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谷遇伏

    很快，夏、苏、王三人在孙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城门楼，不出意外，夺魔方的场面再次出现，只是这次，王平没有再破口大骂，而是神情严肃地将纸笺递给夏言：“夏先生刚才来过了。”奇怪的是，初见苏语的倾世容颜，王平并没有失态，似乎完全不为女色多动一般。

    三个人一起将纸笺拆开，只见上面很简略地写道：“明日东城门再往东约二十里，匈奴小股骑兵百余人，速去。”信的右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切记让言儿和宇乾跟随一起”

    三人看完纸笺，王平仿佛才刚看见苏语一样：“言儿、宇乾，这位就是苏姑娘吧？”王大县令神通广大，显然已经对苏语有了一些了解。

    微微弯腰，苏语腼腆一笑：“王叔叔好！”虽然面对宇乾的时候她偶尔会故作淡漠，但面对对方的父亲，而且是一县之令，苏语显得还是相当礼貌。

    “嗯，”冲着苏语轻轻一笑，王戈便将目光再次移向了夏、王二人，“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出发。”

    第二天早上卯时，在取出自己那杆快要生锈的长枪、穿戴好盔甲、放好夏先生赠的传灵符之后，王平匆忙跑到王宇乾的房外，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臭小子，起床，赶紧收拾东西出发了！”

    “父亲，您干嘛呢？”

    “王叔叔，士兵们都在等您呢，我们去校场吧。”

    身后传来夏、王二人的声音，县令才知道众人早就准备好，只等自己了。只是看了看夏言身旁的苏语，他眉头微皱，心想这个小女孩跟着去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来到校场，士兵们七倒八斜、有的甚至直接躺在了地上，七嘴八舌，看上去很是惬意。夏先生的情报向来准确，无一失手，每次到了目的地只要负责收割人头、捡战利品就行，所以士兵们近几年每次打草谷都很是放松，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扫过整个校场，王平对士兵们的表现颇为不满。不过想起近几年有几次打草谷，自己也曾心生懈怠，便不忍再斥责手下这些能吃苦、肯拼命的士兵们。清了清嗓子，王平开始做战前动员：

    “同志们好！”

    “旅帅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帝国服务！”

    四句口号，王平和士兵们的声音越来越洪亮，兴致也逐渐高涨。随着王旅帅检阅部队完毕，士兵们也全部力争、举枪、上马、敬礼，恢复了身为帝国军人该有的虎狼师状。

    王氏父子相视一笑：大秦帝国之强，在于师如虎狼；帝国铁骑之强，在于士不畏死。但原阳小城则不同，这里于从来都是贪生怕死、贪利但不忘义的铮铮汉子。战场上他们从不会抛下战友，但也不会无谓送死；战前可以嬉笑打闹，但一旦踏上战场，便分丝不苟，除了胜利眼中别无他物。

    王平一马当先，夏言、王宇乾紧随左右，苏语则和夏言共乘一匹，五百名士兵紧随其后。一队人很快就出了东城门，继续向东前行。大秦是中原第一强国，在整个大陆也无国家可与之匹敌，但仍然没有足够的马匹配给每一名士兵，在这偏远穷困的原阳小县更是如此，五百名士兵中只有约三分之一的人拥有自己的战马。

    出城五里之后，王平按例将队伍一分为二，自己带领前军急速前行，陈副官则带领剩下的一半人马在王平身后三里外缓缓前行，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一个时辰之后，王平带领的前队来到一处山谷前。谷内，横七竖八倒着几十个匈奴士兵，大部分士兵看上去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只有少数几个还在不停呻吟，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刀枪凌乱地散在尸体周围，还有不少士兵将碎银子四四攥在手中，看上去这只小队应该是刚刚遭受了一场大劫，只不过出手的人对军资和财物并均无趣， 任由它们散落于此。

    和近几年的情形如出一辙，王平知道这又是夏先生给自己留下的军功，不及思索，他振臂力挥，“上！”

    随着旅帅大人一声令下，早已立功心切而不能的士兵们争先恐后地进入战场，骑兵已经进入谷中心准备收割，步兵们则玩命飞奔恨不得自己多生两条腿。

    所有人都在前进，只有夏言和苏语在马上一动不动， 他眉头紧蹙：这里太像“围地”，不得不谨慎一些，可惜没人察觉。 事后回想：也正是由于之前的战无不胜，才导致将士们每次打草谷都会麻痹大意，如果在进入山谷之前派几个斥候查探一下地形和敌情，也许情况会有所不同。但历史没有如果，来自原阳城的打草人们终究是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陈申是原阳县斥候小队的一员，虽然大人并没安排自己这些斥候提前进入战场，但作为一名斥候兵的职业习惯还是驱使着自己快速进入战场。幸运或者不幸，陈申成为了第一批进入这片山谷的原阳士兵。

