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苦战夺法
大殿之中依旧很安详，圣洁之气涌动。
祁钰一直在思考，传承究竟是什么。
随意放在明面上的可能就是一些传承，比如一些兽骨上面刻着一些字迹。
但是祁钰并不好这些，在他看来，精通一种法就可以了，杂而不精并不是一条明智的路。
“愚蠢一些，别总觉得自己很聪明。”
祁钰猛然想起了这句话，他随意坐在台阶上，眼神迷离，若有所思。
“这一切，会不会是有一些关联？”
“从我在北境第一次遇见那个门户，居然没死。”
“再到青帝陵寝，那马就算有一丝龙的血脉，又怎么会跑到东荒？”
“再到这里，一切似乎是有着冥冥之中的联系。”
但他却想出究竟有什么关联，心中有一丝明朗，但是很快就被遮掩住了。
“难不成，跟这卷轴有关系？”祁钰取出“平边策”，将它缓缓打开，细细品味其中的话语。
说来这“平边策”真是奇妙，每次打开都会有不一样的理解。
“你怎么对着空卷轴发呆？”叶时予不知道何时来到了祁钰身后，轻轻拍了祁钰一下，声音清脆，依旧是小女孩形态，没有变回之前形态。
“空卷轴？”祁钰有些愕然，这里面明明是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怎会是空卷轴。
“你看不到这的……”祁钰发现，他说不出来那三个字，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能量在阻碍自己。
“你也看不到？”祁钰把卷轴打开，对着清瑶问道。
清瑶摇了摇头，眼里有着疑惑，绝美的脸颊有一丝愕然。
“怎么会呢？”祁钰还是有些错愕，难道这卷轴上面的东西只有自己能看见？
“哔。”
一些黑雾在大殿中央汇聚，凝出一道门户，一位黑袍长眉老者凭空出现。
“嗯？”祁钰看着老者，在这里出现，应当不是真实生命。
“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么惊艳的后辈了，难怪主人会选中你。”那老者盯着祁钰，眼里有着欣喜，说话之间语气不断颤抖。
祁钰心头一惊：“主人？难道是那位前辈？”
“别惊讶，既然平边策在你手里，你就是主人选中的人。”老者笑着开口。
“什么在他手里？”叶时予和舒窈都有些不解，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就有相当大的嘈杂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别奇怪，我跟随主人征战无尽岁月，主人孤身决战之前，嘱托我将他的传承传给足够惊艳的后辈。好了，随我来吧。”
祁钰小心翼翼跟随着老者进入那道门户，紧紧握着拳头，随时准备应对敌袭。
门户内，有着一座巨大的建筑屹立在大地上。
“这座塔内藏着主人独步天下的绝学，主人巅峰之时，是真正的横压诸世，威震诸界，所有人都要恭敬称他一声‘斩王’。”老者眼神里有些落寞，似是在怀念那段峥嵘岁月，为那段岁月的消逝唏嘘。
“只有闯到塔顶，才能得到，你们二人也可一试。”老者回头看向三人，“记住不要被任何东西迷了眼，若是道心不坚，很有可能废掉。”
老者指了指塔楼：“这里面共有九层，塔内对手皆是主人成名之时所斩杀的敌手所化。这些人皆是以阵法形成，所以只考验肉体，除非是在各个境界都闯到极境，否则闯不过去。至于你会碰见多少对手，视你的意志力而定。”
“好。”祁钰应了一声，朝着大门走了进去。
后面的清瑶和叶时予想了想，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年幼，实力低微，还是不要进去了。
祁钰轻轻推开了那道门户，一步跨入，前方出现了一片浩瀚的天地。
他的周身陈列着大量的盔甲战兵。
“就这样吧。”祁钰将一柄剑别在腰间，又随手抽起一杆长枪。
他修习百兵，最擅长的就是剑和枪。
一道光芒进入祁钰的眉心，这是这里的规则，只要能够碰到对手上身，就算胜。
“哔。”
苍穹中出现了一道漩涡，其中降下一道金甲身影，他的后面有着一对金色的翅膀。
他始一出现，金光闪动，圣洁气息就铺满整片天地，一双眸子战意四溅。
