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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初识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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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钧天道内。

    那些山主看着一个一个弟子出来,但是叶时予和白衣女子却一直不见踪影,渐渐地,都有些惴惴不安。

    “圣女怎么没出来?”钧天道主楚清手一招,将最后一个弟子抓过来,询问道。

    “弟子也不知道,一道仙光将我们笼罩,然后我就出来了,其他的我不知道。”那弟子惊慌失措。

    “再等等,实在不行就轰开这小世界。”楚清一脸平静,吩咐道。

    七道劲气环绕着祁钰周身,融入神魔战体之中,祁钰周身乌光大盛,一双血红的眸子透着无匹的杀气。

    面前的骷髅大军张牙舞爪,狰狞的向着祁钰而来。

    他微微躬身,左脚蹬地,向着骷髅大军爆射而去。

    两方一碰上,祁钰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在其中撞出一条路。

    满天碎骨横飞。

    祁钰的身体渐渐演化出一团黑气,如同火焰一般附在祁钰身上,周身数十丈还有无数的黑气胡乱纷飞,将一些碎骨被碾成飞灰。

    那些骷髅再度张牙舞爪向着祁钰冲过来,祁钰依旧正面迎上,硬碰硬撞在一起。

    接着整片世界凭空出现了一场巨大的震动。

    “他能行么?”白衣女子脸上的面纱都被震得随意乱颤,她回头望去,脸上有一丝担忧。

    “不知道。”叶时予有些慌忙,她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祁钰究竟有多少实力。

    “不行,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白衣女子骤然停步,俏脸闪过一丝决然,毫不犹豫冲了回去。

    叶时予想要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挣扎了片刻,还是跟了回去。

    白衣女子冲到江边,一股巨大的气浪散开,她掩面抵挡。

    这种感觉如同面前有着千军万马冲锋一般,自己就要被掀飞。

    不久,气浪消失了,巨大的震动持续了几息时间,天地再次恢复了平静,大雾甚至都被震得散开一些,蔚蓝的天穹露了出来,战场上只剩下滔滔的水声。

    她的面纱已经不知道被风吹到何处去了,等她睁眼,愣住了,她看到了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江边,满地的碎骨,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背对着她立于中心,满身都是伤痕,鲜血淋漓,他却毫不在意,双手钳着一个金色的骷髅。

    “咔!”

    那骷髅被生生撕碎,化作光雨落下,接着,所有的碎骨也都化作了光雨,一时之间圣洁气息飘散,纷纷扬扬如同大雪一般融入大地。

    他似乎也是感受到身后有人盯着自己。

    白衣女子看着那人猛然转身,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淡然的一点波澜也没有的眼睛。

    那是一种出世的眼神,清澈的要命。

    “你怎么回来了?”祁钰开口,看向白衣女子,带着不解。

    白衣女子眉头紧锁,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心情才平复下来,她此时仍觉有些发呕。

    “我……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无事。”祁钰披上已经千疮百孔的衣服,缓慢走出沼泽,伸了伸懒腰,走到白衣女子身侧。

    祁钰漠然望向白衣女子。

    这一刻,他略微有些出神,因为眼前的女子之容是他生平仅见。

    女子一双眼睛有着蒙蒙水雾,红唇绝美,望之让人心动,如同凌波仙子一般。

    她的手上轻握一支玉笛,晶萤生辉,与她的容貌相称,和这恶劣的环境相比就像两个极端。

    祁钰平生见过的绝美女子不少,凌清扬、秦瑶、姜月初、程盈盈、早年在皇都见过的女子,就连叶时予这样的他都不屑一顾,觉得不过就是修了一些功法。

    而这个女子完全不同,浑然天成,像极了仙子,如此的无暇,令人自惭形秽。

    “今日才知,貌美如仙并不是夸张!”祁钰回过神来,心中暗道,一脸轻松,向着宫殿方向走去。

    “走吧。”

    白衣女子愣了片刻,快步跟上了祁钰的步伐。

    叶时予迎面与祁钰碰上,看到祁钰面无表情,再看白衣女子一脸紧张。

    她很聪明,当即就想通了大部分,觉得是白衣女子救了祁钰。

    “走吧,没事了。”祁钰笑了笑,没有停步。

    “清瑶姐姐,发生什么了?”叶时予小声询问白衣女子,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

    清瑶盯着祁钰的背影,吸了一口凉气,缓缓道:“他一个人,把那些……都杀了。”

