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寻找臭皮匠
表面上是为了实现先帝、诸葛丞相未竟的遗愿,实际上却是为了他自己。
刘禅很清楚,原主人在亡国投降后,虽然没有被处死,但却遭到了司马昭无情的羞辱。
一次,司马昭以征服者的身份设宴款待原主人,故意让人演奏蜀地乐曲,以蜀地歌舞助兴。蜀汉旧臣们想起亡国之痛,个个掩面或低头,原主人知道这是司马昭设的鸿门宴,目的是要探他的口风,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只好全程强颜欢笑,并在司马昭问他是否想念故地时,违心地说出了“此间乐,不思蜀也”这句成为千古笑柄的话。
司马昭见原主人竟当着一众旧臣的面抖机灵,认为他已经没可救药,就算活着也是废人一个,于是就打消了杀死他的念头,转而将他圈养在安乐县,榨取他的剩余价值——既显示自己的宽宏大量,达到收买天下人心的目的,又给东吴皇帝树立了榜样。
可怜的原主人就此成了司马氏的“稻草人”,到死都不能离开安乐县一步。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再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在魏强蜀弱的现实面前,怎样做,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呢?
刘禅虽然没有上过战场,缺乏实战经验,但他毕竟是大学历史系教授,精通历史,知道魏军的具体进攻路线,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理论上可以弥补蜀国兵力不足的劣势,至少能让蜀国逃过此劫。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
“魏灭蜀之战是史书记载的魏、蜀两国最后一战,意味着魏军再次进攻时,我就无法提前获知他们的行军路线了,怎么办?”刘禅头痛欲裂,不禁感叹,“怪不得原主人选择当甩手掌柜,原来皇帝也不好当啊!”
苦思冥想间,他突然眼中一亮,一拍大腿道:
“有了!何不在钟会、邓艾、诸葛绪三路大军进攻汉中前,提前布下天罗地网。利用魏军不可一世、势在必得的轻敌心理,诱敌深入,来个瓮中捉鳖,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然后闪电出击,摧毁魏国的防守体系,一鼓作气夺取陇右、陈仓等战略要地,兵进长安,拿下雍、凉之地,为灭魏奠定坚实的基础。”
这,不就是诸葛亮的北伐战略——陇右战略吗?
当年,诸葛亮出其不意地发动第一次北伐,打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陇右五郡中有三郡望风而降,距拿下陇右仅一步之遥。但在关键时刻,实战经验不足的马谡违背诸葛亮的作战指令,导致街亭失守,使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北伐功亏一篑,遗恨千古。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距诸葛亮第一次北伐三十五年后,蜀国再次迎来了夺取陇右的绝佳机会。蜀国现在面临的形势与三十五年前如出一辙——魏国军事实力碾压面临内忧外患的蜀国,从上到下普遍存在着轻敌思想,认为蜀国不具备夺取陇右、关中的实力。
骄兵必败!蜀军若以破釜沉舟的决心、背水一战的勇气雷霆出击,定能拿下陇右、关中,将防线前推至潼关,一举逆转不利局面!
想到这里,刘禅精神为之一振,“哈哈,我真是一个天才!太佩服我自己了!”
但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强如诸葛亮、姜维者,倘不能北伐成功,我能力远不及他们,又没有带兵作战的经验,真能北代成功?
刘禅意识到自己的过于乐观了:我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这个方案可不可行,还得找个专业人士来判断才行。可是,蜀汉早已人才凋零,我能依靠谁呢?
姜伯约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而且身经百战,有丰富对魏做战经验,是个合适的人选。,但他远在沓中屯田,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之奈何?
唉,真是伤脑筋啊!要是诸葛丞相在就好了,我就可以尝尝当甩手掌柜的滋味了。他突然羡慕起原主人来了:先前有诸葛丞相替他排忧解难,玩够本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烂摊子让我收拾,命真好啊!
等等,诸葛亮丞相!?
他一出山就向刘备献出《隆中对》战略规划,让处于迷茫之中的刘备豁然开朗,找到了人生努力的方向,体内的洪荒之力随即爆发,连夺荆州、西川、汉中,建立起蜀汉国。严格来说,现在姜维等人仍在为实现《隆中对》战略规划而努力着!
