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烦恼
作为一个杀手, 琴酒此时的考虑非常现实——假设波本真的找了过来，该怎样获取最大程度的好处？
比如，换一种思路, 利用活着的苏格兰, 让波本更近一步的信赖他？
三个人说开了以后，这边的任务进展或许能更快一点。
老实说，他很排斥这个假设，当真相出来那一刻, 他会陷入非常难解的局面……
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并非是一件好事。
幸好，波本接下来的话, 证明了情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波本压低了声音, 听起来还有些焦急，“有情况，我需要支援。”
琴酒一听都愣住了好么, “……”
不是, 你一个公安卧底, 我一个顶级杀手，为什么要向我求支援！
就很梦幻。
我们的塑料合作应该不包括支援吧？
诸伏景光也愣住了——什么？零居然向琴酒请求支援！？
哦……似乎没啥毛病, 毕竟琴酒就是警方派出去的、超级可靠的大卧底嘛。
但, 经常在琴酒立场的问题上摇摆不定的前卧底, 依旧摆脱不了微妙的违和感, 眼神特别古怪地看了眼现恋人。
——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我的小伙伴？零那么聪明，不应该对你毫无怀疑啊？
“喂，你在听吗？”波本只觉得琴酒回答很慢，他一个矜矜业业的卧底, 现在很着急的。
琴酒回过神，下意识地瞥了眼竖起耳朵偷听的小情人，想了想便无声地警告了一下，避开去接电话：“说清楚。”
公私分明，和波本的交易没必要让苏格兰知道。
诸伏景光：“……”喂！！
你们好奇怪啊！
为什么要躲着我！我也要听！让我听！
“你傻了吗？”着急的波本发出嘲讽，“怎么能在电话里说清楚！”
琴酒眯了眯眼，“没有理由，我可不会相信你。”
确实不能，但你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想求人，先要有一个好的态度啊，波本。”
自从那份假的档案暴露后，波本是越来越没把他当回事了。
top killer实在无法开心，冰冷的语气里带上了「再不适可而止，我就真正撕破脸了」的威胁。
“……他动手了。”到底有求于人，波本语气软了下来，“我一个人很怕应付不过来。”
那个「他」，毫无疑问是指朗姆。
琴酒思考了下，明白朗姆会动手，可能与近期发生的事有关，那他确实没理由拒绝，“可以。”
想到要给朗姆找茬，兴奋指数就不可控地往上飙，浑身上下写满了：开心、激动。
“下午两点，在上次见面的地方，可以吗？”波本说道。
“换个地方。”谨慎的杀手从来不在一个地方约人见面谈事，何况上一次的「意外」有点多。
波本大概也想起了上次不太愉快的会面，答应得很快，“你来安排。尽量不要太远。”他报了个接近的地址，变相先划出范围。
“那就在……”必看柯南的杀手张嘴就想来：毛利家楼下的咖啡店。
那里超级适合波本啊，希望波本能一辈子老老实实当个快乐的服务员，不要总给组织搞事。
但考虑到那边案件发生的高频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话没说完硬生生拐了个弯，“……米花公园吧。”
波本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交换情报而已，没哪里不行的。
两个真心实意只想互相利用的人，目的达到了以后便挂了电话，重要的事情等见面说。
诸伏景光看着琴酒走过来，状似不在意地问：“约在了公园里见面啊……”
其实真没什么，公安交换情报不局限场所，游乐园都去过好几回了，可……啊啊啊，就是在意啊！
他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有没有被满足好奇心的委屈，有对真相猜测的不安，还有比较单纯的对两人处境的担忧。
零会和琴酒合作，除了两人互相确认了身份外，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不如，以零的谨慎，不会在他假死后，这么快就跟琴酒搭上线。
是什么促使了两人不得不合作吗？
琴酒没意识到约会地点有啥不合适的，听到疑问也只是点头肯定。
“出什么事了？”诸伏景光试探地问道。
琴酒顿了顿，“那要看你想问的，是我还是别人。”我可没出事，危险的从来只有你的小伙伴。
诸伏景光一听就懂，这让他心里只剩下了担忧，“很危险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杀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且不放心地丢出警告，“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前卧底心里难受，尝试着挣扎，“我可以伪装啊……他不会认出来的。”
