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怎么谢着谢着,还气上了呢?
安未觉得自己表达地挺好的,如果费鸣气了,纯粹是对方理解力有问题。
费鸣热吻那天是星期五,安未觉得经过星期六星期天两天的沉淀,就算这事儿还有热度,那也应该能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是,令她千思万想没想到……
接下来的几天,费鸣又续上了……
周一,没什么新鲜的,又在门口热吻。亲没亲上没特别关注到,但从远处看来,还是挺腻歪的。
周二,开始将女生带到校园,就在中午时分的食堂门口。你侬我侬,你帮我整理衣服,我帮你掖头发。
周三,直接顶到了高二教学楼楼下,众同学来来回回的必经之路。
周四,就更玄幻了。居然将女生带到了操场主席台。当着众人……虽然没有热吻那么激烈吧,但一看就暧昧十足,恋气满满。明明其实是没做什么过激之举,但就是让人看了眼红心跳。
可谓是哪里热闹去哪里,哪里人多去哪里,哪里能碰到老师去哪里。
更……的是,这几天的女生,还不是同一个人。
一中一向纪律严明,男女生基本都不会同桌吃饭的……试想这突然一个无比乖顺的羊栏里跑出来费鸣这个躁动驴……
然而,今天是周五。
在这个费鸣继续花样翻新之前,安未决定主动出击。
她特意早到了学校,围着学校外围逛了半天,并没有可疑人物出现。然后,在不经意路过教师办公楼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异常独特的女生。
之所以说是独特,是因为女生虽然看起来小小只,但是相对成熟,出脱了一种不隶属于学校这般环境的美,且还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人似的。
安未抿了抿唇,大了大胆子上前,“你好。”
那女生瞟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撩了撩头发,没有反应。
安未想了想,大了些声音,“费鸣?”
这下女生有反应了,缓缓回头,定定地看着她,“你是?”还未等安未回答,她便说,“哦,我知道了,你是那孩子找来的人对吧?怎么?今天这事儿想要不干了?我告诉你啊,不干了也行。”她用漂亮的,染得五彩缤纷的指甲绕了绕头发,斜睨着安未的眼睛,轻笑,“但是,钱我可不退啊。”
“……”安未怔了怔,“你收他钱了?”
“他没和你说啊?哦哦!”那女孩长长的“哦”了一声,突然再以极其别有深意地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凑上前,声音故作出暧昧蛊惑之味儿,“你才是他的正牌女友吧?”
“!!!”
“女友”这个词太具有冲击力,再联想到费鸣的那张脸。
安未吓的脸色一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小两口闹别扭了,为了气你才搞出这个幺蛾子?哟。还是你们这种学生狗会玩儿啊。”女生距离稍稍站远了些,眯着眼睛打量安未的上下,这么漂亮的女生,随即咂唇咂的震天响,“这个品味……啧啧啧,算了,看在你是穷学生的份儿上,本小姐突然改变主意了,收你一半的钱就当路费。”她拿出钱夹子,随意抽出两张百元人民币,“给你。”
“……”
“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儿,记得还找我啊。哦,是让你男朋友找我。联系方式他有的!”
安未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她一紧张就容易结巴,“不……不是……我男……”
“随便。我走了!”这女生一招手,大步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微簇着眉头,用那种挑白菜萝卜的眼神看着她,用那种半笑不笑的表情轻嗤,“好好的帅哥,怎么找了这么个熊玩意儿。”
!!!
安未再度被气得直跺脚,茫茫人海里,费鸣到底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个话多的奇葩。
正余怒未消,耳边突然响起声音,“人呢?”
安未转头一看,正是费鸣。
依旧是那副大喇喇的走路姿态,上身白衬衣,下身牛仔裤。安未曾经纳闷,在著名污染城市c市,他怎么还能将白衬衣穿的那么一尘不染。后来答案出来了,他爹给洗的。
所以,真的是个祖宗。
“刚走。”想到这里,安未更没好气,将手里的钱往他身上一塞,“且给你追回两百块钱损失。”
安未说完就走,走了没两步,胳膊突然被费鸣抓住,安未侧过头看他,只见他微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片酬都退回来了,那戏怎么办?”
