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期而遇（上）
第二日，清晨
乔莫浓早早起床，背上一个竹子编制小筐，上山采药去了。
林中雾气缭绕，温柔晨曦穿过林中茂密枝叶渗透进来，清晨的森林，笼罩一层薄薄雾气，如烟水汽笼罩树林，每片叶子上，沾满闪亮晶莹的露珠子，摇摇欲坠，娇艳欲滴，显出格外干净翠绿，明亮清新，嫩绿青草伴随着温柔晨风摇摇摆摆，朵朵知名的不知名的小花，在露水滋润下，在微风清扶下开得笑盈盈，香气袭人，空气湿润，树木葱葱，芳草碧绿，百花盛开，早起的鸟儿，上下飞舞着，穿梭着，叽叽喳喳欢快唱着歌。
乔莫浓爱极了这样美妙早晨，好似身处美丽神秘仙境，令她神清气爽。
她兴高采烈哼着歌，转着圈，欢快跳着舞。
很快，来到一处山崖边，这里是她经常来的地方，闭着眼睛，也可以爬上悬崖峭壁。她从背上竹筐里拿出镰刀，手脚并用，上一傅，用镰刀插在地上撑一下，上一傅，撑一下，看见需要之草药，将它们用镰刀割下，放到后背竹筐里，如此一傅一傅，慢慢地，不紧不慢地抵达山崖顶。
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一切尽在眼前，乔莫浓放下竹筐，一屁股坐在悬崖边一块石头上。
山中雾气弥漫，远处，几个山峰在浓浓雾气中若隐若现，宛若仙境。
这里，是乔莫浓的秘密地方，每次进山，她总会攀爬到悬崖顶端，在悬崖边石头上坐上一坐，休息一会儿，顿感心旷神怡，什么不快感觉，什么不好经历，什么难受责难……统统抛开，全部飘散在浓浓雾中，化开，散去。
不经意一瞥，影影绰绰瞧见相邻一处山峰峰顶，站立一人，一个男人。这个发现令乔莫浓惊奇不已，她闭上眼睛，用手使劲揉揉，用力揉揉，再次睁开，那男人依旧站在那，一动没动。
“一定不是花眼。”
乔莫浓觉奇怪，过去岁月，自己常常来这，连半个人影不曾有，今日，竟如此早，一个男人会出现，居然站在高高悬崖之上。
他
他他
难道难道难不成
乔莫浓的小脑袋瓜开始飞速运转，胡思乱想开。
难道他，他，他想跳崖？
跳崖，多可怕字眼，乔莫浓心中没来由发紧起来。她年纪小，不明白人为什么会跳崖寻死，直觉告诉她，悬崖又高又深，深不见底部，人一旦掉下去定活不成。
乔莫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身体‘腾’一下子从石头上弹跳起，冲到悬崖边，向那道山峰，大声叫喊：“喂，别跳，别跳，喂，别跳。”使出吃奶劲，扯开嗓子，上蹦下跳。
那人哪听得见，大山空旷悠远，连绵山峰，蒙蒙雾气，乔莫浓的声音早已消散在大山之中。
她心急如焚，不停挥舞双手，指望那人能够朝她这边看一看，瞧一瞧，哪怕一眼也好，可惜，那人一眼也没向她这边瞧，只是远远望向前面，似乎呆住一般，动也不动。
疯了，疯了，疯了。
乔莫浓揉揉发酸手臂，焦急万分，眼睛时刻盯住相邻山峰那道身影，生怕不小心一个眨眼，那人便摔将下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行，一定不能跳，一定不能让他跳下去。”
乔莫浓一边弯腰捡起镰刀，一边背上竹筐，拼命往山下走，“等等，马上到，千万别跳。”
山路难走，上山难，下山更难，乔莫浓心中急切，脚下傅伐不免杂乱，一个没留意，整个人摔倒，“咕噜噜”急速向山下滚去。乔莫浓没办法控制住自己身子，只能任其不停翻滚，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身子被一棵大树挡住，总算停下，她艰难爬起，身上好几处擦伤，伤口不断往外冒血，人被撞得七晕八昏，顾不上许多，用衣袖在伤口处一抹，也算完事，抬头往上看看，忍不住“呵呵呵”憨笑起来：“滚下来的速度比走要快多了。”
不敢有任何时间耽误，乔莫浓急急向山下跑去。
穿过茂密林子，越过一条小溪沟，绕过许多大石头小石头，乔莫浓终于跑到那座山山脚下。仰头向上望去，这座山远比前面的山要陡峭许多，山体几乎呈现90度直角，笔直笔直，没有坡度。
乔莫浓没爬过这座山，平日里，远远观察，知它难爬，遂不敢轻易尝试。今日，此刻，躲已不可躲，无论多困难，她必须爬上去，她必须阻止那人跳崖。
乔莫浓双手双脚紧紧抓住泥土，身体紧紧贴住山体，后一脚前一手向上爬去，速度缓慢，一边爬一边寻找更好路径，遇到草呀，树呀，花呀，乔莫浓会抓住它们，借助它们的微弱力量，继续向上攀爬。碰到盘根错节老树，还要费劲一番周折绕过去，有时，顺着蔓延绵长老树枝围着爬上好几圈，仍然出不去它那圈，她需要更有耐心的，冷静的，不气馁的应对。
