和王宇乾,就连张子成也早已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疼痛过度,还是气急攻心。
一阵急促而密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铁链枷锁的碰撞,终于从黄鹤楼外的街道传了过来,一群全副武装、穿着黑色甲胄的衙役面无表情地跑了过来,迅速将黄鹤楼包围。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这喊词怎么如此熟悉? 官差已到,夏言一把将竹棒抢回,拉着陈初九侧躺在张子成身旁,顺带照着他后背、小腿和双臂各给了三重拳,揍得胖子甚至都怀疑夏言是不是恶意报复自己刚才那一棍?“别现在开始你就是哑巴,全交给我”,夏言低声提醒道。
“放下手中凶器,交出楼中人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见酒楼中凶徒似乎是要负隅顽抗,差役们再次举起喇叭,冲着黄鹤楼内喊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放下手中凶器,交出楼中人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放下手中凶器,交出楼中人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王嫱了解夏言的手段,她倒是不担心对方安危和接下来,但外面衙役还在围楼,就这么硬拖着官府的人也不是个事儿,“言,现在咋办啊?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干耗着吧?”
“能咋办,开门呗!蠢妞儿。”夏言笑着冲王嫱说道,“对了胖子,待会儿你扶着我点儿,你左臂有内伤,用右肩搀,我左脚崴了,你注意点儿。”
门开了,出乎所有人意料,黄鹤楼的老板娘并未被暴徒们绑架,相反的报案信息中打人的胖瘦双煞也躺在血泊之中,不过张公子似乎是跟案情相符,晕了过去。
“不许动。”
“举起手来。”
随着几声怒斥,衙役们迅速跑来,用枷锁和刀枪对准了躺在地下一言不发的两人,捕头脸色沉重走了进来,看着屋内的景象,忍不住身体开始颤抖。
张公子被绑架,这是先前已经确认了的消息,这位可是云中县令张成独子,上郡郡守张中成独孙,拥有如此显赫的家世,究竟是啥样的背景才敢对他施暴?令他感到吃惊的是。地下这两个恐怖分子此时的表现。面对无数的刀枪和枷锁,反应迅速的夏言迅速举起了双手,看着捕头极为认真地说道:“我投降”。
“另外,我身边这中分头、背带裤的猥琐胖子不是不想投,”夏言看了看躺在地上不能行动和低头痛苦的江南,很认真点着头解释道,诚恳的说道:“这笔左手废了。实在是举不起来。”
似乎是怕官差门不信,夏言缓缓从腰间取出竹棒,指了指张子成,“他打的!”
王嫱、王宇乾和沉默抑郁一言不发的陈初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