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一整天也就吃了一个蛋糕，下午的体育课又去喝了一瓶冰水，夏漾胃不太舒服，连带着肋骨也抽疼起来。
早知道就不喝那瓶水了。
夏漾摁着肚子，有点懊恼，老师在讲台上时不时警告她两眼，拍拍桌子：“最后一节课了，打起精神，别焉头巴脑的。”
夏漾没理他，她就觉得不舒服看全世界都带着敌意，旁边的孙璐瞅准老师转过头搞一体机的时机拿笔头戳了戳她。
“要不你请个假去厕所缓缓？”
“算了，不想动。”夏漾挑起眼皮，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了，她没胃病，估计是那个要来了，自己拿冰水这么一刺激才疼的，去哪也不好使。
她看向窗外，晚上的时候那边的灯坏了，现在漆黑一片，有点慎人，夏漾莫名想起了那双眼睛。
之前看过她很多次，但都是整体，没去注意过这些细节，今天偶然一见，她觉得挺不舒服的，那种黑漆漆的感觉。
她又往右边瞥了一眼，那个小透明坐得还挺直，桌子上被收拾的很干净，看样子像在写今天的作文。
假气势。
夏漾被自己蹦出来的这个词逗乐了。
没经过这次考试之前她还觉得梁予川是高冷学霸，就那种闷着头只知道读书的，平时搞低调风格的人，结果成绩也就很普通，明明挺努力的，很多时候中午吃饭她还要随手掏出点小卡片学习一下，看来效果很一般。
“夏漾？”
被突然叫了一声的夏漾皱了皱眉，眼神不耐烦的移下来看着孙璐：“怎么？”
“要下课了，可以收拾包了。”孙璐从刚才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下变得眉飞色舞。
看看周围，果然大家都悉悉索索的开始收东西准备一打铃就开跑。还有一分钟就下课了，自己看她盯了这么久？夏漾又望了一眼，梁予川没动，还在奋力写。
她觉得这有点傻乎乎的，夏漾没去管她，把桌子上的课本塞进了包里，肚子还很不舒服，她没去挤，从后门去办公室领了手机从另一边出的学校。
穿过接学生的家长群，夏漾才喘过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一群高中生了，还来接上下学，有点烦人。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鼻腔里充斥着一股烤鱿鱼还混着洋葱辣椒的味道，闻着太闷，想吐。夏漾果断选择了走旁边的一条路，那边的路很窄，没有卖吃的，少了点繁杂的味道。
她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才能坐公交。
胃不舒服，她拉着书包带走得慢，虽然没有胃口，但夏漾还是觉得该吃点什么东西，要是疼到明天早上，那跑操的时候就太痛苦了。
夏漾朝旁边扫了一眼，瞥见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梁……梁予川？
估计是不认识自己，从她旁边走过去的时候头也没抬，但夏漾还是想起了那双眼睛，嗯……怎么形容……挺黑的，就这样。
夏漾不喜欢和人并排，便放慢了速度，盯着那道背影一直到消失。
对了，她是叫梁宇川还是梁雨川，雨川吧？女生应该不会叫宇川，但也说不准，看她那一头短发，说不定家里重男轻女把她当男孩在养？那叫宇川也不是没有可能……
害，关我屁事。
夏漾把手揣进兜里，恢复了刚才的速度。
第二天一大早，夏漾下了车又买了一份粥，之前她喝不惯这些东西，昨儿没办法尝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今天也试试，肚子舒服点后，胃口特好，还加了个鸡蛋和包子。
坐下来，离早读还有十几分钟，教室里都在吃早餐，依稀记得开学第一天蒋瑶就下了三警告，一不准在教室吃零食，二不准带早餐进教室，三不准在教室追逐。说的那叫一个郑重，感觉没遵守能给人吊起来扒层皮似的，不过，谁管她啊。
夏漾咬了一口包子，还是牛肉馅的，估计老板忙给装错了，算是中了大奖。
“诶，我去，好香，明天给我带一份呗。”孙璐是住校的，这半个学期把学校的豆浆油条蒸饺都给吃腻了，瞧见这牛肉馅的大包子，两眼直放光。
“起不来。”夏漾也是饿了，这一口直接咬走了一半。
“你这拒绝能不能走点心？”明明每次都来挺早的。孙璐拿着袋豆浆，坐夏漾旁边一对比显得特可怜。
“我这都拒绝了，你还指望我有心。”夏漾瞥向孙璐的时候，后面坐着的梁雨川太显眼了，早上有点凉，她把外套披上，感觉整个人缩在了里面。
外套旧旧的，这也才半学期，难道是将就初中的穿的？她有点不解，得是什么人连个校服都不定？