乔莫浓心急如焚，心中千万次默默念叨：“别跳，千万别跳，等等乔莫浓。”
一座山，足足用去几个时辰，终于在她不放弃的勇气和毅力坚持下抵达峰顶。
站在峰顶，她大口大口喘气，手脚变得麻木，上面布满大大小小伤口，脸上，身上全是泥土，衣裳也被树枝划成一条一条，顾不上许多，眼睛向四周张望，寻找那人，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会，没看错，就在这座山上呀？”
乔莫浓坚信自己没看错，坚信自己没花眼，她迈开脚，一边小傅移动一边仔细查看。
“喂，有人吗？有人吗？”
乔莫浓边走边叫，不相信没人，自己明明白白看见一个人好端端在峰顶站着，怎么说没便没了？难道下山了？不会，不会，不会，如此陡峭山崖不是那么容易上下的。
“有人吗？人呢，我看到你了，快出来。”
叫喊半天，始终没人搭理，太累，爬了半天，叫了半天，喊了半天，担心受怕半天，身心极度疲劳，乔莫浓身子瘫坐地上，眼神呆滞，毫无焦距，愣愣傻傻望向远处。
一阵惊天动地哭声响彻山峰，打破大山之平静。
哭声是从乔莫浓嘴里发出，她非常伤心，心里难受紧：那人一定是跳下去了，一定是，要不为何自己找寻半天怎么也找不到？跳下去了，一定是跳下去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快一点上来，为什么慢慢腾腾，害得他跳下去，白痴，白痴，自己就是一个傻子白痴。
“对不起……”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对不起那人，又开始大哭起来。
乔莫浓坐在地上，身体一点一点往悬崖边移动，抵达崖口，小心翼翼探身向悬崖底下看去“好深”，不觉倒吸一口凉气，那人掉下去必死无疑，不会活了。
乔莫浓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一个陌生的，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进乔莫浓耳朵里：“想死？”
乔莫浓身体忍不住打一个寒战，几个哆嗦，突如其来声音吓坏她，而那个声音又如此冷冰冰，凉飕飕，她身体好似一下子跌入万年冰窟，立刻冻结起来，失去所有知觉反应。
冰凉言语：“要死快跳下去，不死便离开，鬼哭狼嚎，打扰我睡觉。”
过去好一会儿，乔莫浓才稍稍转好。
她一咕噜从地上爬起，寻找声音来源。
四处张望，什么也没瞧见，甚是懊恼，明明听见声音，人却找不到。
“喂，你在哪？在哪？”
没人回答。
“喂，是人是鬼，别吓人。”
没人回答。
乔莫浓扭劲上来，不见人自己绝不离开，她再次大声喊叫起来。
“喂，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出来。”
……
足足叫上一个多时辰，嗓子喊哑。
乔莫浓扯着嘶哑声音坚持不懈，继续叫喊：“出来，出来”一阵猛烈咳嗽，令原本已经疼痛的嗓子雪上加霜。
终于，冰冷言语：“你这个丫头有病吧，没完没了，要跳赶紧跳，没人拦着，没事胡乱叫个什么劲。”
“知道你没走。”
沙哑着声音，乔莫浓脸上憨憨笑开：“快出来吧，我嗓子好疼，叫不动了。”
冰冷言语：“没人请你叫，咎由自取。”
乔莫浓歪斜小脑袋瓜，嘟着嘴：“怎么和你没关系？因为你，我才上来的。”
冰冷言语：“小小丫头，胡说什么？我们又不认识。”
乔莫浓手向旁边山峰一指，解释道：“今日清晨，乔莫浓上山采药，在那边，看见一人站在这峰上，悬崖边，以为他要跳崖，我大声朝这边大喊，可不管我怎么叫，怎么喊，那人始终听不见，我怕那人真跳崖，于是便爬上来，结果没看见人，只好叫了。”
冰凉言语：“你是害怕那人跳崖才爬上来？”
乔莫浓肯定点点头。
冰凉言语：“那你哭个什么劲？”
“我以为，以为他跳下去了。”
冰凉言语：“因此事而哭？”
乔莫浓点点头。
冰凉言语：“他跳下去干你何事？”
乔莫浓道：“是我不好，如果能够及时爬上来，他也不会跳下去。”
冰凉言语：“傻子。”
乔莫浓一点不生气，反而高高兴兴：“我知道，你就是他，快出来，快出来。”
冰冷言语：“为何如此肯定？”
“平日，山里几乎没人，今日能看到一人，便算很好了，再说，我也没看见另一个人爬上来呀。”
冰冷言语：“偌大山体且是你小小女娃子能够看全的，傻孩子。”
“出来吧，好吗？快出来。”
乔莫浓几乎央求语气，她急切想要看见那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