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皇太子终得登基成帝
寒风啸啸,飞雪飘零,六角雪花积雪压在房檐梁脊,天地积压成雪色海洋,加上每家每户,王府公皆挂着白幡孝旌,天地更加显出落拓萧瑟。
李纯一身重孝服出现在朝臣面前,他虽然只是在德宗皇帝灵柩前虔诚地殿前守孝奉敬三炷香火,气势却压迫得朝臣,和宦官们抬不起头。
人人都万分感激四朝元老卫次公李泌,若不是他老大人提醒,恐怕今天德宗灵柩前不是和睦友好的祭祀先皇,而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
自从广陵王扶风暴乱幸存归来后,但凡谁惹恼了李纯,无不是一场血海尸山。
众臣只能叹息宦官们是被权势迷昏了头脑,敢在广陵王这个太岁爷头上动土,只怕是嫌弃活得太久了,自找死路。
故而皇太子李诵虽不能独自行走,又口不能言及时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却能够安稳地接替下皇权交割,顺利地操持了德字皇帝的孝制。
长达九九八十一天的重孝守孝时间里,皇太子李诵以监国之名接管了皇帝的权力。皇太子将登基称帝的消息也传遍天下,众强蕃巨镇也没有太多的发檄文试探之意。
当德宗皇帝棺椁埋进皇室龙脉祖陵,断龙石落下,冗繁复杂的皇帝丧葬终于终结,德宗皇帝的一生亦盖棺定论。
送葬的文武百官仿佛,只才重新活下来一番。骄奢惯养享受习惯荣华富贵,出则高车大马,入则辇车轿子的仕官们徒步走了整整一百五十里路,累得躺倒在家奴早早备好的豪车里直哼哼呻吟。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李诵想尽办法进入飞雀山马场里,他却看到穿着骑士服装的李纯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崔珏。
李诵只才三个月不见崔珏面再见时,眼前人竟然白发满头,枯瘦如柴,她不仅失去了绝美的容颜,眼中亦失去了张扬的精神。
皇太子子亦坐在一张银铁混造打制的精巧轮椅上,由东宫侍郎官柳宗元推着走到李纯跟前。
皇太子知晓了韦凤娘所做的恶事,如今面对受害人,他怀着痛苦愧疚的心情用手在沙盘上写下字句向崔珏道歉,请求崔珏谅解原谅李唐皇室。
近处看崔珏皇太子才发现崔珏目光呆滞,仿佛陷进自己的世界了,对所有人根本听不见,也能无视所有人。
皇太子看着曾经最风华绝代的崔氏嫡女,她也曾有过美的青春过,如今却如秋花枯萎残落。
他又不自觉想起了那个活着不得自己青睐,死后却再难忘怀的太子继妃颜芊芊。
她已经自刎于自己面前整十三年了,不知何故,无论何时何地皇太子总能在崔珏身上看到已故皇太子妃的影子。
李纯冷冷地看着皇太子说:“我看你是嫌弃活得太轻松愉快了还是怎么的?稍稍活泛一些,就又作做寻人秽气!你老实呆在金銮殿,坐在御书房处理国事不好吗?”
李诵急切地在沙盘上写下:“儿子,我这个样子怎么登基为皇,我不能登基称帝,明天我儿去登基称帝好不好?”
李纯摇头说:“我只做我家的第三个皇帝,大家的第十一位天子。”
“父王,你居储君之位二十六年,不仅暗中非常关注朝政,还有很合时局的政治抱负,最重要你身边还形成了一股政治势力,你难道不想一展政治抱负,把大唐治理得海宴河清,青史留名吗?″
“父王,你放心,你明天登基一定会风平浪静,无人敢找岔反对你,你为皇时期,你也尽管施展你的毕生政治宏图,有儿子在为你保驾护航,没有那个不怕死的敢反对反抗。”
李纯说得皇太子热血沸腾起来,心中也愿意当皇帝了,想着自己十几年如一日反复制定,试点后收获良好的两税法,不应该埋在历史尘埃中,便对当皇帝又自信热情起来。
李诵还沉迷在儿子挖的坑里,想象着享受功成名就成为一代明君的快乐。
“父王,你赶快回宫养好精神,明天的登基大典我也会去为父王贺,为我大唐第十代明君贺的!”
李纯却推着崔珏走了,他忙着回庄照顾妻子吃饭,妻子太病弱,她可不能饿着,渴着了。
“少主,少夫人头脑里淤血已清理干净,头痛症已治癒。少夫人再呼头痛,应该是习惯性头痛,是种习性心里反应。”
“丰大夫讲,就是少夫人心里觉得头痛,头就痛了!丰大夫讲,这个病要亲近人的安抚治疗,比药物治疗好!少夫人的身体太糟糕,不能再用药了!”