“圣族之人？！”祁钰感受着这股熟悉的气机，有些惊讶。
那位前辈的对手是圣族的人？
“来吧！”祁钰化作一道光芒杀了过去。
祁钰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近身肉搏，这与他曾经的经历有关，从前他都是身先士卒，在战火的洗礼之下，他的肉身十分的强大。
祁钰快成一道光，挺枪向着他的头颅便刺，但那位强者一步未动，一只手背在身后，只是随意扭头就躲开这一枪，还顺势沿着缝隙挥刀劈砍祁钰。
“好快！”祁钰不自觉赞叹，这位可是那位前辈成名之时的对手，怎么会不堪一击。
祁钰的战意被点燃，这种对手他生平从来没见过，从前不论是什么对手，他都是填而过之。
祁钰施展燎原百击，不断向前进攻，那位强者随意挥刀，居然每一刀都能准确的抵在枪尖上，而且他虽然在后退，刀锋却在不断向前，几乎已经触到祁钰的脸。
外面，叶时予和清瑶见此，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为自己没有轻易进去庆幸。
“这里面可都是主人当年费尽心力击杀的对手，便是诸大界都无人达到这人的高度，怎么会那么容易？”老者轻笑道，“这人实力被压制，百不存一，这小家伙才有资格与他交手，他巅峰之时，一个念头，就能磨灭这一界。”
二女瞪大了眼睛，面色僵硬。
祁钰和那人再次相接，这次祁钰直接用枪挑开了他的战刀，拔剑向他的头斩去。
十绝剑舞第七绝——一击当千。
可谁知那强者居然用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徒手夹住了剑锋。
“好强！”外面二女不断惊叹，这种强者她们也没有见过，这种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太过骇人。
观看那人和祁钰之间的搏杀，她二人还有些许感悟。
祁钰面色一震，腾出双手，与他搏杀了起来。
祁钰一出手就是分筋错骨，那强者对于搏杀术也很精通，甚至要比祁钰更强。
二人硬对了一拳，祁钰闪转腾挪之间，锁住了他的手臂，顺势一拳轰向了他的头颅。
祁钰虽然得手，但是也无法撼动那人。
那人一只手钳住了祁钰的拳头，所幸祁钰的拳头已经碰到了他的额头，他将祁钰抛开，身形转虚，消散了。
这一层祁钰通过了，祁钰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漩涡。
“这，第一层就强成这样！”祁钰苦笑。
……
他穿过漩涡后，又来到一片虚空，有着五人驻守，依旧是与刚刚那人一样的装束，当祁钰出现之后，他们的眼睛亮起，向祁钰冲了过来。
他们的肉体相当强大，一个冲锋就让虚空乱颤，令祁钰有一种无处躲藏之感。
七道黑白变化的气体环绕祁钰的肉身，祁钰向他们冲了过去。
一位浑身泛着彩光的羽翼女子升空，翎羽化作圣剑，向着祁钰绞杀而来。
祁钰无法躲闪，凭借肉体硬接，七道黑白气在祁钰身前游荡，抵挡圣剑，但还是有一道道血痕出现在祁钰的体表。
其他四位周身也是金光大盛，这是一种与七绝天罗相似的法，也能保护肉体万法不侵。
他们向着祁钰冲过来，虚空震颤，大地颤抖。
祁钰面色阴冷，拔剑迎上他们，施展剑阵。
几人刚一相接，一道悠扬的歌声响起。
祁钰一阵头痛，神魂被攻击，顿时有些目眩，施展的剑阵也有些颤抖。
接着那人的声音变得尖锐，祁钰的头仿佛要炸开一般，就连附近的空间都有些紊乱。
祁钰头昏脑涨，被几人抛来抛去玩弄着，最后他右脸被人轰了一拳，倒飞出去。
这种歌声是一种能攻击神魂的法，那女子的歌声仍然回荡在天地之间。
祁钰眼神微红，突然他的周身杀气涌动，巨大的黑气覆盖了这一方天地。
祁钰不再抵挡，他缓缓站起身，睁开血红色的眸子，一步就跨到了那女子身后，一腿踢断了她的翅膀。
女子砸在地面，祁钰速度飞快，一个闪身到了她面前，接着一脚踏碎了她的头颅。
祁钰一声冷笑，巨大的杀气将其余几人生生磨灭。
祁钰再次走出漩涡，这次他明显感到自己八境的修为流转在四肢百骸。
“这里可以使用法力了？”
