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隔壁是小树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言一个人在院子里临摹了几篇，却仍不见父亲回来，决定到附近的小竹林练习棒法。夜晚的竹林更能锻炼他的感知觉，而且他喜欢微风吹过竹梢的声音，晚风习习，清脆唯美。
他缓步来到小竹林，跃上被削得很尖只能勉强站稳的竹桩，屈膝下蹲、收腹、提臀、沉肩，进入了冥想之中。很快，大量的天地灵气向他双拳聚集，只是灵气虽多，却无法进入体内，而是悉数他腰间别着的翠绿色竹棒顶端的龙头之中。
脚无劲则不稳，步不稳则棒无章。每天练习招式之前，他都会先在竹桩上马步冥想一个时辰。他天生经脉尽断、丹田被毁，无法与天地灵气沟通、更无法凝出真气，不过虽然不能修行，但冥想仍然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好处。
过了一个时辰，灵气不再向夏言身周集聚，竹棒顶端的龙头也亮起绿光，他跳下竹桩，取出竹棒，开始重复他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那几个动作。
挑、刺、撩、推、缠、引、劈，一气呵成。和其它功法的招式变化繁杂不同，这套棒法只有区区七招，看上去也平淡无奇，但却招招致命，只有当年真正见过它威力的人才明白这平凡的招式中暗蕴的不凡。
半个时辰之后，夏言已浑身酸痛，满头大汗。当他将竹棒插回腰间，准备回家之时，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小竹林里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 “啊！你们要干嘛！不要过来！”顾不得身体的疲惫，拖着还有些许微麻的双腿，夏言奔往竹林。他速度极快，片刻之间就已来到林内。
借着月光，他发现果然有几个街头小混混模样的人把一个小女孩儿围在中间。只见这帮人人人手中拿着一把菜刀，封住了女孩儿的退路，并且还在逐步向她靠近。“放开那个女孩！”夏言速度加快，在冲向少女的同时，右手已摸向腰间，取出了竹棒。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小混混冲到夏言面前，双手张开，拦住了他的去路。不知为何，本来凶意十足的二十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竟有了一些搞笑的意味。夏言心想救人要紧，也不跟他废话。用竹棒撩飞对方手中的菜刀，绕到其身后，挥棒将其击晕，加速再次冲向女孩儿。
夏言继续前进，又有几个混混相继向夏言扑来，他都只是用竹棒拨开或一脚踹开，他暗中观察过，这些人之中并没有会修行的，便没有下重手。很快，夏言就已经敲倒近十个混混，冲进了包围圈，离女孩儿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
突然，一个人冲到女孩儿身后，左手勒住她的脖子，右手持刀向女孩儿脖颈处一比，朝夏言威胁道：“小伙子，你再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轻瞥了女孩儿一眼，他继续朝夏言坏笑道，“看你年纪不大，就想着英雄救美了？嗯，不错，这小姑娘确实还挺漂亮，可是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们菜刀帮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个小姑娘欠我们五十两银子，还骗大哥我。这样吧，只要你替她出了那五十两银子，并且跪下大喊三声：‘爷爷我错了’，大哥我就放过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对方的威胁，夏言心中好笑:对方明明自称“爷爷”，却偏偏又说“大哥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过为了女孩的安全，他还是暂时停住了身形，没再继续向前。
“大大大大大大哥，我我我我我我都不不不不不不好意思说说说说说说了，你你你你你你刚才让让让让让让小子说说说说说说‘爷爷我我我我我我错了’，却又说说说说说说‘大哥我我我我我我就放过你你你你你你’，这这这这这这个样子不不不不不不好吧？”
面对小弟的干扰，老大重哼一声，明显有点生气。看大哥好像不太开心，小弟马上转移话题：“大大大大大大哥，我我我我我我都不好不不不不不不意思说说说说说说了。这这这这这这这小子明显不不不不不不把你放放放放放放在眼里，你你你你你你刚才让让让让让让他下下下下下下跪，他他他他他他现在还站站站站站站着。”
老大本想狠狠踹这个总是犯二的手下一脚，却发现夏言果然还没下跪，瞬间觉得很没面子，心想一定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挥刀在女孩儿脸庞滑了几下之后，他朝夏言喊到：“小兔崽子，你再不下跪我这刀子可就要下去了啊。”
