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好好听我说
看着谢阳阳在沉思,邹东家也不打搅,一副耐心等待谢阳阳提出意见的表情。
此刻邹东家心里在想的是:果然如陈大所说,什么地位美女名利,这位驸马都没有兴趣。你得直接和驸马爷说明白你的目的,别绕弯子。所以邹东家一开始就把目的和能给的好处都摆在面上说了出来。
“成为军营里的原材料供货商,哪怕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从我这里进行采购,那肯定也不是一个小数字,看来邹东家,诚意很足啊。”谢阳阳敲着桌子,仿佛是在认可这些条件。
“邹东家,我想问几句:这些条件,是你就能答应下来,还是说,你能给到的最高上限就是这个?还有,邹东家,如果我答应了这些条件,以后如果还有其他需要,是不是也从我这里进原材料?”
邹东家回答:“那自然。这些条件既是我能给到的最高上限,当然也是我就可以决定的。”
“这样啊。”谢阳阳继续沉思。
“邹东家,其实吧,你和我说是军营的将士们需要这个图纸,我完全可以双手奉上并且不要任何报酬。”谢阳阳看着他说道:“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是你来找我,而应该是兵部或者工部的人来找我才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真正感兴趣的不是卫生间的图纸,对不对?”
对面坐着的邹东家听了后眼神一凝,坐在后面的陈大也顿时觉得,这个驸马爷,远比他认为的要聪明。
“你一开始就拿出这么大的好处出来,并不符合一个商人的行为。如果是我,我自然也会想方法在交易中获取更多利益,但是邹东家,你虽然和我说如果我能为军营画出设计图可以为将士们带来便利,但是,成为供货商并不是此举里的最大利益。”
“所以我能猜到,你想要的是什么。”谢阳阳盯着对面的邹东家。
“我现在要拒绝和你,或者说和你们的合作,今日打扰了。”
说罢谢阳阳便站起身要走。
“驸马爷,请留步!”邹东家出言喊道。
谢阳阳停下脚步,又转身回去坐下:“希望邹东家接下来不要拿出让我觉得失望的交易条件。”
呵呵。谢阳阳此刻心里在想:和我玩这套?我老娘当年时不时就在饭桌上和我吹嘘各种商场骚操作,就你们这套?也就是没见过现代商业模式下大企业如何鲸吞小企业的人才会觉得你们诚意十足。
换成经典案例来说明,就是相当于某讯看上了某个小工作室打造爆款游戏的能力,如果某讯一直为这个工作室提供平台,两边各自抽成,或者某讯出钱把工作室收购、买下他们的游戏自己运营,再或者进行投资等等,这都没问题,合理合法,双方受益。
但是,如果是某讯和这个工作室说,你们工作室能力不错,这样吧,以后呢,我们某讯把我们打造游戏内容的这块业务交给你们,由你们来给我们供货,我们就按照你们给我们打造内容的数量才算钱。很多人估计第一反应会是:哎呀发达了和某讯搭上线了。
可是实际上,绝大部分理智的工作室,都不会同意这种合作方式。
能代表你这个工作室创造能力的,是你的ip,是你的独立性,而不是你加入了大公司麾下给他们做嫁衣,为他们搬砖,还自以为得了好处觉得人家对你不错。
初一看,这个邹东家表现出了对谢阳阳能够打造适合军营使用的卫生间的远见,而且也愿意把原材料供货这些肥肉交给谢阳阳,但是,实则,他打的是让你吃一部分肉,同时让你替我后续不断干活,并且干出的活还归入我名头的打算。
就好比你明明做出了某羊游戏,结果你不想着以后获取更大发展,反而借此加入某讯,进去为他们专职写代码,以后再出新游戏,就不算你做出来的了。
邹东家说道:“驸马爷,我可是真的带着足够的诚意来找您的,您自己也说了,每年光是原材料的供应,就是不小的数字,难道,驸马爷觉得还不够多?驸马爷不妨说一下您的想法。”
“邹东家,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合作条件,也不是你提出来的吧?”谢阳阳微笑看着对面。
邹东家沉默了半晌,还是抬起头:“驸马为何这样认为?”
