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只道寻常事
林晓峰带着菜刀帮众人走远之后,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以夏言面目前的身体状况,别说英雄救美,连自保都很困难。女孩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还好自己没有冲动,否则想想师兄那把破扇子就心中发麻。
微风再起,一丝阳光照亮夏言右眸。看着夏言右眼微眨,苏语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偷偷在书房看过的那一幅长画,画中的女子容颜倾城、明眸善睐。心中涌起数股暖流,对夏言的亲近感又多了几分。
“少侠,您……没事吧?”肩上的夏言越来越重,女孩儿的语气中透着担心,很快雪腮就已绯红,扭过头去不敢看夏言。
“啊,没事。”夏言回答的漫不经心,似乎是心不在焉。
这时他才来得及仔细观察女孩儿的容貌:淡蓝色的披肩长发已然快要及腰;虽然由于过于稚嫩身材还谈不上婀娜多姿,但娇小玲珑之中却也透着几分窈窕妖艳;至于脸蛋更是精致的不像样,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真是比瓷娃娃都要可爱的多。待过几年,倾国倾城自不必说,怕是会成为让无数少年心碎,少女落泪的红颜祸水。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夏言的神思早已飞到千里之外,拉着女孩儿的右手也不知不觉之中力道稍重了一些。
“恩公,疼!”
“对,对不起。”女孩儿略带哭腔的声音传入脑海,夏言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冒失,急忙松手,连声道歉。
“没关系,嗯,没关系的。”女孩儿微微一笑,表示理解,似乎是担心对方误会什么,话语之间还刻意卖了个小萌。
少年和少女相对而立,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都不是什么八面见光的交际天才,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不知道话题该怎么继续下去。
许久之后,女孩儿腼腆一笑,略带愧疚得问道:“少侠,你现在感觉好点了么?”
强撑着离开女孩儿的后肩,夏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叫夏言。‘夏天’的‘夏’,‘语言’的‘言’今年十四岁,原阳本地人,再往前不到三里就是我家了。”说完,双眼直溜溜地盯着女孩儿,一语不发。
“我姓苏,单名一个语字。”出于矜持,苏语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并未提及年龄和其它。
夏言知道对方并不想过多透露自己的身份和背景,也就不再细问,转而询问起刚才的事由:“苏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是要去哪儿?”
“我和师兄一起出来历练,白天在城里游玩的时候师兄说有点事需要先行离开,让我逛完了就去城外往南一个叫夏天的先生家中等他。”
“夏天?姑娘要找的人确定可是夏天?”夏言心中觉得好笑,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是呀是呀,师兄说这里的人都尊他为夏先生,少侠您认识夏先生吗?”女孩儿的口吻不知不觉中已经不再傲娇,反而带有了些许呆萌的意味。
夏言看看女孩儿,再指指自己:“不瞒姑娘,家父就是你要找的夏天。”
“真的?”女孩儿开始并不信真有这么巧的事,不过从夏言的身上她只感受到了真诚,并没有别的恶意或者欺骗,更何况对方在自己开口之前先行介绍过自己确实姓夏。
轻轻一跃来到夏言身前,柳眉稍斜,朱唇微翘,女孩儿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
“唔,夏言哥哥,师兄可能已经等着急了,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呀!”边说,边抓起夏言的双臂不停地晃动,激动之余,力道稍微大了些。她没注意到,夏言已经在龇牙咧嘴。
苏语的声音太过清脆悦耳,甚至带了些许魅惑的意味,夏言不由得为之一酥。“美女果然都接近不得,殷阿姨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过既然对方和父亲关系匪浅,而且自己总不能将这么一个小美女就丢在小竹林附近不管,好人总是要做到底的。
忍着剧痛,夏言艰难地将双臂从苏语手中抽出:“苏姑娘,天色已晚,你师兄肯定十分安心你 安危,我们这就回家吧。”
“嗯嗯,”女孩儿不停地点头,看上去很是开心。
将竹棒插回腰间,再次拉上苏语的小手,夏言带着女孩儿转身返回小院。可能是因为伤势牵动了荷尔蒙的分泌,从未牵过女生小手的他这次却极为大胆,居然主动伸手。
面对夏言再次伸过来的“咸猪手”,女孩儿这次倒是没有抗拒,只是紧跟在对方身后,踱着小步,心中如有无数只小兔一样,扑通扑通直直跳个不停。
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出了竹林一片空旷,银光普照,黑夜如昼。两个人肩并肩、手牵手,沐浴在星月之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步步生花,一颗两颗三颗四颗颗颗星寒,画面很是浪漫。当然,如果夏言能够挺胸抬头而不是一瘸一拐就更加和谐了。
苏语几次想要搀扶夏言,都被他拒绝,毕竟在他的世界里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事实上,两个人内心都极度紧张,却又强自表现地很镇是定,不多时,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已是冒出了无数汗珠。
“苏姑娘,刚才那几个混混好像说你欠他们五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啊?”
