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异常现象管理局（四）
听到苏慕白自称精神值达到s级，让柳旌一旁的男人发出嗤笑。
他指了指柳旌，语气嘲笑：“我们柳旌，培训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教官都夸他是近二十年来最有潜力的链接者，san值测试只有a。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评级封顶就到a，你还敢说你是s？是sb的s吗？”
柳旌被他那种暴发户炫耀式的夸奖方式搞得尴尬脸红，低声喊男人的名字：“何酒旗！”
杜宾更是听不得男人这样侮｜辱苏慕白，也噌一下站了起来：“何酒旗！你别太过分！”
何酒旗被两个人同时指名道姓，却只把不快冲向了杜宾：“怎么？你想打架吗？连虚拟灰界都登陆不上的废物？”
“你——！”杜宾脸涨得通红，但何酒旗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肉吊着他的理智，到底让他没有冲动地上去动手。
而苏慕白更是直接将杜宾拉回了座位上，他看着态度傲慢的何酒旗，神色却十分平静，只是问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请问你又是什么等级？”
“老子灵感b级。”何酒旗用拇指指了指自己。
“哦。”苏慕白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我看你这幅狗腿的样子，还以为你是m级呢——‘□□’的m级……啊，抱歉，应该没有这个等级吧？我猜错了，按照你的说法，你应该是‘sb’的b级。”
“你——”这回被噎住的变成了何酒旗本人，但他面对苏慕白可没有杜宾面对他的顾虑，压了压手指就要挥拳冲向苏慕白的脸颊。
柳旌被他愚蠢而不自知的表现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拦下他后骂道：“你是不是脑子里只有浆糊没长脑浆？！”
何酒旗被他吼的莫名其妙，还有点委屈：“干嘛骂我啊？明明是这个新人自己吹牛吹破了牛皮。说自己是s级……肯定是从哪里听说白狼是s级灵感，才依葫芦画瓢地往自己身上瞎编咧。也不想想人家白狼在我们同化者里是什么情况，s级根本就是专门为他设的灵感等级好吗——啊，你该不会是想当白狼的链接者，所以才这么抬高自己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何酒旗的视线又转回到苏慕白的身上。而他的这句话，又或者说话里的某个人名，同时也让柳旌看向苏慕白的目光带上了戒备和警惕。
苏慕白怀疑自己是不是和“白狼”这个名字犯冲，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对方提到的“链接者”和“同化者”，这似乎是对战斗人员的一种能力划分，但之前鹿亦辰给他的资料只有关于各种污染物的介绍，并没有涉及到这个内容，因此他还是一头雾水。
但他已经敏感得察觉到这似乎就是那天鹿亦辰话中暗示的关键。
最后一块拼图近在眼前，苏慕白没有了再搭理两人的兴趣，他恹恹地抬起眉，下了逐客令：“给你个忠告，首席——弟弟？希望你们在找麻烦之前先统一一下意见，还有五分钟上课，你总不会是想站在我旁边听讲吧？”
“你叫谁弟弟？！”何酒旗竖起眉毛。
柳旌再次拦住了他，青年抿了抿唇，冷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明天的实战演练见真章。”说完，就带着何酒旗回了前排。
等到两个人离开，苏慕白转头看向杜宾，正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链接者？同化者又是什么？
就见这位老同学一脸振奋地看着自己：“干得漂亮啊慕白！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你能把他俩噎回去，我也算跟着出口气。我刚才不是跟你说嘛，咱们这个培训班大部分都是污染物事件的幸存者，也有几个人算是关系子弟吧，家里人都在异管局，他们见识的多了，能力也强，都看不起咱们这种普通人。尤其刚才那两个，天天盛气凌人的。”
杜宾说的这些并不是苏慕白现下最关心的问题，但他到底没有打断杜宾，杜宾也就借此给他介绍了一下同期学员的情况——
异管局今年招新总共有15个人，其中污染物事件的幸存者是9个，而关系户则占了6个。
“这六个人里面，总共有四个人是一线战斗人员的后备役。”杜宾说着，给苏慕白依次隔空指了出来：“柳旌和何酒旗就不说了，坐第二排的双马尾女孩叫尹蔷薇，是个b级同化者。坐第三排穿连帽衫的男人叫卢百川，是a级同化者。咱们这九个人里也不是全都冲着后勤岗来的，前一排那个短头发的美女也是个同化者，b级，叫做王镜香。链接者本来就柳旌一个，现在再加上你，就两个人了。听说链接者万里挑一，少的要命，兄弟你够可以的！”
杜宾说着，冲苏慕白竖起了大拇指。
苏慕白则追问道：“到底什么是链接者和同化者？和精神值有关系吗？”
杜宾一拍脑门，说：“对了，这是教官上个星期讲的内容，你还不知道。其实挺容易理解的——”
和污染物挂钩的主要数值只有两个：一个是灵感，一个是精神值。
普通人的灵感和精神值都很稳定，两者之间可以达到微妙的平衡，构成人体对抗污染物污染的免疫系统——当然，就跟医学上的免疫系统一个样，在污染超过临界值的情况下，它并不能保护你免于死亡之苦。而同化者和链接者则不然，他们的灵感和精神值呈负相关，一个数值偏高，那么另一个必定偏低。