    当他正要弯腰顺手割下一个本已“死去”的匈奴士兵的头颅时，突然发现对方的手摸向了旁边的短刀。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自顾自地小声自嘲着：“唉，老了，眼睛不中用了。”下一刻，陈申发现自己的双腿倒在了血泊中，他伸手去抓，却发现越来越远，自己却越飞越高。“有埋伏！”陈申死前没能割下对方的头颅，只来得及喊出三个字。

    很可惜，他喊的还是晚了一些。此时的大部队已经进入谷中央。本已死透的匈奴士兵纷纷蠕动，举起了身旁散落的短刀、长枪和铁盾，刺向马腿，砍向秦兵。乱石穿空，箭如雨下，眼看士兵伤亡越来越多。王平急忙举起锈枪， “停止前进，结防……”咻！一支铁箭从上方射来，恰好击飞王平头顶已经斜歪的盔帽。“防阵型！”稍作整理，他再次高举长枪，指挥着士兵准备结阵御敌。

    咻、咻、咻！三支飞箭再次从前方袭来，这次王平有所防备，他挥枪抵挡，铛铿！两支铁箭应声而落，狠插去老旅帅面前的黄土之中，另一支则断为两截，箭尾垂直掉落，箭头却朝王平径直穿来。

    “父亲小心！”，在箭尖距王平不到三寸之时，宇乾飞身扑来。砰！两人斜摔在右前方，紧接着，箭尖从宇乾的后背擦声而过，带起盔甲一片。

    “嘘……总算没出什么事”将父亲扶起，王宇乾深吸一口气，退进了士兵们用铁盾暂时撑起的安全区。只是前有堵兵，上有箭石，想要安全退出山谷难度极大。“夏言，看什么看！帮忙啊！”他转回头咆哮之时，却发现谷外空无一人，夏言已经带着苏语不知道蹿到了哪里。

    “小张，你们几个去撑住铁盾；小赵，你们去找机会突出山谷找陈唐求援”，清点人数，仅仅一轮伏杀，己方就损失了大半马匹，三分之一的士兵再也无法醒来，剩下的人员也有近一半负伤，王平心在滴血，却不能表现出来，“小王，把弓拉开，给我照着前面射，给兄弟们和老子那几十匹汗血宝马报仇血恨！小杨，把投石机给我拉过来，冲着山顶给我砸，砸死一个算一个！”

    吩咐完，王平开始观察战场，箭雨越来越强，落石也越來越多，很快在后方形成壁垒，拦住了秦兵退撤的后路。敌方来势汹汹，显然是早有埋伏。只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突围的良策。

    “父亲，你看！”王宇乾的惊呼打破了旅帅大人的沉思，顺着儿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一手持铁盾，一手挥竹棒，在一条曲径小路上放足飞奔，不过片刻那少年已奔到左侧山腰三分之一处。很快，敌方也发现了正在迅速靠近少年，调转了十分之一的飞箭和落石，向少年砸来。

    箭、石来袭，少年不退反进，速度再度提升，铁箭居然全部射空，落石也只是有两三块滚到铁盾范围，却被少年全部弹开。敌方见攻势无效，再次抽调三分之二的人手将箭石抛向少年，却仍被一一避过。

    这少年自然就是刚才失了踪迹的夏言，在发现中了埋伏之后，还未入谷的两人兵分两路，苏语骑马急寻陈副官求援，夏言则朝左侧山顶飞来，目标直指在顶峰不停指挥的红黑三人组。

    转眼，夏言已经离山顶不过三百步由于要保持对下方秦兵的火力压制，敌方并没有继续增派援手继续围堵夏言，他继续一路飞奔，很快已经距山顶不过一百步。突然，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袭来，奔跑中的夏言强行向右方平移了三步。

    “铖”、“铿！”地面猛烈震动，夏言回头，只见一柄玄铁重剑直插入地面一尺又半。这山间多为岩石，能将重剑掷地如此之深，可见对方功力有多深。若不是他违反物理规则地奔跑着中强行横移，后过不堪设想。夏言抬头，只见山顶的红衣军人诡异一笑，果然，这次遇到对手了。

    不及调整，他举盾挥棒继续狂奔，只是在距山顶红衣人不过百步之时，突然右脚一软，差点跌倒。紧接着，夏言脑中白光一闪，竟是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