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让子弹先飞一会儿吧
“皇后求见?”
刘禅稍感意外,抬头看了看铜漏,刚刚巳时。他脑海中条件反射般闪过一丝疑问,“莫非后宫出事了?”即令近侍:
“速请皇后!”
张皇后脸上带着笑容,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款款而来。身上薄如蝉翼的罗衫随风而动,飘飘欲仙,宛如仙女下凡,清新脱俗,别有一番韵致。
刘禅看得如痴如醉,暗暗喝彩,“不愧是皇后,果然气质非凡。”出于男人的本能,他下意识地将她与王贵人进行一番比较。
两人年纪相仿,都已经是半老徐娘,青春不再,但好在保养得当,她们的颜值并未崩塌,外表仍然光彩照人,宛若少女。相对来说,张皇后无疑更显粉嫩。
身材方面,两人可谓环肥燕瘦。王贵人肤如凝脂珠圆玉润,乍一看不是天姿国色,而且略显富态,但胜在耐看,越看越觉得她有一股摄人魂魄的美艳,令人欲罢不能。而且,她的肌肤真的很顺滑……
张皇后则恰恰相反,身材高挑、匀称。全身该瘦的地方很瘦,该肥的地方则很肥,优美玲珑的线条令人着迷,特别是走路时身体那该死的协调性、节奏感更是令人心潮澎湃、肾上腺素飙升……
且说张皇后步入殿中,迈着小碎步向刘禅走去时,不知道是有意加大了脚步上下的幅度,还是“抱腹”没有束紧,总之胸部晃动的厉害。这谁受得了!刘禅被晃得眼睛都花了,一时遐思悠悠,浮想联翩起来。
张皇后敛衽一礼,轻启朱唇:
“妾身——见过陛下!”
刘禅从遐思中回到现实,伸手虚扶了扶张皇后,关心地问道:
“皇后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张皇后美目流盼,流露出一丝哀怨,是那样的惹人怜惜!娇嗔道:“后宫新人辈出,陛下流连忘返,恐怕早就把妾身这个人老珠黄的旧人忘了吧?倘若妾身不是不请自来,还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见上陛下一面呢!?”
刘禅不禁心中感慨:纵然贵为皇后,也不可避免成为欲求不满的深宫怨妇,更何况其他嫔妃!?史书上说在万恶的封建社会中,女性沦落为男性的附庸,果然不假,太令人气愤了!
唉,可惜朕既不是超人,也不能像孙猴子一样会分身术,只是一副凡胎俗骨,雨露均沾?朕实在做不到啊!
而且,朕当务之急是击败魏贼,保住皇位,暂无暇顾及其他闲事。就算是美女投怀送抱,我也必须保持坐怀不乱的定力!。
想到这里,不禁暗暗羡慕起原主人来:原来他当甩手掌柜,是为了争分夺秒地享受“幸福”,正是别人笑他扶不上墙,他笑别人看不透!
“皇后言重了,近来,边境不宁,朕因政务繁忙颇感疲乏,才冷落了皇后,待边境恢复安宁,朕定加倍补偿皇后……”
刘禅言下之意:我为国操劳,你却来无理取闹,这有点过了吧?如果后宫人人如此,今天你来,后天她来,这还了得?
“陛下为国操劳,日理万机,妾身岂敢为了一己之私让陛下分心。只不过——妾身今日前来,实是有要事启奏陛下。”
“哦——,皇后请讲。”
“太子奉旨到太庙祭祀,却擅自让太子洗马胡余代其前去,当时太子并不在太庙内。”张皇后脸色凛然,“陛下可知此事?”
如果此事属实,太子就犯了不敬先帝、藐视太庙之罪,非同小可。
“有这种事?”刘禅一脸惊讶,“朕不知此事,皇后从何得知?”
“这……”
在张皇后的印象中,刘禅是个不求甚解的憨憨,不会当面质疑别人,特别是她说的话,所以才不加思索地将太子违规之事告诉他,没想到刘禅竟一反常态地反问起来,她一时猝不及防,竟噎住了。
但张皇后毕竟是将门之后,自小心理素质过硬,而且身为皇后,她并不像常人一样怵刘禅。因此,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妾身昨日刚好到太庙进香,遇见太子洗马胡余,一问之下,才知道此事。妾身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被有心之人得知,可能会对太子不利,故急忙赶来告知陛下。”
不愧是张飞的女儿,张皇后的防守无懈可击。
既然张皇后都说是她亲眼所见了,刘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见他脸色一变,勃然大怒道:
“朕本想让太子在先帝面前深刻悔过,今后不再犯错,没想到他竟将此事视同儿戏,敷衍了事,太令我失望了!”刘禅越说越气,“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几案上,“孺子不可教也!看来,是时候重新考虑太子的人选了。”
刘璿第一次犯错,可以理解为身居深宫,社会履历不足,因此才落入有心人精心设计的圈套,还算情有可原。但是,这次在刘禅的一再叮嘱之下,刘璿还是再次犯错,完全属于个人态度问题,这惹怒了刘禅,因此才撂下重话。
张皇后见刘禅动怒,美丽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劝说道:
“太子虽然犯了不敬先帝、藐视太庙之罪,但罪不至废黜储位,还请陛下三思啊!”
