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战前，各自为战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他笑。王宇乾怀揣着白色玉瓶在大街上一路狂奔。一刻钟之后，王宇乾来到夏家，远远地能看见夏先生已经把桌子和椅子搬了出来，桌子上放着一本《孙子兵法》，先生则是手中拿着一本《西大陆异闻》在读着。
“先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王宇乾性格虽然活泼，但在夏先生面前还是十分规矩，并没有丝毫不敬。
“哦，没事，先坐下看会书吧。”
以夏先生的修为不可能感知不到王宇乾的到来，只不过因为看得入神，所以也就暂时没有唤他。不过当他抬头看王宇乾时，目光却盯着他手中的白色瓶子，准确的说是瓶子里那株不知名的植物再也离不开，仿佛天地间就除了它之外再无它物一般。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王宇乾关心地问道。
夏先生的眼中居然泛出了泪花。“从那次之后，自己再没哭过。言儿总算有救了，有救了。”他迅速移到王宇乾身旁，取走王宇乾手中的绿色植物，拿在手中仔细观察，确认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那株之后，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彻底落下了。
“这株草叫菩提心，对言儿十分重要。宇乾，你从哪得到的它？能否把它让给叔叔？价格不是问题。”看得出来，这菩提心对夏先生真的极为重要，他从来没向王戈父子主动要过东西。
“先生，这株菩提心本来就是父亲让我来送给您的。父亲说昨天在街上碰到了黑冰台的大人，对方让父亲把它送给您，还交代了千万不可让它损坏。”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了，回去代我向王大人道个谢，夏某不会忘记两位的恩情。”听说是黑冰台的人，自然也就不再客气，他大概知道是谁在帮助自己。看了看时间，夏先生继续说道：“开始上课吧，今天学习《孙子兵法》里的《九地》篇。”
王宇乾翻开课本，夏先生讲到：“‘孙子曰：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围地，有死地。‘，嗯，你们那天去的就算是‘围地’，虽然是我给的情报，不过进去之前还是应该先观察一下地形，如果提前派斥候看看，也许情况会好很多。”，夏先生先拿那天的山谷举了个例子，继续讲解道,"诸侯自战其地，为散地。入人之地不深者，为轻地。我得则利，彼得亦利者，为争地。我可以往，彼可以来者，为交地。诸侯之地三属，先至而得天下之众者，为衢地。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为重地。行山林、险阻、沮泽，凡难行之道者，为圮地。所由入者隘，所从归者迂，彼寡可以击吾之众者，为围地。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是故散地则无战，轻地则无止，争地则无攻，交地则无绝，衢地则合交，重地则掠，圮地则行，围地则谋，死地则战……"
西兑要和东离在云中城内火拼。从昨晚开始，这个消息便不胫而走。郡城内大大小小的帮派数十个，但真正有实力参与这场角逐的，除了两家庞然大物的分会，也就只有斧头帮和其他寥寥几个地头蛇。
斧头帮的帮主姓赵名云天。老爷子几十年前曾跟着宁凡赵山河在咸阳城中出生入死，是西兑五虎十将中排名第三的扑天将。只是不知为何，在西兑如日中天，逐渐从一个三流小帮派发展到帝国第一，直至碾压所有之时，他却悄然选择了退出。有人说是因为和二当家赵山河的阋墙争妻，也有人说是因为帮内的分赃不均，当然，还有一种更离谱的说法：东离白离曾经开价百万，试图挖他过去，老爷子当时没答应，但取走了一半的钱，黯然退出西兑。
无论如何，离开西兑后的赵云天凭借着义气、诚信、身手好在云中城招兵买马，很快便成为了云中郡数一数二的大帮派，经过几十年的经营，现在的云中郡内，已经少有帮派能与之抗衡。老爷子生活美满、家庭幸福，只是一直膝下无子，直到年过半百才得到一个宝贝女儿，将其是做掌上明珠，一刻也不舍与之分离。此时的斧头帮总舵云天堂翠西阁之中，赵云天正跪在一幅八尺帛画前，虔诚地做着祈祷：小邈她今年才十四，你若真的还有点良心，便帮帮她，再帮我一次。
“赵老爷子，近来可好？”一声问候，打断了赵云天的祷告，老爷子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碗狠狠摔向一侧，开始咆哮：“滚！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给我滚！”“好好好，我滚，我滚，赵老爷子，张扬在忠义阁等你！”
云天堂向来戒备森严，少有外人能随意出入。只是近来，一个从咸阳城过来的中年男子却不停地在云天堂出现，面对男子的指三道四，由于帮主赵云天的放纵，帮众皆是始终敢怒不敢言，只是不知为何，今天老爷子却罕见的对他大发雷霆。
情绪略作调整之后，赵山河重新堆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来到忠义阁：“张先生，有何贵干？”
“没，没事，赵三哥考虑的怎么样了？”似乎对刚才的咆哮丝毫不介意，张扬对赵山河依旧是笑脸相迎，也不问罪。“再等等吧。”
