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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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姨开门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一边招呼着两人进来，一边冲着裴瑾南说：“你怎么还带同学来了？也不早点说。”
她的语气熟稔自然，裴瑾南有些不习惯，三两下换好鞋，又去开鞋柜，“我带同学来家里写作业，正好我们俩有问题可以互相请教。”
说着她又看了眼家里，问：“珂珂呢？她不在家？”
“珂珂她去同学家玩了，我待会就去接她回来，”秦姨一边说着，一边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水果，“你跟同学先吃，冰箱里还有冰棍待会记得拿。”
裴瑾南不知为什么，心底莫名有些排斥秦姨，所以她也不多说话，直接拉着陆启泽上了楼。
等到书桌前坐下，她才舒了口气，“你们家秦姨我有时候感觉真的招架不住。”
陆启泽将电脑桌的椅子拉过来坐到她旁边，“为什么这么说？”
“可能是因为她有时候比我妈对我还热情吧，不太适应。”裴瑾南将书包打开，掏出里边一本本的练习册还有试卷报纸，叹了口气。
“我觉得还好吧，她在我们家呆了十几年，我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在了。”
裴瑾南适时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久了吗？”
“是啊，”陆启泽想了想，如果不是秦姨自小就带着他，他也不会跟对方这么亲近。
“反正我就是觉得不太习惯，”裴瑾南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了作业。
英语是她最喜欢也最好做的，所以她向来把英语放在第一步。
陆启泽凑过来看，“不是说好先写数学的吗？”
裴瑾南跟他扯皮，“待会再写也是一样的。”
陆启泽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直接从她压着的书下边抽出来一张卷子拍在桌子上，“先写这个。”
他的语气太过严肃，裴瑾南跟他对视两秒最后败退，灰溜溜地拿了数学卷子来，一下笔就下意识地要写自己的名字，好在刚写了一笔就反映了过来，硬生生地给改成了“陆启泽”三个字。
看着自己刻意写丑了的字，裴瑾南也忍不住拉过陆启泽，“我现在写数学题，你先把英语写了吧，顺便练练我的英文写法。”
说着她便把自己的英语书摊开，随便翻到一页就是一篇作文。
她习惯了把老师每节课后写在黑板上的范文抄下来然后粘到课本里，所以久而久之，她的英语书就比别人要厚上一些，随便翻翻都是她抄的小作文。
“你的字是怎么练的？”陆启泽翻开一页，上边粘的纸是从学校发的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虽然纸质并不太好，但上边的字迹足以让人惊叹出声。
他翻到的这一页上边并不是用常规的英文书写方式写的，而是几近于炫技般的花体。
陆启泽不禁细细去看，却见每一处转折都非常的丝滑，是足以拿去参加英文书写比赛的水平。
裴瑾南瞧见他那副模样，心底也不由得升腾起几分得意来，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小时候我妈教我的，勉强还行吧。”
这就过于谦虚了，陆启泽看了眼她，也没戳穿，顺着她的意思说：“嗯，确实勉强还行。”
裴瑾南哪知道对方还来这么一出，不由得怒目而视，“我要是勉强还行，那你的就是不堪入目。”
陆启泽率先投降，翻到一页普通写法的作文，开始对着练了起来。
没了对手，裴瑾南也懒得再追着说，静下来开始做起了试卷。
时间过的很快，外边的天一点点转暗，陆启泽先去开了灯，然后就听到敲门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说了句，“请进。”
敲门的是秦姨，她看了眼分坐在书桌两边的人，然后说，“饭做好了，同学要在家一起吃饭吗？”
裴瑾南这才想起来刚刚忘记说这件事情，她跟陆启泽对视一眼，又问秦姨，“刚刚忘说了，饭够的吧？”
“够的够的，”秦姨得了她的回话，也是笑得热情，又冲着陆启泽说，“还好我提前有准备，饭菜都够。”
等秦姨走了，两人才结伴下了楼，正好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陆明珂。
小孩儿听见动静往上看，瞧见人了之后立马跳下沙发朝着裴瑾南跑了过来，“哥哥！”
裴瑾南笑着牵住了她的手，“刚刚回来吗？”
陆明珂笑着应他，“嗯！”
应完话之后，她才注意到跟在裴瑾南身后的人，小孩儿仰着头思索了一下，“这是哥哥的朋友吗？”
裴瑾南点点头，然后就看着小孩儿扬起个笑容来，冲着陆启泽也叫了声，“哥哥好！”