张皇后表面上是劝刘禅不要下狠手,实际上却是杀人诛心,逼刘禅下狠手。
她很清楚,刘璿所犯的错误还不足以被废黜储位,刘禅所说不过是气语而已,结果很可能会不了了之。于是,她就当面指出这点,以皇后的身份逼迫刘禅表态。
刘禅说的确实是气话,因为废黜嫡长子改立幼子是立储大忌,除非太子犯了不可饶恕的重大错误,或者太子品德不端,才会启动废黜储位程序,不然,他就会被大臣们的口水淹没。
正如张皇后所料,刘禅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心中暗暗叫苦,“草率了!如果废黜刘璿储位,将会打破权力平衡,不利于国家稳定。——可君无戏言,说出的话无法再收回,怎么办?”
他转头看了看,果然发现有史官在记录着什么。不用说,刚才说的话已经被史官记录在起居注上了。他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史书上不是说蜀国不设蜀官的吗?这与事实不符啊!”
就在刘禅纠结之时,张皇后直接将话挑明:你究竟怎么处罚刘璿,给个明确的说法,别想着混蒙过关!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刘禅后知后觉,此时才惊觉整件事疑点重重,“怪了,太子去太庙她也去,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打死我都不相信!这绝对是有预谋的行动!”
“理由呢?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皆有起因。——张皇后为何要针对太子?太子失势,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不好……”刘禅猛然想到吕后和戚夫人的故事,不禁心中一沉,“莫非又是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可是,张皇后没有儿子,就算刘璿失势甚至被废黜储位,得利者也不是她啊?”
“莫非张皇后的目标不是刘璿,而是刘璿的母亲——王贵人?”刘禅低头沉思,大脑在飞速运转着。“据史料记载,敬哀皇后刚刚去世,前主人刘禅就迫不及待地立刘璿为太子。这其中是否有隐情?张皇后是否发现了什么?”
一番头脑风暴后,刘禅虽然理出了一点头绪,但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暗忖:“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后宫家务事。剪不断,理还乱,处理起来必定旷日持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禅的脸色渐渐严竣起来,眉头紧皱,“大敌当前,可不能节外生枝啊!”
张皇后见刘禅先是沉吟不语,继而面露难色,显然内心正在犹豫之中,知道戳中了他的痛点。根据她对刘禅的了解,此时只要持续施压,六神无主的刘禅很快就会转而向她求助。
想到这里,她再也沉不住气了,嫣然一笑,柔声问道:
“陛下,在想什么呢?”
终于等到张皇后开口了!刘禅暗中吁了一口气,做出如梦初醒的样子。看着张皇后那志在必得的表情,他马上如阿斗附体,脸上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问张皇后:
“依皇后之见,太子该当何罪?”
“妾身乃女流之辈,岂敢妄议国家大事?”
张皇后果然不糊涂,不往刘禅挖的坑里跳。
“你,你我夫妻,何,何必拘泥于礼节,但说无,无妨,呵呵。”刘禅仍然是阿斗附体,连张皇后此时也真伪莫辨。
“既然陛下这么说,那妾身就斗胆直言了。”张皇后认定目前的人还是以前的阿斗,就不再客气,直接说出自己在心里憋了很久的想法。
“太子身为储君,理应以身做则,谨言慎行,矫正弊端,但他却肆意妄为,不尊礼法,屡屡触碰法禁,辜负陛下的信任。妾身以为,太子虽罪不至于被废黜储位,但也应加以适当的惩罚,以儆效尤啊!”
张皇后话音未落,刘禅马上接过话来。
“皇后所言极是,太子不敬先帝、藐视太庙,理应重罚,念其初犯,暂且饶过,以观后效。不过,太子洗马胡余明知此举违规,不但不劝阻太子,反而错上加错,代替太子前往太庙。如此不忠不孝之人,留他何用!?”
随即大喝一声:“来人——”
早有近臣应道:“微臣在。”
“拟旨!太子洗马胡余未尽到劝阻太子的职责,兼不尊礼法、藐视太庙,即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遵旨!”
张皇后没想到刘禅突然变得口齿清楚、思维敏捷起来,一时竟呆立原地。
刘禅看着张皇后错鄂的表情,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心中暗道:“让子弹先飞一会儿吧,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