夏言心下焦急：他能看出对方并不是为非作歹的恶徒，在女孩脸庞滑动的也只是刀背，有心救人，却又担心忙中出错，不敢轻举妄动。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突然，他想起自己某天无意中翻到的那本《西大陆异闻》书上记载有一个咒语可以冻结周围，心想不管能不能行，只能冒险一试了。他左手持棒，右手凌空花了个十字，低声默念“佛瑞斯，呜拉巴哈！”。（夏言：这咒语念起来怎么一股熟悉的感觉）
瞬间，小混混都们像被点中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呆若木鸡。没人注意到，夏言腰间竹棒龙头衔着的翠珠，曾有过一瞬间的闪烁，并不耀眼，但那缕绿光之中却透露着莫名的诡异。由于是第一次使用，夏言并不确定这咒语的效果可以持续多久，他一把将女孩儿拉到自己身后，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长这么大，女孩儿的手还没被别的男生碰过，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从夏言手中抽出，雪腮微红，连说话都有了些许结巴。
“喂，臭小子，你这使的什么妖法，赶紧给大哥我解开，否则爷爷饶不了你，你知道老子是谁么？赶紧给老子解开！解开！”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打破了这温馨略显暧昧的氛围。
“你谁啊？”不知为何，夏言狠狠瞪了一眼对方，语气中已带有一丝愤怒。
“大大大大大大哥，我我我我我我都不不不不不不好意思说说说说说说了……”小结巴又准备拆大哥的后台。
“闭嘴！”老大恶狠狠瞪了小结巴一眼，继续说道，“爷爷就是云中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云中第一大帮菜刀帮的带头大哥——刀疤哥！怎么样，怕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听过。”夏言干脆利落地回答，他倒不是故意气对方，而是真的没听到过对方的名号。
本来得意洋洋的刀疤哥瞬间如遭雷劈，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你怎么能没听过呢？你怎么能没听过呢……”他忘了，这里是偏远的原阳县，并不在郡城之中。不过刀疤哥的失落并没有持续太久，他想起自己的一世英名不能今天就这么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中。
“小子，赶紧把爷爷放了，否则我x你全家。”
“我们老大说了，再不解开，爷爷们饶不了你，x你大爷的……”
“xxxxxx你全家！”
菜刀帮的这帮混混们没有修为，身手又不好，嗓门却是出奇的高，而且口中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夏言无奈，再次取出竹棒，决定将他们好好惩戒一番。他左手持棒，右手再次隐秘地画了一个十字，嘴唇微动：“普内是，呜拉巴哈”
很快，刚刚还随着大哥一起附和的混混们突然感到自己身上奇痒无比，由于身不能动，只能口中一直“啊，啊，嗯，嗯，啊……”地低声呻吟。
夏言走到刀疤哥身边，竹棒不停地轻敲着自己的左手，一语不发，只是盯着对方不住的微笑。相比手下的瘙痒难耐，此时的刀疤哥更是如万蛊噬心般说不出的难受，但他自认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否则也不会来到原阳。面对夏言钻心的奇痒和夏言戏谑的眼光，他始终不肯低头。
两个人如此对峙了将近一刻钟，刀疤哥不想服软，可是身体却很诚实，眼角上泛起的泪花和逐渐合不拢的大嘴已经出卖了他自己，夏言知道，自己要赢了。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啊啊”已经到达极限的刀疤哥终于服了软，开口讨饶。虽然腰不能弯头不能低，他还是强挤出一个谄媚的苦笑，难看至极。
女孩子总是更容易心软，看着他们痛苦万分的表情，又想到对方并没有怎么为难自己，女孩儿反而开始为几个小混混求情：“恩公，他们几个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也许是有什么苦衷的，您就饶了他们吧。”
“恩公？”这已经是女孩儿第二次这样称呼他，但当时夏言心不在焉，并没注意到对方说什么。足足过了三息，他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夏言并未马上解除，而是用竹棒在他们每个人后脑狠狠敲了一棒，才再次隐秘地举起竹棒，嘴唇轻动；“呔咳忒无，呜拉巴哈！”
很快，混混们感觉穴道开始畅通，全身也不再发痒，行动终于开始自如。“便宜你们了，要不是看在这位姑娘的面子上，我……”
话只说到一半，夏言就感到身后一阵劲风吹过，他急忙转身。果然，结巴哥举着菜刀袭来，已经离他不过三步，“我我我我我我xxxxxx你全全全全全全家”来不及闪躲，又担心会伤到身后的女孩儿，匆忙之中他只得举棒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