“啊?没有呀!”,过了好大一会儿,苏语才反应过来,“师兄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城里转了几圈,觉得有点无聊,就想先去城南等师兄,路过竹林的时候就遇到了他们。当时,他们就和刚才你过来的时候一样,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口中叫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然后冲我要五十两,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多,又打不过他们,只能骗他们说我回城里给他们去取。结果你猜怎么着?”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女孩儿掩嘴轻笑:“结果他们还真的就放我回去了。回城之后,我怕再次遇到他们就再次在集市上转了转,一直等到晚上月亮叔叔都爬上山头了才再次来这边找师兄。”
“哎!”女孩儿故作深沉,深叹了一口气,接着朝夏言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没想到居然又在竹林中碰到了他们,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再次被他们堵在了竹林之中,自己身陷险境不说,还连累了夏言哥哥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喔!”
“那他们不会真的等了你一下午吧”虽然这次伤的不轻,但每次想起林晓峰,夏言都会很温暖,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善意,甚至还有怜爱,自然而然的对刀疤哥的也恨不起来了。现在听苏语这么一说,他反而觉得这帮混混们很是可爱。
“嗯,谁知道呢?应该……不会的吧?”很明显,女孩儿也认为以这帮混混的智商,真是有可能干出这种蠢事的。
“苏姑娘,你师兄能把你一个人丢城里呢?真够危险的。”
“其实我很能打的喔!只不过刚才不小心把解封石弄丢了,修为被封印了起来,呜呜呜。”苏语其实心里也在奇怪,虽然师门出来历练的弟子每次都会被封印修为,但人都有一枚解封符,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出了城门之后自己的解封石突然不知道去了哪里,要不凭自己的修为哪能被几个小混混从白天堵到晚上呢?这事儿以后如果被师兄师姐们知道了自己还不得被取笑死了呀。 想到这里,她决定下次见了刀疤哥一定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
……
少年男女之间本就互有好感,相熟之后自然而然的无话不谈。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夏言在说,女孩儿在听:县令王平是个老好人,从不欺男霸女,他的儿子王宇乾却是个二愣子;黄鹤楼的老板是个瘸子,人很好,就是长得太吓人,不过打杂的帮工王嫱却是个美人胚子;原阳县的治安十分良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附近也没有什么大股的马匪流寇霸占山头。
爱河初涉的两个痴儿情愫暗生虽不自知,却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希望能晚一些被他人扰打,仅仅两三里的路程,竟是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到。
夏家小院烛光微亮,隔着窗纸能看见屋内两个同样身材修长的身影相对而坐,只是其中一个身影不时晃动,似乎是有些不安;另一个身影则相对镇定,不停地摆手,示意对方放开点。不过很快,两人就同时回座,安然如常。
片刻之后,夏言和苏语的先后进入小院。刚踏入大门,一路上的暧昧朦胧转瞬即逝。小手迅速地从夏言手心抽离,苏语规规矩矩地跟在了他身后一步之距,不落后,但也不肯靠近。
推开门,两个身材相仿、同样身着白色长衣的男子各自挥着一把折扇,很是惬意。端坐左边年长一些的自然就是夏言的父亲夏天,靠右边的年轻人看上去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表情却有些不自然,看上去,他们更像是一对父子,夏言反而成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