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我们不是夫妻。”
常毅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刚刚跑进人群中的俏丽身影，一边出口对摊主解释道。
然后小心翼翼将两个猫脸面具揣进怀里，紧接着大步跟了上去。
薮儿等发烫的脸颊慢慢冷却下来，才停下脚步，转身站在一盏最近的花灯前假装欣赏，实则在等某个人追上来。
“咚……咚……”一阵敲打铜锣的响声，引来了许多围观的百姓，也吸引了薮儿的目光。
“各位……各位父老乡亲，这是今年我们沈氏钱庄所出的花灯——凤凰楼。”
一个身穿深绯团花棉袍，头戴貂皮风帽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处高台上，手指着身后几十个壮汉合力推出来的状似高大楼阁的花灯，朗声介绍道。
“在场诸位不乏有见识之人，想必一看见，就知道这盏花灯为何叫凤凰楼……没错，这盏花灯正是仿照闻名江南的金陵凤凰台所制。”
“我们东家找了最有名的花灯制作好手，按照等比例缩小……，凤凰楼原有十二层，高十五丈，宽九丈，如今制成的花灯高不足两丈，宽不足一丈……瞧见最顶上的凤凰眼珠没？上面已经用甘油浸润过了，只需用特质的箭射中眼珠，整盏花灯便会一层层的接连亮起来……我们东家说了，元宵佳节只看灯，缺少一股意味。特意在此举办一个小比赛，只要哪位英雄豪杰射中凤凰眼，让灯亮起来，就获得一百两银子的奖励。……哪位要先来试试”
“我……我……。”
“有意思，我先来……。”
“我来，我先来”。
……
沈掌柜的话刚说完，台下的众人好奇又兴奋，当下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抢起来。
这种新奇的玩法还是第一次在秦州城见到，薮儿抵着脸颊不由有点好奇起这个从前一直默默无闻的沈老板。
“你喜欢”常毅踱步走到薮儿身后，看了一眼台上低声问道。
“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灯……也不知道这个沈老板拥有怎样的九转玲珑心，竟能想出这种办法。”薮儿笑着抬头看向常毅，赞不绝口道。
“常听人说，江南烟雨十三楼，最美金陵凤凰台。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也不知道是怎样的风景今天如果能一睹仿照的花灯，想来也能减轻不少遗憾。”薮儿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上台挑战的人，兴奋的低声私语。
常毅垂眸看了眼胸前的黑色小脑袋，眸中若有所思。
……
一炷香后，有近二十个人垂头丧气的走下台。
这盏花灯即使已经等比例缩小过了，可是仍旧有将近两丈的高度，况且夜幕低垂，周围光线昏暗，人眼都看不清最顶上的凤凰，更别提还要自下而上精准射中凤凰眼了。
薮儿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寒颤，又看的心急，忍不住轻跺了跺脚。
常毅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见状便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小心的披在薮儿身上“小心着凉，一会我们就可以走了。”
说完长腿一迈，迎着薮儿不解的眼神上了台。
“这位公子可是想要挑战”沈掌柜笑容满面的问。
常毅点头，径直去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把崭新的弓箭。
之前那么多人都失败了，此时众目睽睽，所有人屏住呼吸，都为他深深捏了把冷汗。
“咻……”只见一只黑色的箭雨如闪电般笔直又迅速的朝上方的凤凰眼而去，顷刻间就到了半空，下一秒箭头直直射中了凤凰眼。刹那间光华四射，凤凰楼一层又一层的慢慢亮起来，仿佛彩霞汇聚一处，熠熠生辉，满城绚烂。
薮儿在台下激动的跳了起来，不仅是因为看到摄人心魂的凤凰楼花灯，更被他搭弓射箭的英勇身姿蛊惑的心脏蹦蹦直跳。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常毅就端肃着一张脸下了台子，迎面直直的朝薮儿过来。
她偷偷按了按蹦的正欢的心脏，悄悄呼了一口气，迎上去激动的道“子陵哥哥，你太厉害了，竟然一下子就射中了”
“嗯，这盏花灯只是和凤凰台有几分相似罢了，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带你看到真正的金陵凤凰台。”常毅轻柔的看了一眼薮儿温言道。
“好。”薮儿不好意思的低声回道，脸颊又悄悄泛起了红。
……
“公子，这是你赢得的奖品。”沈掌柜拿了一个荷包疾步走过来道。
“不必，你分给在场所有人吧，大家见着有份。”常毅挥手拒绝道。
“公子高义，这是公子自己赢得的，我们理当听从吩咐。”
围观的人群顿时轰然叫好，个个喜气洋洋，围着两人热情的问东问西，喧闹十足。
……
好半晌，常毅才护着薮儿成功从人群里出来，外面等候许久的朝云夕露连忙迎了上来。
俏皮的朝云还暗暗的给薮儿使了一个小眼神。
薮儿领会，回头对常毅道:“子陵哥，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此时，百姓们都在中央大街游玩赏灯，静水湖边几乎看不见人影，安静的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寒风略过树枝的声音。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绕着湖边慢悠悠的走着，虽然不曾交流，但是能让人感觉到两人中间流淌的那份温馨默契。
“子陵哥，这个送给你。”薮儿将藏在身后许久的东西递给常毅。
“这是……。”常毅拧眉看着手中精致的灯盏，外表是一朵琉璃雕刻的莲花，灯座上嵌着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卍字不乐断头。
“是长生灯。”薮儿笑眯眯道。
连花灯又名长生灯，来自城内香火最鼎盛的寺庙——福缘寺，里面的灯芯是用特别的方法制作的，可以不间断的整整燃烧七天，因此闻名于整个秦州城。
秦州自古就有一个习俗，男子及冠，女子及笄之后，必须要家人亲眷诚心手抄九百九十九部经书，送至庙中，亲自由大师祈福祝祷，然后赐予一盏长生灯，护持七天七夜不灭，此后余生定然无病无灾，顺遂安康。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便送上一盏长生灯，祝你往后平安如意，事事顺心。”薮儿满脸含笑认真祝福道。
常毅看了看眼前的俏脸，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捉住了薮儿的一双小手，用力摊开掌心一看。
果不期然，原本雪白无暇的小手，此刻掌心布满了各种小水泡，触目惊心，令人望着心疼。
怪不得一起用膳时，常毅觉得她用箸的姿势有些奇怪。
“不碍事的，抹了药过几天就好了。”薮儿不自在的收回小手道。
“这盏灯我废了不少劲求来的，这几天我让顺儿过去帮着照看，一定要点亮七天七夜才行……。”
……
薮儿半天唠唠叨叨叨嘱咐了一大堆，半天没听见常毅的一点声音，有些疑惑正要抬眸望去。
下一秒，视线就被一个胸膛遮住，常毅上前轻轻抱了一下薮儿。
“谢谢。”他低哑着声音在薮儿耳边道。
薮儿微愣，感觉到他话语中蕴含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一时不知所措。
月光清幽，湖面粼粼，映照水边的一对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