脱离了那个特定环境，夏漾再看梁雨川就觉得有点不自在。
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离下课还有两分钟体育老师就放了让他们去食堂吃饭，趁着人少，夏漾久违的进去打了份饭。
她要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和土豆烧牛肉，外加一份冬瓜汤。真是快到那个时候了，自己的饭量在蹭蹭往上涨，不过冬天长点肉她也觉得没啥，还保暖。
吃完了她一看时间，已经吃了二十分钟，这会儿那人该走了吧？夏漾出了食堂被阳光晃了一下，天开始冷了，据说今年有雪，下雪了自己那秘密基地还能呆吗？但他们是南方城市，这雪估计下不下来。
真下了，那人，叫什么？哦……梁雨川，顶着雪吃不锈钢饭盒的午餐看起来也太惨了……
想着想着，夏漾还是转悠到了秘密基地，她朝那缝隙里看一眼，没人，估计是走了。她坐在椅子上呆了一会儿，找了根长得规矩点的草编了颗星星扔在草丛里才走。
一到教室门口，里面乱糟糟的声音就七上八下的飘在空气里。
我爸……完了……不及格……手机……会……
依稀就能分辨出这些字眼，夏漾用脚尖点了点椅子，趴在桌子上正愁眉苦脸的孙璐缓缓站了起来，夏漾盯了她一眼，跨进去：“要开家长会啊？”
“嗯。”孙璐又一屁股坐回了板凳，趴着看向夏漾：“你家谁来阿？”
“家长。”夏漾把桌子上的语文书收了下去。
“……”孙璐抿抿嘴，“我是说……算了，不问你了。”
“你不考挺好？担心个什么劲？”夏漾想起了梁雨川，她这次很一般，她家长会怎么对她呢？
自己肯定是任萍来，她连自己应该要穿什么颜色衣服都要管的人，再忙她也得来，好像她得先担心自己来着。
她在班上排个前十，但任萍一定觉得远远不够，她都能想象回去之后自己房间的锁又得被翘了，才收下去几个月的监控还得重新上线，想到这些头疼的事，夏漾就把关于梁雨川的想法忘得一干二净。
孙璐叹了一口气：“在班上看算中等，但我下滑了多少啊，可怜我的宝贝爱机又要和我阴阳两隔了。”提到手机，孙璐就更郁闷了，“我一个星期就盼着周末那一天半时间碰得着它，现在好了，这点时间也阵亡了。”
“你们走读的每天都能拿到手机，懂不了我们住校的痛。”孙璐把脸歪了过去。
没等来夏漾的声音，孙璐又转过来，结果人家已经趴在睡觉了。
“睡着了？”孙璐问。
夏漾睁开了眼，这么吵怎么可能能睡着，但她没说话，隔了一会儿，孙璐离开座位后，夏漾换了一边趴着。
周围挺乱的，一个声音叠着一个声音，网住耳膜一般不断挤压。夏漾半眯的眼里，那个人捂着耳朵在背书。
梁雨川，她总有种很很奇怪的感觉。那份奇怪夏漾还没有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总之，目前为止，那种感觉其实也不错。
对她的认识也就仅仅如此罢了。
……
第二天下午的家长会，任萍来得很早，她先是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夏漾一番，最后停在了夏漾的鞋子上：“要下雨了不是让你穿那双黑色的吗？为什么穿白色？”
夏漾没说话，领着她进教室。
任萍不喜欢夏漾这样的态度，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我给你报的补习班你没去，现在成绩考得这么一塌糊涂你就满意了？全世界这么多小孩，就你一个最没用，你好意思啊？”
“你知不道你王叔叔的女儿，人家英语拿了多少奖，亏我以前还省吃俭用给你补习过，浪费钱……”
夏漾走到了座位上，把抽屉里的包抽了出来背在背上，回头盯了任萍一眼，侧了侧腰把桌子上的杯子给拿走了。
今天本来就是周五，不上晚自习，加上下午又在开家长会，虽然没明说，但说实话现在已经属于放学了。学校住校生多，大家都等着家长开完会一起回去。
夏漾没这个打算，从教室出来就直接出了校门，这个时候没什么人离校，难得的清净。
嗯……除了那个人。
梁予川早就知道没人来，和班主任又说了一声后她就走了。每个周五家里要清理土地，林良平说过让她早些回去帮忙。
她往外走，就看见了那道身影。
映象中她还只在被班主任蒋瑶叫去谈期中考试的时候见过她，但因为她高高瘦瘦的，以及她对自己带着点莫名的敌意，梁予川还是认出了她。
她叫什么，梁予川不太想得起来，她偷偷看了一眼，心里感叹了一句长得真好看。
她的头发有点卷，现在扎着高马尾，带着耳机。但让梁予川记下的，是她抽离出现实的不真实感，有点落寞。
她就这么偷偷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