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西兑的困境
和咸阳城的其他城域不同，城西这片，在当时还没产生独霸一方的社团。在夏天和苏茜的支持下，宁凡带着赵山河等人一路打拼，很快将城西的数十条街打下，成为这里的守护凶神。接着，他们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便将自己的势力从城西拓展到咸阳城，进而蔓延到整个秦国甚至天下。
只是自多年前苏茜身陨雁门夏天归隐原阳之后，西兑的灾厄便接踵而至，宁凡失踪、小华和子妮跟着遭遇不幸，西兑也被其他三帮联合围剿，如今困窘更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边缘。
“小言，不瞒你说，现在的社团，情况十分糟糕。”赵山河不想欺骗眼前的懵懂少年，于是选择将事情告知，等着对方的决定。
在眼下加入西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对方如此坦诚布公，夏言自然也不能矫情，他对“赵山河”这三个字本来就有着天生的亲和力，他们都是母亲的朋友，更不用说林晓峰和大奔的救命之恩。他取过旁边的纯白色桌布，认真地擦亮腰间的玄武令牌，在场间晃了一圈之后，重新挂回了腰间，微笑道：“赵大哥，送出来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叫赵山河。现在是西兑唯一的副帮主。”
“晓峰是青龙堂堂主，大奔来自白虎堂，大眼是朱雀堂的老大，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玄武堂的话事人了。”赵山河从左往右，一个一个介绍着，让夏言熟悉西兑和众人。
“西兑是帝国第一大帮派，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可是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们的社团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数万兄弟在咸阳城，在帝国，在天下，遭到了东离和它的爪牙的疯狂报复，我们付出了血的代价，小华和子妮遭遇了不幸，我们失去了宫中的庇护，宁凡也在这场战役还未打响便失去了踪影，夏大哥始终不肯出山，我不服，我们也不想认输，可我们似乎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还好有你在。”
天都黑了 我很累了 像只孤单的野兽
谁要我放弃自由 获得驯服的资格
从不期待 从不相爱不懂有什么意思 ohoh
眼睛红了 却还笑着 是在反抗些什么
你懂我就不多说 没什么能困住我
总有人在 和我一起感受一样的寂寞 ohoh
一颗心够重 够痛 却撑着从不后退
就算这黑暗世界 说没有明天
我们还拥有爱 有歌 暴雨后会有彩虹
凭什么 说什么 要我现在收工
不退缩 不闪躲 有梦的人会懂
还好有你在
还好有你在
陪我一起贪玩一起勇敢 跌倒了爬起来
还好有你在
还好有你在
就算这个世界和我作战 你也不怕麻烦
还好有你在
远处的天拥抱了海 谢谢你一路和我作伴（1）
话锋一转，提到了夏言，赵山河一直灰暗的眼神瞬间散发出光明，场景众人的低沉也变得高昂起来，一起举起酒杯，深闷了一口，畅快地笑了起来。
“大哥默认了我们的接触，没有阻止你接下晓峰递过去的玄武令。”赵山河继续说道，往身旁的大碗倒满了汾酒，痛快地喝了下去，“还好有你在。”
“还好有我在？就算整个世界和你作战，你们也不怕麻烦？”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去何处？这么多年来夏言第一次开始怀疑人生，自己不过命硬了点没被雷劈死的混小子，刚从鬼门关回来却又被打的经脉尽断，标准的赤矢命，说自己是撞鬼邪星再世衰神他深信不疑，可是怎么突然就成了救世主？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夏言脑海中再次闪现一句歌词，出现了片刻的眩晕，他忍不住干咳了几声，假装是被刚才的烈酒呛着一般。