    “什么?”叶时予茫然无措,她自以为已经看透了祁钰,可哪知这人居然有如此实力。

    刚刚骷髅若单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但是成千上万可以活活把人耗死,况且此地有禁制,可以封印人的修为,而他一个人就灭了所有,他的肉体究竟有多强,不敢想象。

    最有意思的是,如此强大的一个人,叶时予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到的时候,只看见满地的碎骨。”清瑶还是有些颤抖,眼神中有一丝惊惧。

    随着三人靠近宫殿,大地不再泥泞,大雾渐渐散去,金黄的穹顶闪着耀眼的金光,大殿四周灵气升腾,大道气韵流转,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白瓦,金碧辉煌。

    “这个地方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个地方显得太过圣洁,与之前的凶恶截然相反,令祁钰心中不安。

    他伸手推开了大门,一道金光笼罩了三人,祁钰的眼睛蓦地睁大。

    他的眼前出现了他的过往,从幼年时看着母亲离去时的哀伤,到少年时跟随父亲征战天下的快意,到后来的黯然。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变得年轻,气机变得越来越强,好像就要回到巅峰,终于,他的身体不再变化。

    光芒落下,面前是一间宽敞的大殿,殿首跪坐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的双手紧扣在胸前,像是在为别人祈福。

    祁钰回身望去,目光紧锁,略带些诧异,他的眼前是两个小女孩。

    她们皆是十分娇小,大眼睛扑闪盯着祁钰,衣服显得十分宽松,将要滑落。

    当下二女皆是用小手紧紧抓住衣衫,防止滑落。

    “你是叶时予?”祁钰瞪大眼睛,有些惊讶,盯着其中一个小女孩。

    “当然是我!”一个小女孩大声开口,声音很尖锐,也很动听,让她自己都忍不住尖叫,“你怎么一点没变?!”

    “早说了,别跟过来。”祁钰摇了摇头,显然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他的目光望向殿首的那女子,“是那位前辈。”

    这女子的容貌与祁钰初进入时看见的那个送别心上人的女子一般无二。

    她的脸上有两行泪痕,静静跪坐在那里。

    祁钰慢慢靠近,欲要一探究竟。

    蓦地,凭空出现一只金乌扑向祁钰,无数的翎羽化作圣剑之海向着祁钰绞杀而去。

    祁钰如今暂时恢复了原来八境的实力,轻轻一握,一只巨大的手掌凭空出现,裹挟着那金乌镇压在地。

    “你,为什么要打扰公主的安息?!”那金乌被祁钰一只手镇压,显然不服,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能的狂怒。

    “少年,别伤害他。”殿首那女子缓缓起身,一双眸子清亮如水,好像从来都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盯着祁钰。

    祁钰身后,二女皆是眼神迷离,晕了过去。

    “前辈,我并不想杀他。”祁钰笑着松开了手,放了那只金乌。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提到那人,这女子眼如秋波,眉目传情。

    祁钰猛然注意到心口的金文在闪着光芒,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叫做斩,是我的师兄, 这方天地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仙的人。”女子缓缓开口,在向着祁钰诉说着那段往事。

    “我仍然记得,当年他走的时候跟我说等他回来,可是他归来的时候,已经变了,那双眸子不再像之前那般清亮,而是泛着滚滚的死气。”说到此处,女子眼中有着落寞。

    “前辈,我见过那位前辈,提到你的时候,他的眼神有着一丝落寞,想来还是念着你的。”祁钰叹了口气,安慰道。

    “可能吧,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会独自面对。”女子再次开口,“我想和他一起面对,可是……”

    “我只知道,当年那场大战很惨烈,就连他都落得个血洒星空的结局。”

    “嗯?大战。”祁钰眉头紧锁。

    “那场大战,整片大地的生灵尽数被磨灭,这一个大界被打得直接自我封闭,进入了涅槃。”女子娓娓道来,向着祁钰诉说着当年的惨烈。

    “自此以后,这片大界再也不能承载仙人,所以也就没人成仙了。”

    “你的父亲,曾经有成仙的机会,当他知道成仙之后就必须离开这一界,放弃了。”

    祁钰瞪大了眼睛,自己的父亲曾经可以成仙?

    “前辈,仙是什么?”祁钰疑惑发问,一瞬间他的心上涌上了诸多疑问。

    “你觉得呢?”