吐谷承璀躲在远处,见不到了皇太子东宫的一行人,他才从僻静处出来向主子汇报女主子的医案。
李纯连崔珏带轮椅一起提溜上马车,吐谷承璀连忙坐上驾车位,充当车夫,驾车回到梅影泉映山庄。
山庄奴仆们一番忙碌,夫妻两人歇息用膳后,李纯搀扶着形锁骨立的妻子在一片梨花盛开的林子里散步。
崔珏走累后就走到一株百年老梨求寸下,树上虬枝上面架有一架秋千,她坐在繁花似锦的花梨树下,轻轻荡起秋千,她凝眉愁思片刻,竟然开声唱起诗歌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日落纱窗近黄昏,金屋无人见泪迹。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清越婉扬的歌声在空旷的山谷中传扬的极远,歌声中蕴含的情侣失约之后的哀婉幽怨之情也令闻者动容,心生怜惜怜爱之意。
李纯远远遥看着宛如风筝,飘荡空中的人儿,仿佛她就立刻会像一抹青烟,在他不注意的瞬间就会消散在自己的世间里,他有了这种紧迫感,就把崔珏看得更紧要。
自从李纯在崔珏面前丢失了屈玘这层马甲外皮,他对她总时刻有种握不不住手中沙的感觉,那怕崔珏就在眼前,却又宛如远隔在了云间天边。
李纯决定要高调地带崔珏参加明日父王的登基大典,他不允许自己身边站着旁的女人。
李纯携崔珏提前到了长安宫,住进了昭阳殿,这是李纯少年时陪伴德宗时的旧居,德宗皇帝一直为嫡孙保存着。
次日卯时两人起床洗漱后李纯飞身上房顶,盘坐在高高的屋脊上修炼《灵犀日月神诀》
他吸收东来紫气炼化成灵力储于自身,崔珏伤损这些日月来,李纯修炼得来的灵力只足平日消耗和每十天雷打不动的双修传输灵力给崔珏疗养身体。
崔珏盘坐东窗下,开始打坐修炼神诀,终于重新掠到紫气进泥丸宫修炼,崔珏坚持不懈之下,终于可以再次重修泥丸宫,她只需要把泥丸宫填充满鸿蒙紫气便可。
崔珏打坐一个时辰立即坐不住了,便到膳食厅吃过早膳,广陵王已经换上了明黄的蟒袍,帮着她穿束好大装的陇西崔氏贵女衮袍。
李纯痴迷地欣赏着她着装灼灼彼岸花的兖袒,李纯想了一下摸下袖口,从储物袋中拿出从燕飞来尸灰中捡回来红宝戒指。戴在她左手中指上说:“这个戒指上雕刻满了你家的族徽,我看它第一眼便想到了它很适合你。”
崔珏一言不发地顺从李纯意愿,只看看中指指底套牢的红宝大戒指,广陵王握着她的手坐上宫车,四匹汗血宝马拉着的半副皇辇驱使向皇宫祭祀圣地天坛。
李诵辰时在天坛登基祭祠天下,巳时中刻再到太皇祭祀先祖禀告先祖皇嗣李诵继承大唐第十代皇帝位。
然后再到宗祠继李氏族长位,晚间戌时才能到文渊阁祭拜大唐的功勋忠直贤臣。这才算登基一天圆满结束。
辇车赶在时间点上,两人大妆携手而至,坚定地站在了天坛下首位。
郭欢看着广陵王辇车赶到时,还暗自高兴快活起来,脖子也尽力地高高昂起来,一幅天下尽在我手的振奋。
但是看到广陵王从辇车中搀扶下大红衮服着装的瘦削弱女子时,瞬息之间,他宛如从天堂到了地狱。
郭欢怀着浓烈的恨意瞪视观察娇小柔弱的衮服女子时,惊觉她竟然是,自以为早已经死在边关的关陇崔氏嫡女崔珏。
郭欢一时之间背脊冒冷汗,一会儿她又觉对崔珏有愧疚之心,一会儿又对她羡慕嫉妒恨,一会儿又全都化作惊恐,惧怕迫害她的事东窗事发,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管关陇世家是否消亡,还是潜藏暗处,关陇崔氏嫡女那怕全族只一人,她站在了煌煌高处就会让世家们敬仰供奉,将再也不会是小小的广陵王妃能姿意侮辱和谋害的。
郭欢头昏昏沉沉,思絮也浮浮沉沉的一时之间心有千千结乱絮成团理不清,抽还乱。
她木偶人样被旁边的宗妇,命妇们挟带着按司仪唱贺着跪来跪去,无知无觉中李诵登基礼完成。皇族宗亲们追随着皇帝皇辇走向太庙祭祀祖宗。
郭欢依旧无知无觉踉踉踉跄跄跟着大队皇亲,宗亲走在春阳之下,她却像走在冰天雪地里,再也感受不到半点的暖阳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