“呵呵……三日之内，若张某还见不到钵盂斧，赵大小姐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来态度和缓，大度平易的张扬发现对方给的答复还是一如既往之后，突然开始狂乱，挥掌将一根细发拍入眼前木桌之后，扬长而去，没再多说一个字。
恋家不愧是帝国排名第一的客栈，连早餐都如此丰盛。豆浆、油条、包子、麻花，该有的不该有的应有尽有。夏言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除了随口喝些豆浆便没有在动筷子。反倒是苏语，左手一个包子，右手一根油条，樱桃小口间还叼着半支麻花，看着女孩儿雪腮沾着的几滴豆浆，夏言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夏家小兄弟，苏家妹子，你们在里面吗？”粗犷而雄浑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穿过层楼，到达天子二号房的门前。咚咚咚，咚咚咚，“小言，小语，你们在里面吗？”这次的声音儒雅有致，想来是一个读书人。
“真是磨叽！”未及两人答话，一人已然破门而入。夏言抬头，这爆炸头、大长脸魁梧凶恶的大汉不是大奔是谁？林晓峰紧跟大奔而入：“大奔，你也太鲁莽了些。”“是啊大奔哥，我们这样不请自来不太好吧？”夏言抬头，大奔和林晓峰身后，还站着两个气质非凡的中年人。一人身着青色长袍，四十岁左右；另一人则是一袭素衣，大概三十出头：
似乎是看出了夏言的疑惑，林晓峰指了指青衣男子，介绍道：“迪文，我们云中分会的会长，年青有为，我西兑的中坚力量。”
“夏言兄弟，苏语妹子，我叫刘耀，是云中分会的副会长。”看夏言主动上前握手，旁边的素衣男子也开始自我介绍。“迪文大哥好，刘大哥好。”夏言上前，与二人分别握手，
一阵寒暄过后，夏言也不再装傻充愣，对方既然能来了恋家，自然不止是叙个旧介个绍这么简单。端起残留的半杯豆浆，少年一饮而尽，问道，“今晚动手么？”“是。”林晓峰一向干脆，从不拖泥带水。
“我们需要你，”这是两天内林晓峰第二次说出同样的话，但语气明显和昨天不同，“但成功的可能性很低，所以你可以选择不来。”他很强，真的很强，此去秀容，和送死无异，你来，不过是万一和万二的区别，所以即使你不来，我们也不会怪你”“那我去。”夏言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属于典型的风险厌恶型。只是面对林晓峰的真诚坦白，他实在鼓不起拒绝的勇气。“还请晓峰哥多派几个兄弟，保护好小语。”“那是自然。”
“我！！不！！同！！意！！”女孩朱唇高高嘟起，两腮也变得鼓鼓有气，两汪 清泉似的黑眸瞪得如灯笼般巨大，开始撒娇。林晓峰微笑地伸出了宽厚多茧的右手，夏言也伸手和对方轻轻地握着，两人正沉醉在知音难觅、知己难寻的浓厚激情之中不可自拔，却被少女突如其来的惊呼打乱了思绪。“小语（苏姑娘），你（就）在分会等我们（吧）！”两个人同时说道。
“我不同意！！！！！”
苏语继续卖着萌，一股脑坐在地上，不肯起身。
……
……
拗不过女孩，只好答应带着她一起。只是时间还早，杀人放火这种事当然还是适合晚上再做，众人出了客栈，一路向西，回到云中分会，着手开始准备。林晓峰的计划是刺杀张扬，而不是帮派火拼，人越少越有利于行动，所以除了客栈内的六人外，西兑的其他人均留守分会，以防其他意外。
取出腰间别着的翠绿色竹棒，夏言开始进行日常训练。随着这里没有竹桩，也没有翠竹和习风，但大战即临，少年不敢马虎，摆在双臂之上，他开始屈膝下蹲、收腹、提臀、沉肩，进入了冥想之中。很快，大量的天地灵气向他双拳聚集，只是灵气虽多，却无法进入体内，而是悉数他腰间别着的翠绿色竹棒顶端的龙头之中。棒子在平时和普通竹棒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在灵气越聚越多之后，翠棒的龙头再次开始闪烁翠光。
两个时辰之后，夏言双腿发麻，双臂渐木，全身也也已渐湿。他起身，开始对着空气不停地变换着姿势。今天的阳光格外剧烈，天气燥热无比，夏言却像是感受不到烈日的刺射般不停地轻挑、前刺、上撩，强推、下劈，脚步和位置也在不停地做着变换，时而挥棒缠绕，时而举棒牵引，似乎对面真站着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般。
午饭时间已到，林晓峰吩咐兄弟们摆桌、上菜，开始带着大奔和苏语自顾自地先吃着。“像、很像、真的很像。”再次抬头看着夏言挥棒，林晓峰和大奔的思绪回到了几十年前跟着大哥大和大姐头在咸阳城内打拼的日子，那时候，她也是每天如此，从不曾间断。“小语，够三个时辰了吧，去喊夏言来吃饭。”“嗯，好！”
这套棒法看上去并不复杂，运动量也一般，七个动作之间的却十分连贯。虽然招式少，但彼此不停地变换交错，一个时辰的练习之后夏言精神和身体都极为紧张，头顶的热气已经开始不停的泛起，长衫的背部也湿透，开始不停地滴着水珠。他的四肢已经感受不到痛楚，胳膊还能活动，想要取毛巾去衣衫却是难上加难，只好由苏语为他换掉汗湿的长衫，擦拭着不断冒出的热汗。威风渐起，长衫开始不停地扇动，些许凉意泛起，夏言才从女孩的温柔之中走出，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该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