这次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袍男子，他的周身虚空塌陷，周身散出无尽的威压，所有的规则都被逼退。
“好强！”祁钰纵身杀了过去。
那人一步跨出，居然已经出现在祁钰身后。
“潜入虚空？”祁钰面色凝重，这些人可真是厉害，那位前辈究竟强到了何等的程度？
祁钰身上中了一掌，若非他神魔战体十分坚硬，有可能会被打碎。
“麻烦！”
祁钰稳住身形，猛地回头施展七阳落雨枪，无数枪影浮现，向着黑袍人袭杀而去。
那人嘴角微微上挑，带着嘲讽，再次潜入虚空，消失不见。
“一剑西来！”祁钰趁着那人躲避间隙，一剑猛地挥出，八境的剑气肆意斩裂面前的虚空。
这是十绝剑舞的第十绝，大成之时引动天地，以整个天地为剑，霸道无比。
一阵空间动荡，眼前的虚空被斩出道道狰狞的裂痕，正在“咔咔”自我愈合，不久，一个黑影从中跳了出来。
他的嘴角有着金色的血液，已经干枯。
咻咻咻！
无数道剑光闪耀，祁钰的剑向着黑袍人挥砍下来，要亲手割下他的头颅。
黑袍人祭出一柄圣剑，剑与剑的巅峰对决。
祁钰浑身是血，头发披散，拼着肉体重伤。
“一剑西来！”
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飞了出去，滚了几下化作光芒消散了。
祁钰的左肋处已经被贯穿，鲜血汩汩而流，身体微微颤抖。
祁钰气喘吁吁，走向漩涡，进入了第五层。
面前出现了九位强者，周身燃烧着圣火，璀璨而夺目，神武而霸气，每人都持不一样的兵器，把祁钰围在中心。
祁钰周身杀气涌动，无数的杀气不受控制，肆意在周边游荡。
“杀气领域？”有一个人居然开口了，急忙退去。
“不愧是那个人选中的人！”有一个人感叹叹，语气中还有些喜悦，“我当年棋差一着，今日再试！”
他化成一道银光，如一条银线般眨眼到了祁钰身前。
祁钰此时眼眸血红，神魔战体全开，完全丢弃了战兵。
响声不绝，二人之间不断闪着光芒，全部击在两人的身上，火星四溅。
其他八人并立，看着二人势均力敌，脸色冷漠，目光深沉，欲要一起动手，拿下祁钰。
一阵巨大的碰撞之后，祁钰锁住那人的脖颈，重重一扭，随手把他丢在旁边。
祁钰已经被重创，不断咳血，刚刚杀掉那人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没办法，只能这样硬拼，否则两人细水长流，永远分不出胜负。
如果期间其他人出手，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祁钰经过不断的战斗，渐渐明白，自己的很多东西与他们相比就如同班门弄斧，备东挠西，备西挠东，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把戏，想赢，唯有全力以赴。
平边策告诉你避实击虚，这是双方实力相近的缓图之法。
战场又告诉你，用兵因时而变，因势而变，顾方略即可，不必循死法。
祁钰脸上露出癫狂的神色，现在的他，就像一头野兽，完全凭借着本能在杀敌。
他化为一道神芒，主动扑向了其他人，速度和力量都有大幅提升。
“他，没有痛感！”一个女子满身燃烧着圣火，原本想要接着近身的功夫灼伤祁钰，但她被祁钰锁住，胸口被祁钰轰了一拳，双腿无法支撑身体，跪坐在地。
祁钰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一只手锁住她的手臂，拖着她看向其他人，眼神中毫无情感，平淡如水。
到这个层次，所有的招式都已经失去了意义，绝对的强大才是真理。
“砰！”
一声落下，祁钰一拳又砸在她的后背上，她被生生打碎。
鲜血飞溅，溅在祁钰的脸上，他伸了伸舌头舔了舔。
他的周身杀气大盛，煞气爆发，席卷四面八方，像是飓风肆虐般周围所有的草木、巨石等全部化成齑粉。
那七人面色苍白，身心都在颤栗，竭尽所能冲向远方，可是杀气中就好像有人在抓着他们一样，始终难以摆脱。
“不！”
最后，他们一个个被生生磨灭成了血雾。
一片死寂。
杀气领域影响了周遭天地，天穹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光芒都被遮挡。
他来到了第六层，这里共有十八位强者驻守。