谢阳阳给自己倒了杯茶:“如果是你自己来找我,自然不会提出这样的决定,你应该和我商量如何把这个卫生间进行改良,如何进行具体合作,你会站在更有利于你个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但是你一开始就来和我说了给我哪种好处,说明这个好处,是别人让你说的。”
“是谁,我不关心,但是,邹东家,麻烦你和你后面的人说一声,能为军营将士们做点奉献我自然乐意,但是我谢阳阳不打算为谁打工,也不打算成为哪方势力的人,让他想清楚了之后,再来找我。”
“还有,邹东家,我毕竟是驸马,不是街上随便听到有点好处就激动的商人,这点,麻烦你们搞清楚。”
邹东家听了后继续沉默,谢阳阳心想,呵呵,估计这邹东家自己也没想到,后面的人让他来谈合作,实际上还有其他目的,刚才自己的点醒应该也能让邹东家考虑到这一层了。
多说无益,谢阳阳让邹东家想好了,再和自己联系,便再次起身和陈大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谢阳阳闭着眼沉思,这个邹东家背后的人,或者说势力,大概是哪一方,他可以划定出大致范围。无非是掌控一部分军队内权利的人,但是肯定不是掌控全局之人,而这个人或者说势力,打的主意是让谢阳阳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为自己创新获利的力量,并且应该有想以此增加自己力量或者谋求政治资本的打算。
魁星楼代表的是文人,这个邹东家背后就是军方。
哎呀,自己还真是受欢迎啊。虽然很合理,但是,谢阳阳也已经开始进行反思。自己果然还是被人盯上了啊···明明只是想过上快乐的宅男生活就好,能赚点钱再帮衬帮衬谢家什么的也是顺带,就当打发打发时间,可是有心的人,还是能从中看到这背后的不简单,他们估计已经想到了,自己这高于当前的能力,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好处。
是不是要找便宜师父说一下?感觉便宜师父虽然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但是脑子想问题还是挺清晰的,起码之前关于魁星楼的提醒,便宜师父说得很准,而且,也真心对他很好的样子。
对哦,还欠着便宜师父一辆马车呢,顺便去看看便宜师父能给他送个什么东西。
招呼陈大又回到作坊,之前就交代过作坊特意给便宜师父打造了一辆,但是还没完工,最近订单逐日提升,谢阳阳又让他们分出一部分人手去研究别的,所以产能有点不足了。
看来得明天后天才能去了,好吧,今天也累了。谢阳阳直接就回了马哲小筑准备睡大觉。但是,到了公主府门口,看到有个人在等着他,此人自称是渭南王府的管家。
谢阳阳有点生气了,自己又不打算来这个时空做什么忙事业的人,怎么老有人打扰他啊。
让那人进了门厅,谢阳阳让他有事说事。
“小的见过驸马爷,小的是渭南王府的管家,叫曾泉,渭南王今晚想约驸马爷到咱自己的酒楼里品尝几个招牌菜,为咱的酒楼提提意见。”
嚯,看来应该是渭南王发现自己快输了。可是输就输呗,找他干嘛,不是还想不给钱吧,也不至于啊。
“曾管家,那个,我今天在外面忙了一整天了,很累,麻烦你回去和渭南王说一下,感谢皇叔的邀约,但是实在撑不住了,以后有空我再去捧场。”
曾管家看驸马并不应约,只好行了个礼:“驸马爷,咱渭南王说了,这赌约无甚要紧,但是想和驸马爷商讨一些关于运送鲜活之物还有养螃蟹的事情,对驸马爷绝对有大好处。”
原来是发现了自己所说的都是可行的,想来谈合作了。唉,你说说你,都是个王爷了,偏偏这么冲动,不然这些好处可能都归你了。
“和皇叔说一声,这些事情别人已经找我商议过了,今日实在是太劳累了,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就不打搅皇叔品尝新菜的雅兴了,等螃蟹运到洛阳,咱叔侄俩再一起吃螃蟹。”
说罢便让陈大送客。
烦人···谢阳阳回到马哲小筑就拿上滑板继续玩去了。
······
还是那个屏风,背后的人听了邹东家的汇报后沉默了一会:“看来,这些手段是打动不了他的。”
而屏风前除了邹东家,还有陈大,两人半跪着并未说话。
“你们二人,我也并不是想要瞒着你们什么,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所以不是你们的错,容我再考虑考虑。先退下吧。”
陈大退到一半,又回过头说道:“主子,我之前和您说的,咱这位驸马爷喜欢直来直去,但您如果是想打他的主意,属下还是要和您说一句,咱这为驸马宁可在府里玩都不愿意出去忙活,您最好还是别想用什么更大的好处去打动他,属下觉得不会起作用。”
屏风后没有回答,陈大告退后离开。
作坊那边过来和谢阳阳说给他便宜师父的马车已经造好了。
谢阳阳招呼上览觉,让他陪自己一起去,这种和业务无关的事情就不用叫上陈大了。
谢阳阳还给自己这便宜师父选了一匹马,一匹更加健壮适合拉车的挽马。当然当下估计没有挽马这个概念,要拉车自然首选用牛,而马的话大家普遍认为高大英俊跑得快才是好马,所以更早期时期盛行的战车马,到了现在反而见不到了。
看到了便宜师父居然衣冠齐整的出来迎接,这倒是让谢阳阳觉得有点奇怪,便宜师父有这么期待这马车的吗?