呵呵——大哥冷笑了，“苏格兰，别想糊弄我。其他人可能认不出来，但波本跟你从小到大，我可不敢赌。”
苏哥神色微妙，奇异地居然听出了一丝醋味，“不一定啊，只要我伪装得好。”
琴酒轻哼了声，觉得公安就是假，当他不知道从小到大的友谊有多坚固是不是？
心里莫名不是很舒服，导致行为上有所失态——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小情人的下巴，在对方迷茫的目光中，倾身逼近……
诸伏景光睁大了双眼，心砰砰直跳，近看这男人真是该死的好看啊……
“你安分地待在这里，那不是你该管的。”
“……”
如此浪漫的气氛，却被杀手不太友好的语气给破坏了。
温柔的苏哥面色难看，气呼呼地拍开琴酒的手，粉红色的期待也在一瞬间破碎了。
他没好气地瞪了眼混蛋恋人，“知道了。不去就不去！”
啧！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浪漫啊。
忽然想起了那天，跟伊达和松田见面的那次，琴酒那句很渣的话：「我出/轨了他也不敢多说一句……」
这么一想，果然很糟糕啊！
尤其是，他无力地发现，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捍卫自己的权利。
琴酒反而笑了，改成亲昵地摸了摸小情人的脸颊，“你应该清楚，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诸伏景光冷静下来，让走偏的思绪回到正轨，不放心地叮嘱：“那你们小心点，事情结束后，给我报个平安。”
想了想，试探地伸手扯了扯恋人的衣服，顺势靠过去，主动拥抱。
你应该能听懂，我未直接说出来的话语：帮我照顾我的小伙伴啊，别让他死了。正常的照顾哦。
琴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反正主动投入怀抱的，他没有拒绝。
心里思考着波本的态度——说实话，他对波本压根就没放心过，但这一次却决定相信。
倒不是相信波本，而是相信自己之前的推测：波本不可能特意来长野县找苏格兰。
那么就没有必要找人在波本报出的地址附近寻找确认了。
减少打草惊蛇的风险，朗姆可不好对付，万一被察觉到不对，极有可能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
相信波本也不会分不清楚轻重。
思绪转了几转，杀手彻底抛弃了怀疑，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下巴抵在小情人的脑袋上，边拿出了手机，开始订票赶回去。
只是想抱一下却被困在怀里的诸伏景光面色微红，“咳咳，松开啦。”
岂可修！这男人一句表白或接受的话都没说过，却总是做这样的事……经验是不是太丰富了？
“想要我陪你去哪里？”糟糕的男人订好票，开始有计划的安抚小情人。
避免出现被跟踪、然后扰乱计划的情况，他真是够努力了。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虽然很心动，但显然现在并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下次吧，正事要紧，你先去见零……”
“一个小时内。”琴酒不以为意，别说时间充足，就是让波本等上一会儿，他也不觉得过分。
“那先吃早餐吧。”诸伏景光在心里对小伙伴说了声抱歉，说不清楚此时的心情……
高兴、愧疚、被敷衍的在意……
到底是什么事啊？零忽然说要琴酒的支援……
我假死离开组织的时间里，你们发生了什么？
许多个疑问轮番折磨着，偏偏要理智地为了大局着想，亲手将琴酒推向零……他真是太难了。
早餐在匆忙中结束，争分夺秒，赶向下一个命定的地方。
一路上，诸伏景光都在紧张和不安，明明快到目的地了，他却怎么都不想停下来，转头面略尴尬、甚至略带羞耻，“要不，算了？”
“确定？”琴酒不置可否，“想好了再回答我。”
显然，他并不确定。
一旦错过，不知道下次要等多久。
诸伏景光神色变幻了几次，咬一咬牙决定任性一次，“那你不能反悔…也不可以笑我哦！”
说话间一踩油门，时间紧迫，豁出去了——要让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
就像决定说出那句表白时一样，知道自己再没有了退路。
在感情上，喜欢细水长流没错，但经常性的主动出击效果要更好。
“下车啊。”停好车后，对琴酒歪了歪头，微微上挑的大眼睛染上几分笑意，心情自动转向愉悦。
琴酒往外面看了一眼，街道两旁都有门店，看样子是要来买东西的。
走在街上，到底是心里没底，觉得应该先告知一声，“那个，你还记得我送你的戒指吗？”
这提示足够明显了吧？快联系起来思考，我现在要带你去买的是——
但琴酒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只是想到了那个被放回去的戒指，“怎么，要我找出来还给你？”