祁钰大喝一声，周身荡起阵阵涟漪，所过之处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巨石、山峰被整齐的切断，只要被它触中，全都化成飞灰。
他们被涟漪波及，一瞬间身体都变得残破不堪，脸色惨白，心头悸动，残体在簌簌的颤抖，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是蝼蚁面对大象一样。
他们无力的瘫坐了下来，已经放弃了，没办法再抵抗了。
祁钰缓步向前，每过一人，强大的剑意就会把那人撕碎，血雨满天，“滴滴答答”落在祁钰的身上。
阴云遍布。
祁钰有些麻木，一种来自神魂深处的疲惫感遍布全身，他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面前再次出现漩涡，祁钰跨步进入第七层，这里是一处古战场。
对面旌旗飘扬，猎猎作响，鼓角齐鸣，杀声干云。
对面的将领虎目圆睁，射出两道闪电，盯着祁钰，眼中尽是无情与冷漠。
他缓缓抽剑，遥指祁钰，大喝一声：
“冲！”
这道猛喝声落地，祁钰面前骤然升起一条金光大道，无数杆长枪向着祁钰冲来。
一个兵团的集群冲锋，引得天地微微震颤，各种碎石块等漂浮在虚空中，缓缓转动，肃杀气息弥漫。
一阵无力感传来，他太累了，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他想要凝聚剑气破敌，但是蓦地发现法力消失了。
他来不及反应，硬冲了过去。
“咣当！”
一骑骑兵被他硬生生撞倒，这时一阵破风声传来，祁钰的面前一柄大刀挥来，刀身结结实实砸在祁钰的脸上。
祁钰倒飞了出去。
喊杀声停了，微微的水流声回荡在空气中，天空中聚起了几片白云。
一些人将祁钰围在中心，用枪将祁钰挑了起来，然后重重砸到地上。
“哈哈哈！”
战胜的欢呼声不断。
祁钰晕了过去。
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画面。
自己冲上城楼，将那杆书着“楚”字的大旗一刀砍倒，下面无数的士兵拼命呐喊。
自己横戟立马，笑着看着城墙上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肆意的杀戮他的亲族。
自己挥挥手之间，所有的蛮族之人尽数被杀，看着身侧男子恐惧的眼神，甚至有一些想笑。
……
自己的父亲盘坐于地，浑身都是寒气，面目狰狞，强撑着运功护住心脉。
自己慢慢伸出手放在父亲后辈上，将那股蓝色的能量引向自身，任由父亲如何的喝止，自己终了也没有收回。
自己的身上流转着蓝色的能量，父亲慢慢恢复了，而自己倒下了。
“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找到烈阳花！”
祁钰的眼睛猛地睁开，一声猛喝，抓住一杆长枪暴起，将一个士兵刺穿。
长枪猛挥，摧枯拉朽，所过之处血如涌泉。
“呀！”
祁钰高高跃起，长枪枪头猛地砸向大地，地下凭空出现无数气浪，将无数人震翻。
他肆意的杀戮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是凭借本能斩灭面前的一切活物。
“咔！”
他最后拧断了那个将领的脖子，随手丢在旁边。
血光冲霄，天地之间电闪雷鸣，撞在一起，一声又一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这股凌厉的杀气，和主人真的很像。”老者落泪，看着祁钰摇摇晃晃立在那里。
叶时予和清瑶已经被完全惊住，她们已经不敢再猜测这个男子究竟有多强了，换做自己，能不能过第一层都是问题。
这些人已经这么强，那么黑袍长眉老者口中所说的主人该有多强啊？
祁钰瘫倒在地，甚至连大气都喘不了，他真的没法再站起来。
他脸色苍白，眉心也已经开裂，正汩汩淌血，嘴角带着血丝，胸骨破碎，半边身子已经被染红了。
“这次，真的要折在这了么？”祁钰用尽力气，不甘地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