接下来,便宜师父杨迁并不是带着谢阳阳到他院子,而是把他带到了一个祠堂。
“师父,你带我来这干嘛,不会是让我认你当个干爹啥的吧?我可不干。”
“好小子,你想让我认你当干儿子我也不干啊。”杨迁把谢阳阳给拽了进去。
“跪下,给列位先祖磕头。”杨迁和谢阳阳说道。
谢阳阳看看这祠堂里,摆放着不少的牌位,都是姓杨的,中间还有个画像,下面还有一则跋。所谓跋,类似总结,是写在文章、画像后面的,是一种比较郑重的考订、归纳。这是人家先祖的画像,你不能说这是人家一生的点评,不礼貌,得说是跋。像一些碑文就是题跋,是总结赞扬人家一生用的。
谢阳阳对着便宜师父:“可是,他们不是我的先祖啊。”
便宜师父直接一脚踢到谢阳阳屁股上:“让你跪你就跪,亏不了你。”
谢阳阳只好找来个蒲团当垫子给跪了下去,唉,罢了,反正都是先人,不管谁家的,跪一跪不吃亏。
杨迁过去给中间的香坛插上三炷香,然后又点燃三根香交给谢阳阳:
“这是我杨家的家庙,我杨氏乃是当年弘农杨氏嫡支脉的余脉,此处供奉了我杨家自汉代以来的历代先祖,虽不是祖堂,但也有等同于祖堂之礼,小子,你跪的,可都是我杨家绵延了上千年的老祖辈,这些老祖辈们,不乏有一些曾经身为名臣、名将,别人想跪还跪不得呢。”
“但是,你可以跪。”
谢阳阳接过香,好奇的看向便宜师父:“为什么我就可以跪?就因为我给您老人家送礼了?”
杨迁真想给谢阳阳一巴掌。
“记不记得,我当初到你们谢家收徒的时候,曾说过,我们杨家和你们谢家祖上是至交好友。”
谢阳阳点点头。
“很多人都以为,我当时所指,是我大宁朝开国的那段时期,我杨家先祖和你们谢家那位文坛大家曾经是至交。但实际上,是,也不是。”
杨迁正色道:“我杨氏一组,和你谢氏一族,其间的关系,甚至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时期。”
“我杨氏,乃是黄帝一脉直系,而你谢家,也传承自炎帝一脉。算起来,你我两族的最早先祖,就曾把各自的部族合二为一,这才缔造了当下绵延万世的华夏子孙。”
谢阳阳听了后有点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能扯到这么久远这么宏大,他就记得自己在另个时空下,回去祭祖的时候,有听长辈说过谢氏发源于河洛之地,然后自己这一支大概历经了什么变迁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安稳脚跟并开枝散叶。而原身,差不多祖地也是在当下河南附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师父啊,这个,咱是不是吹得有点过了,再说了我记得书里不是说,黄帝炎帝姓姬姓姜吗?而且不是黄帝打败了炎帝吗?”
杨迁瞪了谢阳阳一眼:“我说是就是!你废什么话啊。”
“好好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