上一次见面，若不是改变主意，那戒指确实是要被还回去的。
“不，我没那个意思。”诸伏景光眼角抽了抽，对上迟钝的恋人真是倍感无奈，按住冲动，柔声道：“再想想。”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店门口，答案已经摆在了面前。
杀手扬了扬眉，似乎懂了，“好吧。”
不就是有来有往么，旧的不在身上，只能还个新的了。
他回答了，诸伏景光反而不确信了，“喂，你真的了解吗？”
“嗯。”琴酒推开门，往里面走，“挑选你喜欢的。”
“真的？”要挑选的是戒指哦，你明白真正的含义吗？
可不可以都先挑了。
到了这里，不可能空手而归。
因为时间紧迫，谁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纠结想法是否一致上，诸伏景光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来，他早就有选择了，“怎么样？”
琴酒低头，看着三款有细微差别的男士对戒上，心情不那么美妙——现在连选戒指都要三选一了吗喂！
“随你选。”汰，这挑选下一个受害者的既视感！
“不行啊。”诸伏景光蹙起眉，严肃且略带不满地说：“要彼此喜欢才行。”
“没那么复杂。”说实话，琴酒并不觉得他俩的审美一致，万一选择不一样，很可能对方又会妥协，他本人对戒指等所有装饰品都没有特殊的喜好。既然要买，与其随便乱挑，不如有一方真心喜欢，“我说过了，你喜欢的都可以。”
诸伏景光将信将疑，“这个要一直戴着哦。”
就算是为了敷衍，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仍然会高兴。
“……”
介于有外人在场，杀手闭口不谈，只在选好以后，付完款走出去，他才一言难尽地说：“你工作的时候戴戒指？”
这小小的装饰品，闲暇时用来玩一玩还行，工作时、特别是狙/击/埋/伏时，简直是在送死。
因为在阳光下会闪光，如果是警觉性很强的猎物，会非常容易被察觉到的吧。
诸伏景光沉默不语，直到两人回到了车里，才说：“我知道你不行，下次来见我的时候再戴上吧。”
“……”哦，那没问题了。
“坐好了，我送你去搭新干线。”
曾经的警校五人组之一展现了他的车技，不似波本的疯狂，而是稳稳的行驶，严格遵守限速要求。很稳定，又刚好掐点到。
琴酒下车前，甩出两张卡，“拿去用，很安全。”
“哇……”居然是银/行/卡。
诸伏景光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给我吗？”
是琴酒给的！就算是恋人了也有点怪怪的，他居然拿到了琴酒的卡！
“嗯。”琴酒很庆幸，在搞出假／身份证时，顺便多办了几张卡，要不然今天还真不好办。
看着小情人高兴的样子，他也很欣慰，顺便叮嘱，“希望下次见面，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收了我的卡，就给我好好干活啊。
“……琴酒，答应我，有些事别说太仔细。”诸伏景光撇了撇嘴，瞬间没那么高兴了。
总是这样，我在想着感情，你却只想着工作。
琴酒假装没听见，到了这里，所有的情感都要收回，去往东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话正好赶到了这里，诸伏景光心中很紧张，却还是开玩笑地问出来了，一直以来都隐藏的不安：“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
“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你了…”爱意能幻化成眼中漂亮的星星，每一个注视的瞬间都无法藏匿。以能将冰雪融化的笑容，轻声地、期盼地问：“你呢？”
他已经不会再隐藏自己的「野心」，心在告诉他，他想要的很多很多，“love me。”
love me——不是疑问，是肯定。
你必须爱我，只能爱我。
“……”表白时明明很含蓄，为什么现在越来越直接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调戏了。
说实话，琴酒不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所谓的「爱」。
即使心潮涌动，有一股难言的冲动，但到底是否与爱情有关，他无法得知。
因为，「爱」在此之前，没有在他的身边出现过。
杀手……其实是没有爱人的能力的。
如果可以，真希望不要有类似的问题，可偏偏小情人好像很在意这种……
他想了想，遵从内心的选择，指尖向着对方的心脏位置轻点，“你问问它。”
据说一个人对你究竟怎么样，心知道吗？
你高兴怎么想都行。
何必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