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树脂气味
杭州府的府尹名为赵龙，当地负责教育官员名为左傀，包拯和庞昱奉旨前来负责此次科考，不吃地方一顿他们心里都不踏实。而且这左傀曾与包拯是同一科的进士，可每个人的机遇不一样，包拯清正廉洁的名声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最终官拜开封府府尹，可这左傀就一直在杭州府境内打转。
“哈哈哈，庞大人，您肯赏脸前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赵龙奉承道
“不敢不敢，我们初来贵宝地，此次科举还得请二位大人鼎力相助。对了包大人怎么没来呢？”庞昱反问道
“唉，包大人不喜这种场合。请请请，快入席，尝尝杭州的特色美食。”
杭州菜注重清鲜脆嫩，保持主料的本色和真味，烹调擅长炒、炸、烩、熘、蒸、烧，与北方烹法有显著不同。常用的烹调方法有三十余类，因料施技，注重主配料味的配合，口味富有变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餐桌上的氛围也热闹了起来。庞昱端起一杯酒品了品，感觉此酒风味独特喝完齿颊留香。微微颔首，赵龙见猎心喜连忙卖乖道：
“庞大人，您可是喜欢这种酒水。您喜欢喝我这就去把煮酒的人叫上来，把方子给庞大人。来人叫煮酒的人！”
赵龙吆喝一声，门外自然就有人去叫煮酒的人。煮酒的这位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姑娘，这位姑娘名为赵青，家里有个读书的哥哥，在哥哥的熏陶下也成为了一位知书达理的女子，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每次去给人煮酒，都有人冲着这份才情多给一些铜钱。
据说她家里就剩下她和一个哥哥了。而她的哥哥名为赵兴就是此次科举的考生之一，赵兴的文章名震江左，单靠才学足以榜上有名。可也因此自视甚高，不忍继续让妹妹如此辛劳继续给人煮酒养着他，势必要高中举人，以报妹妹的恩情。
下人将赵青强拉硬拽带到了屋内，赵青不过是一个文弱的女子，哪里会是人家的对手。庞昱上下打量了赵青一眼，发现此女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清高的感觉，颇吸引别人的眼光。
庞昱轻轻一嗅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树脂味道，上下打量了此人一遍暗暗留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龙此行定然是另有所图。
“这位姑娘，你这酒深得庞大人的喜欢，庞大人乃是当今名将更是当朝的国舅爷，来来来，把方子说给庞大人听听。”赵龙奉承道
“哎！这倒是不必了。这煮酒的方子乃是人家赖以生存的手段，告诉我万一哪天我酒后失言，岂不是断了人家的生路。赵大人的好意，本侯心领了。”庞昱笑着说道
其实庞昱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事情脱离了他们还真办不了。包拯已经明确不给面了，自己要是也不给面子那就不合适了。平日里庞昱都习惯性的称自己为“我”，除非是在朝堂之上或者一些特定的场合、面见一些不喜的人，才会端起架子自称“本侯”或者“本座”。
“您可就是八岁名震京城的神童，庞昱，庞大人吗？”赵青突然问道
“你怎么认识庞大人的呢？”左傀疑惑的问道
“当年庞大人的六国论和诸多诗词我曾拜读过，令小女子深受震撼。”
“不过是些虚名罢了。”
年少时期的庞昱并不喜欢在学堂内听那些夫子们讲课，主要是有许多夫子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辈，白首穷经钻研儒学却只会空谈误国之人。于是便有了庞昱抄课文一事，流传后世的《六国论》一出，耳边也就清净了许多。
一提起宋朝的儒学大家很容易想起程颢、程颐兄弟的理学，其实在北宋初年儒学也曾掀起过一阵思想热潮。再过去儒家受到几百年佛教思想的冲击，以及一直以来和道家思想的相互纠缠，很多学者开始有思想性及创造性的回应。
以“宋初三先生”胡媛、孙复、石介的泰山学派为开始，逐渐出现一场新文化运动，各种流派开始粉墨登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以周敦颐为代表的“濂学”，以张载为代表的“关学”，以程颢、程颐为代表的“洛学”，以王安石为代表的“荆公新学”。当然在此时的以李觏为代表的“功利学派”，以邵雍为代表的“象数学”，以苏轼为代表的“蜀学”，以司马光为代表的“涑水学”等的诸多流派亦是影响深厚，开启了一场两百年的文化思潮。
“哎，庞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庞大人您也是性情中人，何必效腐儒行状？这位姑娘叫什么，嫁人没嫁啊？”赵龙故意问道
“庞大人，其实这方子说起来很简单，主要有三味不可少。梅花是岁寒三友之首，取其清介孤远，莲子出淤泥而不染，取其苦中有甘，而松子取其纯正味厚。”赵青连忙转换话题介绍道
“妙，真是妙不可言。酒是美酒，这番点评更是平添了几分滋味，此次当真是不虚此行。姑娘，你就先下去吧。”
庞昱望着赵青的背影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赵青说的这三味哪里是在说酒的方子，明明是话中有话意有所指。能让一个煮酒的女子冒这么大的风险说出这些话，看来这杭州城内也不是向表面上的这般平静。
但这些东西里面没有一种暗藏树脂，既然不是煮酒之际沾染到的气味，那她身上的那股味道究竟是从哪来的？
“来来来，庞大人，再喝几杯。”
“不了不了，本侯已然是酒足饭饱，科考一事还请诸位大人多多照应，告辞了！”
“不敢，恭送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