其中同化者最重要的判断标准就是灵感。灵感越高的人越容易遭遇污染物，同时也越容易被污染物所污染，这种情况有利有弊，一方面他们可以因此使用污染物制作而成的武器，五感四肢都大大得到强化，另一方面同化者们常年饱受精神污染的折磨，随时有可能异化成污染物一样享受血腥杀戮的怪物。
不过，正所谓毒蛇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同化者也有相生相克的存在，那就是链接者。链接者与同化者正相反，他们的精神值偏高，灵感偏低，如果不是故意为之，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只污染物。而他们超出正常阈值的精神值可以外放为精神屏障和精神触角，精神屏障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衰减甚至隔绝污染物的污染，精神触角则可以与同化者被污染的精神世界相勾连，帮助他们在战斗过程中减少使用污染物武器带来的精神伤害。
杜宾解释完，又拿自己举例：“我属于灵感偏高，但是等级只有d，还摸不到成为同化者的门槛呢。”
“那就怪不得了……”苏慕白轻声低喃。
怪不得鹿亦辰暗示自己去白狼的队伍。白狼作为s级的同化者，想必遭受的精神污染非同一般，想来异管局对于帮他找一个合适的链接者相当迫切。
虽然苏慕白自己并不想承认，但是回忆起自己三年探险up主的生涯连一次灵异事件都没有遇到过，又想起他被吞进那辆公交车后，面对攻击所释放的莫名力量，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可能确实是个链接者。
所以现在根本不是他愿不愿意当辅助的问题，而是他是不是只能当辅助的问题了。
“……所以有提高灵感的办法吗？”苏慕白犹不死心。
杜宾被他问得一愣：“应该……没有吧？”
两人正说着，负责理论培训的教官按时走进了教室，那是个有着一头栗色长卷发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外面则披着一件类似医生的白大褂。
杜宾说她是心理研究所的副所长，叫栗媛，看着年轻，听说其实已经42岁了。
栗媛拿着教案走上讲台，目光扫过台下的十五名学员，在经过苏慕白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多停了几秒，随后翻开教案说道：“上个星期五，我们的讲课内容主要围绕同化者和链接者的区别，今天重点讲一下链接者要如何做到外放精神屏障和精神触角。这两项技能都和你们的精神值有关——你们更喜欢叫san值是吧——我们继续往下说……”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栗媛在离开前说道：“明天是你们这届培训班的第二次实战演练，大家把今天的内容消化一下，希望你们明天的实战分数不会辜负这么多天的理论学习。”
一听真的要实战演练，杜宾顿时丧气地趴倒在桌子上。
“怎么了？”苏慕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实战演练跟我们这种后勤预备役没有什么关系啦。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灵感d级，连虚拟灰界都登不上。只有灵感和san值达到b级的人才能进虚拟灰界，我们明天则又要去轮岗实习了。”
就像杜宾说的那样，等到了第二天，来到教室的学员们直接被分成了两波，一部分跟着其中一个教官去了行政大楼，而苏慕白和昨天杜宾指出来的那五个战斗人员预备役则被一个留着寸头，眼角有伤疤的男教官留了下来。
男教官叫谢衡，表情严肃地将苏慕白一行六人带到了楼上的一个大教室里。
说是教室，其实并没有桌椅，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十个椭圆形的营养舱。
谢衡指着那些营养舱说道：“自己挑个顺眼地躺进去。鉴于你们之中有新来的家伙，我再提醒一遍，接下来的实战演练虽然是虚拟游戏，但是你们受到的精神污染并不会因此而打折扣，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出了事故自行负责！”
苏慕白看着这些设计超前的设备，神色微动。
早两年的时候，有消息传出说某个科学团队制造出了适用于全息网游的实验性设备，但是这则消息如同昙花一现，在引起了一阵讨论后再无水花。时至今日大家都以为是虚假新闻了，没想到居然会在异管局见到真的。
他不再深想，按照一边技术人员的指示带好配件，躺进了营养舱里，随着舱门的关闭，黑暗很快向他笼罩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深沉的黑暗终于在他眼前退去，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空，同时他还闻到了海风的咸腥味。
苏慕白转头看向四周，发现自己已不在充满科技感的教室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些破败的码头。而他的那些同期同学，就站在一旁，双目无神，似乎还没有真正醒来。
他放任这几人在原地站着，转而打量起自己——
他原本穿着的衣服变成了一身具有年代感的老旧服装，而在上衣兜里，他发现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任务副本——采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