“有了!”刘禅兴奋地一拍大腿。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何不召集朝中大臣商议对策?
不过,此事事关蜀国生死存亡,兹事体大,绝不能泄露半点消息,参加商议的大臣在政治上必须绝对可靠、忠于蜀汉。但朝中身在蜀营心在魏者不在少数,谁值得依赖呢?”
他试着在原主人的记忆中搜索,结果出乎意料——宦官黄皓、右将军阎宇和光禄大夫谯周等人竟是原主人最信任之人,而大将军姜维则被排除在心腹之外。
我一直想不明白,姜维贵为蜀汉大将军,手握兵权,为何会害怕中常侍黄皓?原来他怕的不是黄皓,而是不信任他的原主人。刘禅茅塞顿开,——姜维选择远赴沓中屯田,是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策略,确保手中兵权不旁落啊!
想到这里,刘禅怒从心头起:真是一个忠奸不辨、是非不分的昏君!正应了那句网络老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愤怒归愤怒,但正事可耽误不得,否则,很快就将成为亡国之君。
他毕竟是大学历史系教授,虽然原主人的记忆提供不了帮助,但这个问题还难不倒他。他根据姜维上的表章,以及脑海中《三国志》的记忆,很快得出左车骑将军张翼、右车骑将军廖化、辅国将军董厥、都护卫将军诸葛瞻以及尚书令樊建就是他要找的人。
主意已决,事不宜迟!
他马上从御园起驾回宫,同时派侍卫宣左车骑将军张翼、右车骑将军廖化、卫将军诸葛瞻、辅国将军董厥、尚书令樊建等人入宫商议。
樊建率先到达,只见小黄门吴忠早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向他传达刘禅旨意:人到齐后再进殿。
“还有其它人?”
樊建大吃了一惊,心中疑窦顿起,“陛下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今天突然临时召集群臣上朝,莫非出了什么事?可是,尚书台并没有收到相关消息,难道……难道有人越过尚书台找了陛下?”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发慌,急忙问吴忠:“陛下为何突然宣召我等入宫,莫非有变故?”
吴忠是刘禅的贴身近侍、小黄门,樊建是尚书令,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差不多每天都会见面,彼此都熟络的很,因此樊建直接发问。
吴忠躬身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知是否有变故。”
说话之间,其他人也都陆续到达。
说起此次皇上突然召见之事,张翼、廖化、诸葛瞻、董厥等人也同样摸不着头脑,吴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众人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脱履解剑,硬着头皮进入殿内。
拜见完毕,众人分列左右,刘禅让吴忠在殿下宣读姜维的表章。
吴忠读毕,刘禅发话。
“各位将军,魏军即将来袭,计将安出?”
在大殿接见大臣,对来之后世的刘禅来说,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过,因为原主人的记忆还在,加上有吴忠等宦官在旁,他倒也能应付自如。
廖化:“派遣重兵扼守阳安关口、阴平桥头,与沓中守军遥相呼应,可让魏军知难而退。臣赞同大将军所言。”
“若魏军从狄道、陇西、天水三地出击攻打沓中,同时派一枝人马从祈山南下攻打阴平桥头,切断沓中守军的退路,则姜伯约危矣。臣以为,姜伯约应退守阴平,同时派遣两枝人马扼守阳安关口、阴平桥头,才是上策。”
张翼曾在朝堂之上反对姜维出兵伐魏,使姜维不快,后又在姜维第八次北伐大败王经时,认为他乘胜追击的行动是画蛇添足之举,彻底惹恼了姜维。此后,姜维一直勉强他跟随出征伐魏,官低一级的他不得不从,二人就此结下梁子。
他认为姜维要求增兵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防魏兵,而是为了再次出兵伐魏,因此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可以出兵,但前提是姜维必须从沓中撤回阴平。
诸葛瞻、董厥二人本就认为姜维好战无功,致使国内疲弊,因此支持张翼的建议。樊建则赞同廖化的分析。
刘禅见五人二策,而且所提之策毫无新意以及战略高度,与他心中所想相差甚远,知道此五人皆鼠目寸光之辈,再商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于是就以需要时间考虑为由,提前结束了会议。
望着五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刘禅心里凉了半截:唉,找不到媲美诸葛亮的人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连臭皮匠都找不到,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难道蜀汉真无堪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