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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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捱过这个难熬的高速公路，车子终于驶入了柳市的街道，跟江城比，这里往来的车辆就多上了不少，道路上时不时能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
等到下车的时候，裴瑾南的脸色已经白的像张纸了。
她感觉之前都没经历过那么难熬的晕车。
“你还好吗？”陆启泽把袋子中的水瓶递过了过去，又伸手拍了拍裴瑾南的后背。
水杯是裴瑾南的妈妈准备的，刚刚裴瑾南在车上就已经喝掉了小半瓶，这会下车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缓缓喝上一口水，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两人在草坪边站了许久，直到裴瑾南感觉恢复过来了，才又去了公交站。
“你公交车不会还晕吧？”陆启泽有些担心她，又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杯柠檬水来。
“公交车不会，那个大巴实在是太难受了，”裴瑾南晃了晃脑袋，又去看车站牌上边的停靠站点，“坐几路车？”
“101，103，23，65都可以直达。”
陆启泽显然对这里的公交很熟悉。
裴瑾南找到对应的公交，小声问他，“你以前都一个人来的吗？”
陆启泽“嗯”了一声，“我不想跟他一起，平时都一个人过来的。”
裴瑾南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前两天陆宙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归谷山在郊区，坐上公交，晃晃悠悠又是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俩才到了目的地。
“好大啊”裴瑾南由衷地感叹。
她以前祭拜爷爷奶奶，都是在乡下的小山上，山上到处都是墓碑，可能随便一走，脚边就是一个人的坟墓。
归谷山的陵园就完全不一样，裴瑾南坐在车上的时候就远远看到了它的存在。
绵延的绿意笼罩了一整座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晨下了点雨，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整座山都仿佛浸润在朦胧的雾中，隐隐约约能从那些青翠中见到几点灰白色的石碑。
大道两边立着各种各样的石像，矮矮的绿植将一片片的墓地分隔开来，一排排灰白或者漆黑的石碑整齐地伫立在这里，代表着躺在这里的人死后留给人世间的最后一点念想。
大概是被这里的氛围所感染，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往上爬。
直到裴瑾南感觉腿都有些发软了，陆启泽才停下来，拐进右手边的一片墓园中。
陆启泽妈妈的墓碑在其中并不显眼，但陆启泽还是一眼就锁定了目标，直直地穿过墓碑间的小路，来到了他妈妈的墓前。
裴瑾南紧跟在他身后，就见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毛巾，将墓碑上的灰尘水渍都擦干净。
虽然陵园里有专人清理，但墓碑前难免又长了几株野草，裴瑾南平日扫墓的时候也干过除草的活，所以她很自然地蹲到了墓碑旁边，开始拿手将周围的野草连根拔除。
早上的那场细雨将土地微微浸湿，裴瑾南不太费力地就把野草清理干净，等她站起身来的时候，陆启泽也已经将墓碑擦得干干净净。
“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现在也算是我妈了，”裴瑾南看了眼被擦干净的墓碑，上边还专门刻上了陆启泽妈妈的照片，即使是黑灰色的，也难掩她的美貌。
陆启泽将在山下买的鲜花和水果都摆在了墓前，他闭上眼，心中大概在默念着什么，裴瑾南站在一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墓碑，墓碑上的女人笑容恬淡，但她总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变得一切都无所遁形。
她不由自主地小声开口，“阿姨您好，您的儿子是旁边那位，不要认错了。”
这话一出口，她就忍不住想捏自己大腿。
裴瑾南的声音虽然小，但站在她旁边的陆启泽哪能听不到，他睁开眼睛，大大方方地冲着墓碑说道：“妈，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希望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吧。”
说完这话，他又在墓碑前静静站立了许久，然后才开口，“妈，那我们走了，您在这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拉了裴瑾南的手，“我们走吧。”
裴瑾南走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眼墓碑，然后问前边的陆启泽，“陆启泽，你说我们还能换回来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到现在我们也没找到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希望能保佑我们换回来吧。”