拥有数万帮众的会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夏言知道这不是玩笑话，而是事实存在。地下势力再庞大，终究只能蛰伏在地下，在国家的暴力机器面前，永远都如蝼蚁般卑微。只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自己不过是一个初出原阳的愣头少年，虽然有些特殊，但即使是父亲出手，也不能与国之重器争锋，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选择自己，所以继续沉默着，倒了杯清茶，缓缓品着，聆听着来自西兑的邀约。
“我们目前的处境十分糟糕，但其实也没看上去那么糟。”再次眼前的一大碗汾酒一饮而尽，赵山河的目光漂往了东北方的咸阳宫，丝丝冷光透过眼角，射向远方，“东离那帮狗腿子牵上了那群没把的太监，我们宫中本也有线，只是近几年突然被掐断了而已。”
啪~~~~~
赵山河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摔碎了眼前的酒碗和茶杯，将半坛汾酒掷往墙角，牙齿磨吮着红唇，发出吱蹦吱蹦的声响，“他们不讲当初的义气便也罢了，可他宁懦夫居然也撒手不管。”
“您知道宁凡帮主的行踪么？”夏言问道。
“在咸阳宫中，人家现在可是那姓赵的阉人的座上宾！！！！！”赵山河冷笑道。
“他这是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啊。”夏言突然想起了当年最出名的杜精卫和占三桂，年轻之时他也曾嘲笑过对方的懦弱，但人各有志，大厦将倾之际，跳往高出也是人之常情。他呵呵笑着，看不出喜怒。
取过笤帚和抹布，夏言帮着王嫱清理着酒坛和碗杯的碎片，夏言继续问道：“那我可以为您，为社团做些什么？”
“咸阳宫戒备森严，弟兄们虽然有热情和热血，却也接近不得，我也不可以。”赵山河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如果大哥和大姐还在，或者宁凡没有成为带路党，东离这帮孙子算个屁！“我需要你进宫，找到宁小五，帮我带一句话。”
夏言没有迟疑，微微点头道：“您说。”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潜入咸阳宫，但既然是兄弟的请求，他自然愿意赴汤蹈火。
“帮我问他一句，：‘宁凡，还记得那年夏天的玉腾学院么？。’”
夏言没有继续追问这句话的含义，他沉默了许久，重新找王嫱要过一坛汾酒，饮了一半：“我该怎么进去？”
“偷偷潜进去。”
“啊？”夏言感到十分无语，却又不知该如何接话。
赵山河再次朝面前的大碗倒满汾酒，举起，敬向了夏言，“私闯禁宫可是诛族的大罪，你还想硬闯不成？”赵山河若有所思地笑着。
“我是说，诺达一个咸阳宫，我一个人去闯，合适么？我不认路！！！！！”
脸贴脸看着夏言喝下一大碗，赵山河继续戏笑道：“人多手杂，我给你地图就好了。”说着，他从怀间取出咸阳宫的地图，塞入了夏言怀内。
一个街头的小混混，怎么会有咸阳宫内的地图？标记的如此详细不说，甚至连哪里有厕所、哪里地下排水，哪块是假山哪里是真石都标了出来。看着眼前近乎完美的咸阳宫城地图，夏言心中 一阵无语，只是此时的他并没有考虑对方究竟哪里搞到的帝宫图册，想的却是自己究竟是不是一步一步落入了西兑的陷阱？否则对方的态度前后转换为何如此之大？一开始还是唯唯诺诺，现在却毫不客气，还让自己这新入帮没一个时辰的新人去独闯咸阳宫？？？？
“赵大哥，我们，我们不谈回报，可冒这么大的风险，把数万帮众的未来压在我一个小屁孩的身上，这也太儿戏了吧？”夏言无语，这计划未免太过疯狂。
“我得到了承诺。”赵山河笑得极为畅快，只要夏言答应进宫，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宫里有内应？那还要我去冒险！！！！！饶是夏言性格温和，也气不打一处来，他放下酒碗，微微皱起了眉头，额间写着一个大大的“怒”字。
“对方点名要你进宫，”赵山河敬了夏言一杯，接着说道，“只有你通过考验，才肯给我们对话的机会”
夏言没想到又是一个局，而且是专门为自己而设。自己哪来这么大的魅力，值得这些大人物专门为自己准备，还把战场放在了咸阳宫？他觉得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都厚得他很是上火。
“小鸡，我不能跟着去？”大奔问道。
“大奔，你就别添乱了，”林晓峰扯了扯大奔的衣服，随后转过身，对夏言微笑道，“小言，去历练一番也好。咸阳宫内危险重重，但只要能过去，对你还是大有裨益。”
（1）《还好有你在》，由唐恬作词，马雪阳作曲，至上励合2012年发行的单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