“啥戏?”
他挑起眉毛,声音轻而挑衅,“你演?”
n秒过去了,安未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戏是怎么回事。
她讨厌死他这个表情了。
明明是笑着的,但是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波光粼粼的,冷的像是碎冰一样,像是谁勉强他笑的似的。
安未盯着他四五秒的样子,然后伸手看了下表,“那现在还有六分钟上课,所以我可以牺牲下我宝贵的时间,和你谈谈。”
安未说完就要走,想在旁边的花坛上坐下,孰知后面突然出现一声轻笑,“你一个倒数第二的学渣,时间有什么好宝贵的?”
……
!!!
安未倏地回头。
“听好了。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第一,你装大少爷有瘾对吗?”
“第二,你伤害别人有瘾对吗?”
如果不是那个玄乎其玄的救命之恩在,安未觉得自己的巴掌早就甩上去了。但是她现在只能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这个孽畜曾经救过自己的命,救过自己的命。
“我告诉你,你都这样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了,学校还不开除你,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做再多的坏事,也是徒劳的。赖也要赖死在这里。”
她这话说完,费鸣抬眼,眼里闪过一束光,但是转瞬即逝,很快沉寂。
“我懂你想回家,可能根本不想待在这,但你和家里商量好,买张车票回去不就行了吗?”安未气呼呼的,“何必采用这么劳民伤财,伤害自己,还如此不雅观的方式?天天和耍猴似的,做戏给别人看。”
最后一句话,她嘟嘟囔的说的很小声,还是有点怕这个大少爷听见。
“买张车票?哈,”费鸣一声轻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真简单。”
然后,这个态度上不可一世,行动上活的敷衍了事的少年别开了与她碰撞的视线,目光看往别处,他的目光有些寂寥,像是被远处,一些不存在的东西牵绊了手脚。
安未看他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着,心里突然泛起些伤感。她一直很善于和别人共情……以前薛金金就说,瞎动感情,这是毛病。
就比如,刚才还气到浑身颤抖,现在却有点可怜这个家伙。
“算了,我也不生气了,虽然你刚才那样伤害我,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一直就这样,习惯了。”
安未随即看了看表,还有四分钟,还能说一会儿。“其实我能理解你这样不想上学的情绪。”
“大家都厌学,但是几乎都停留在思想意识的层面。你这么个厌法,就有点过于较真了。”
“你以为我想上学吗,我也不想啊。当我怎么学,都考不好的时候,就更不想了。那到底是什么让我坚持到现在呢?是要混个高中文凭的意志啊。咱们已经上了一年半,总得拿个本儿吧。要不,这不就白上了?”
安未说的真是情真意切,她甚至还去拍拍他的肩膀。
“你就学学我,别那么出格,咱呢,就装出一个好学生的样子。装一装,”她挑挑眉毛,“这有何难?关键是还不需要像你一样花钱雇演员,这多简单。”
费鸣抬眼看着她,动了动嘴唇——然而刚要说什么,安未就把他的肩膀再一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说我这不就是撒谎吗,不,我告诉你,我这个和撒谎还是有区别的。我更喜欢称之它为一种激励性沟通。我爸,唉,从小就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长大,又当爹又当妈的,特别不容易,每当我说我考了前三名,或者是又拿了什么大奖的时候,他眼里总能焕发出一种特别的光华,说比自己发了奖金还高兴。所以,你觉得这是撒谎吗?这是激励家长的一种方式啊,是维持你的家庭幸福美满的一种手段。”
她这噼里啪啦地一通话说完,费鸣只是微扬着唇角,没什么反应。
一秒,两秒。
就在她还要再说的时候,却听眼前的少年突然来了一句,“这样啊。”他声音这次不似是往日的清冷薄情,反而是软软的,连笑容都有了些加深的模样,“可是,家长都快没了啊,这该怎么办”
如同在说一个无比轻松的话题。
安未怔住。
“什么叫家人已经……”
“话多。”费鸣一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