“希望吧”裴瑾南正走着，就见前边的陆启泽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她赶紧收住脚，差点就撞到前边人身上。
“往旁边走，”陆启泽伸手抓住裴瑾南的手臂就要把她往边上带。
谁知道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陆宙的声音，“启泽！”
“待会要是还坐汽车回去你还受得住吗？”陆启泽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裴瑾南压根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啊？”
“算了，不用跑了，”陆启泽最后还是停了脚步，“我爸来了。”
边说着，他就把裴瑾南推到前边去，两人走了几步，果然就看到陆宙正带着陆明珂过来了。
“启泽，”陆宙一眼就看到了路口上的大儿子。
“哥哥！”陆明珂也小跑过来扑到了裴瑾南的怀中，只是还没多久，她又抬起头来，偏头看向旁边的陆启泽，“姐姐好。”
姐姐？
陆宙在后边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他的视线从自己儿子身上划过，放到了旁边的“少年”身上。
他刚刚远远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男孩子。
等走进了一看，才发现了哪里不太对。
以他的眼力，并不难看出来对面这个穿着浅蓝色t恤剃着短发的人是个女孩子。
正是因为是女孩子他才更加觉得不对劲，他什么时候见到过儿子跟别的女孩子这么亲近过了？
他的眼神不由得变得犀利了许多，视线一直在两人之间打转，“启泽，这是你朋友？”
裴瑾南察觉到陆宙眼睛中的审视之意，不过那些更多地投注在旁边的陆启泽身上。
她走上前两步，回答道：“这是我同学，刚刚碰到的。”
这话一出口，就被后边的陆启泽伸手戳了一下。
裴瑾南看到对面陆宙眼中的笑意，顿觉自己刚刚话说的太快。
陆宙根本没问两人到底怎么到一起来的，她却提前一步将话给说了。
陆宙又看了眼自己的小女儿，连珂珂都认识，那说明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关系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便问裴瑾南，“既然都碰到了，待会一起回去？”
裴瑾南背在身后的手被陆启泽戳了戳，她便轻声“嗯”了一声。
“那你们先在这等等，我带珂珂过去，”说着，陆宙就牵了陆明珂的小手，“走，我们去看妈妈。”
陆明珂乖乖放开裴瑾南，然后跟在陆宙身边走了。
瞧见两人越走越远，裴瑾南忍不住回头去问陆启泽，“你以前也会碰到他吗？”
“不，我以前都是上午来，他都要中午才出发，”陆启泽很肯定地回答。
“真的？”裴瑾南有些搞不明白这父子俩在玩什么花样，“那你刚刚叫我过去干嘛，不想见面的话，我们直接跑掉就行了。”
陆启泽看着她脸上因为爬山才慢慢恢复回来的红晕，解释道：“你晕车那么厉害，如果再坐车回去的话，可能受不住。”
裴瑾南想到他刚刚突然问的那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原来是想到了这。
于是她没忍住伸手过去揉了把对方的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亏我为你跑这么一趟。”
她刚把手放下来，就感觉陆启泽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回头看去，就见陆宙的视线正转向了这边。
完了
裴瑾南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这在陆启泽的壳子里被陆宙看到自己疑似“调戏”同行的女生，她也不知道是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陆启泽。
“走吧，”陆启泽倒是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模样，“先去车边上等着，他不会待多久的。”
裴瑾南被他推着，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了旁边的大道上。
果然没一会，陆宙就带着陆明珂走了出来。
小孩儿的心情是显而易见的低落，她或许还不太明白母亲的离开代表的具体含义，但也足够认知到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
几人上了陆宙的车，因为刚刚在墓园里的悲伤情绪还没有消散，前半段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等到后半程，陆明珂才逐渐又活泼起来。
“姐姐，你怎么放假不到我们家来玩了？”
裴瑾南坐在旁边简直僵的像一块木头，倒是陆启泽若无其事地回答，“我最近在家里有事。”
陆宙看了眼后视镜，他的大儿子还是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表情，小女儿倒是跟这位同学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
再联想刚刚那话里的内容，霍，看来这位同学已经不是第一次到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