裴瑾南瞧见陆启泽那不太自然的表情，忍不住又起了坏心思，“这个不是哥哥，是姐姐。”
七岁的小孩儿还不太能准确地分辨出来性别，平时认人大多都是靠发型和衣着，裴瑾南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陆明珂自然没法辨认出来。
即使是被提醒了，她还是有些不敢认，她贴着裴瑾南的身体，然后小声地问，“她真的是姐姐吗？”
她自认为声音已经够小了，但裴瑾南和陆启泽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裴瑾南瞧了眼陆启泽现在的表情，忍着笑回答小孩儿，“是真的，她只是剪了短头发。”
虽然眼中还带着疑惑，陆明珂还是乖乖地改了口，“姐姐好。”
秦姨一边上菜也听到了这几人的对话，她仔细把人打量了几遍这才开口，“你要是不说的话我还真没发现。”
瞧见陆启泽的脸色有越变越黑的趋势，裴瑾南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招呼着大家赶紧吃饭。
吃完饭，裴瑾南和陆启泽继续上楼去学习，一进门，陆启泽就摆出一副要问话的架势。
裴瑾南还以为他要说的是刚刚让陆明珂叫姐姐的事情，却见陆启泽问她，“你什么时候跟我妹妹关系这么好了？”
裴瑾南不明所以，“这不是正常的嘛？”
陆启泽看着她毫无所觉的表情，不禁从心底涌现出些许烦躁之意，“我跟她关系没那么好，以后没必要理她。”
裴瑾南面露不解，“可是她不是你亲妹妹吗？为什么会关系不好？”
她想象不到为什么陆启泽会跟陆明珂兄妹两人关系不好，这么可爱的妹妹，她做梦也想要一个。
“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你以后少跟她说话就完了！”
陆启泽表现出来了少见的焦躁，他愤愤地走向书桌旁坐下，因为太过用力，屁-股底下的带轮子的电脑椅还被他推的往后退了好长一段距离。
最后他只好拿脚划着回到了书桌旁，拿起笔继续之前的作业。
裴瑾南也坐回到了座位上，她瞧见陆启泽好像恢复了平静，还是忍不住问，“我不知道的话，那你不能告诉我吗？”
这话好像又触及到了对方什么敏感的神经，“我不想说，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
“行行，那就听你的吧，”裴瑾南小声嘟哝着拿起笔来，然后就听见“啪嗒”一声，回头去看，陆启泽正弯着腰下去捡什么东西。
他弯着腰在地上摸索了一会捡起来一支笔，写了几下感觉不对，就要从笔袋里再拿一只。
这些举动都被裴瑾南看在眼里，见陆启泽把手中的那支笔拆开拿出笔芯就要丢掉，她赶紧上前制止，“你丢它干什么？”
“摔坏了，没法写，”陆启泽给她指了纸上那块断断续续的字迹。
“你先别急着丢，”裴瑾南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笔，然后又把他放在旁边的笔袋给拿了过来，翻找一番之后抬起头问他，“我笔袋里放着的笔头呢？”
“什么笔头？”陆启泽被问的莫名其妙，“你说的是那个写完了拆下来的笔芯的笔头？”
裴瑾南点点头，“对啊，就是那个，你放哪去了？我之前丢在笔袋里的。”
“我丢了，”陆启泽回答的非常坦然，但他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很看重，“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嘛？”
“当然很重要，”裴瑾南听说他丢了便把笔袋还回去，又把放在自己那边的笔袋给打了开。
陆启泽用的笔袋比她的要高级不少，除了一个大号装笔用的空间，还有一块展开来可以放很多零碎物品的小夹层。
裴瑾南轻车熟路地在一个小夹层里摸出来一个笔头，“还好我昨天用完的没丢。”
“你这是要干什么？”陆启泽刚问出来，就见裴瑾南拿手去抠那只摔歪了的金属笔尖。
他想说这个笔尖不好弄下来的，那边的裴瑾南就放弃了用手，直接把嘴凑了上去。
然后陆启泽就看到裴瑾南动作利落地将两个笔头上的金属笔尖用牙齿给咬了下来，对换之后，那个完好的金属笔尖被装在了刚刚摔坏的笔芯上边。
裴瑾南拿它在草稿纸上随意涂画了一长串，直到笔尖下的墨痕连续不断，这才把笔递了回去。
陆启泽全程半张着嘴，竟是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裴瑾南看他那副表情，耸了耸肩，“你看这个笔还剩一大半，要是因为这么点毛病就丢掉多浪费，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东西坏了也别扔，回来我给修修，还能用，知道不？”
陆启泽看着灯光下那张自己看了十几年的脸露出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表情，不由得愣了神，“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