    “天地同寿,日月同辉?”祁钰想了想淡淡开口,表达了自己的理解。

    “仙代表一种境界,你现在所处的叫做人道领域,仙则处在长生领域。”女子淡淡开口,“我见过的仙很少,我只知道师兄一念之间,便能毁灭一个大界,弹指之间又能使其复原。”

    “那为什么成仙就一定要离开这一界?”祁钰再次发问。

    “这里有着他的传承,能不能得到在你自己。”那女子答非所问,显然不想再继续回答祁钰的问题。

    女子一挥手,祁钰身后的两个女子醒来,昏昏沉沉爬了起来。

    女子身形消失,化作光雨,似乎她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诉说她心中的苦,又好像是因为没有等到心上人,已经心如死灰。

    祁钰身前凭空出现一个黑甲男子,他缓缓抬头,望着满天的光雨,伸出右手,任由一片光雨落下,目睹它的消散。

    他回过头来,面向祁钰,很明显,祁钰身后的两个女子无法看见他。

    “有何感想?”

    “如果早知道成为强者注定就要断情绝性,让别人的心被牵绊,就不应该当初去相识。”祁钰黯然开口,他有些同情那女子,喜欢一个人却爱而不得,不能与心中的人同行,只能独自一人抱憾终身。

    甚至就在消散之时都无法再与心上人再见一面。

    “可惜了,那终究不是她了,只是一道执念。”黑甲男子太息,眉宇之间原本平淡的眼神居然生出了一些波澜。

    “只是前辈,为什么直到最后,您都不愿意再见她一面。”祁钰有些激动,问道。

    “有些东西早已注定,见或不见没什么区别。”

    “喂,你怎么在自言自语?”叶时予在祁钰眼前挥了挥手,试图打断他。

    祁钰熟视无睹。

    男子笑了,从祁钰的眼神之中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手掌平铺于胸前,一枚光团生在其中,光团溢出道道仙光,环境之中不断有光华汇到那枚光团之中,最后一点光华汇入。

    那枚光团飞舞,化成了一个女子。

    “瞳,我回来看你了。”男子轻声道,那个女子面色一震,眼神之中有着惊异、有着激动。

    “师兄!”女子哭着抱住了男子,可那男子依旧面无表情,眼前人似乎并不能引起他的任何波动。

    男子轻轻拭去了女子的眼泪,轻柔的抚了抚她的秀发,二人虽无言,但是眼神之间却已传递了千言万语。

    女子含笑,身形再次变得虚幻,最后消散了,这次她没有化作光华,执念得消,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有什么意义呢?强者注定是孤独的,你以后也会经历。”男子笑了,摇了摇头,慢慢也消散了。

    祁钰回过神来,眼里充满了黯然。

    人生七悲,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随着岁月的流逝,每个人都会经历,修士的寿命悠长,更是贯穿他们的一生。

    越强大的修士面对的会越多。

    其实若是鸡毛蒜皮,一针一线,不得也就算了,顶多恼一阵子,算不得苦。

    世间最怕两种求不得,一种是“得到再失去”,一种是“可望不可即”,天长地久有时尽,但是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生到头和梦又有什么区别,梦醒了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错过了无论怎么追也追不回来。

    “唉!”祁钰重重叹了口气,他联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一角未来,妖皇的实力显然已经大增,而自己却能一只手就击败他,自己显然已经强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自己那些朋友显然是与妖皇同行之人,是否代表着自己在未来将会对着他们拔刀?

    可如果成为强者的代价,是对着自己身边的人拔刀,那么自己拼命的修炼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断情绝性,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岁月里?

    “喂!你怎么了?”叶时予推了推祁钰的肩膀,祁钰蓦地回过神来,依旧有些黯然。

    “没事,这里有着先辈的传承,你们好好找找吧。”祁钰摆了摆手,不愿意多说什么,应付了过去,就独自一人躲开二人。

    他漫步在大殿之上,心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或可说志已不在此。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位前辈说父亲可以成为这方天地的第二位仙,但是放弃了,他自然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为了什么。

    当年起兵的时候父亲就说过,要结束这九州的纷乱,建立一个南至南岭濒南海,东至东荒暨辽东,西至羌中,北拒圣族的泱泱大国,使子孙后代永不再受战乱之苦。

    只是祁钰没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志向居然有着如此的执念,居然连成仙的机会都可以放弃。

    自己觉得他只是为了无休止的扩张可能真的误会了。

    这可能就是强者的孤独,没有人能站在他的高度,同样的,也没有人能跟上他的脚步,没有人能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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