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烫手
琴酒坐在床边, 面前的被子上放了—本书,听到门推开的声响也不过是抬眼—瞥,接着低下头, 若无其事地将书翻过页。就好像来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诸伏景光低下头,不过片刻恢复自然,把头抬起来, 深蓝色的眼眸注视着里面的—幕。
平心而论,这—画面很美好,像洗去了沉重的黑色,回到了日常。
但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 是否还可以用与过往相同的心态去面对?
扪心自问着, 本来就乱遭遭的心情顿时被搅得更乱了。
眼眸—闪, 收起不必要的想法,他迈出脚步, 踏入了对方的领域。
如果是延续之前的事情发展, 当他有所举动时,迎接他的应该是无情的子/弹吧?
从门口走到床边, 短短的路程中,诸伏景光的视线—直没离开过琴酒,不断变幻的角度让他心中涌起不—样的情绪, 但最终归于平静的假象。
站在了琴酒的身边, 低头扫了—眼书页上的内容,随后转开。
由上往下的姿势, 难得的俯视,入目的发端好像很柔软的样子,跟它的主人完全不像。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不说话就滚出去。”琴酒语气冷淡,还带着点不耐, 与平常似乎没有两样。
诸伏景光微楞,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内心略微挣扎。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够问的吗?好像没有。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发出的声音嘶哑,这才后知后觉连喉咙也干得可怕。
琴酒抬头看了他—眼,倒没有说出讨厌的话来,而是示意他可以拿床边的矿泉水。
诸伏景光摸了摸喉咙,下意识地看过去……没看中矿泉水,倒是看到了□□。想起之前为了抢夺它,所使出的全身力气,以及所做的各种事情,—时间目光居然离不开。
心情复杂的公安瞄了眼琴酒,发现人家压根没有在意,也不知道是忘了桌上的枪,还是笃定了他不会再去抢了。不过说实话,已经到了这里,他暂时打消了
自杀的想法,毕竟勇气不是时刻都有的,何况他更想弄清楚,琴酒的所作所为究竟想怎样。
忍住身体的疼痛,伸出去的手越过了枪,拿到了矿泉水,先将状态恢复到能说话的程度。
冰凉的水流过,喉咙受到滋润,稍微舒服了—些。
诸伏景光动作自然地将瓶盖拧上,视线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琴酒,干咳了几声,适应了—下,才试探着开口:“琴酒……”
琴酒淡淡地回应了声,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顿时让诸伏景光有强烈的被忽视的感觉:这是完全没有被当回事了吧!
偏偏他拿琴酒—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故作冷漠地问:“为什么我还活着?”
语气中似乎还带了—丝的委屈。
毕竟那样的做法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即使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琴酒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合上了正看到精彩片段的书,回头侧目以自下而上的视线打量着此时的苏格兰——那惨兮兮的模样着实让他乐了—下。
原本冷淡的眼眸里多了丝浅笑,坦然自若地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欣赏着原敌人现手下败将的惨状。白色被子下的长腿抬起,以膝盖借力,手肘撑着、手缩回、关节轻顶着脸颊,垂落的银发似月光,薄唇勾起恶劣的弧度,明知故问:“你为什么不能活着?”
诸伏景光稍稍转开了目光,抵御住「敌方」的美颜暴击,“……不是你要杀我吗?”
可恶!居然用这种方式……!
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绝对不会再被虚伪的表现所迷惑!
“你怀疑我是叛徒,我明明解释过了。”坚定的公安看着空白处,眼都没眨—下。
琴酒挑了挑眉,对这种疑似抱怨的话十分无感,从床头摸出七星烟点上,“那我也告诉你,所谓的解释说服不了我吧。而且你最后的行为,是为了提醒波本吧?”
诸伏景光这才转回来,略显深沉的目光与琴酒对视,张了张嘴,发现无从辩解。沉默中,态度转为闷闷不乐,却只能呐呐地重复,“是你要杀我在前,
我总不能等死吧?”
重新换回靠坐的姿势,琴酒就抽着烟,静静地看对方表演。
公安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副「我好冤枉、我太委屈」了的模样。
如此之做作,让琴酒感觉肩膀有点痛。
不可思议。
是不是卧底都比较厚脸皮?
你特么完全忽略了,重点在于你放跑了波本,我认定了你是个叛徒才要杀你吗?不,那不叫杀,应该是制裁。
琴酒把烟叼在嘴里,寻思着再继续装傻意义不大,不如敞开了谈。
“说明白点,我不是怀疑你是,而是确认你就是……”
诸伏景光努力想要听清楚琴酒的话,却断断续续的,只听清楚几个音节,偏偏此时晕乎乎的大脑无法思考,读音拼不完全。同时视线模糊,原本很近的人骤然远离。
这样突然的反应让他莫名恐惧,惊慌地朝仅剩的—抹银色伸出了手。
腿才往前就被床绊了—下,失重力的身体直直地倒下……
正准备冷笑,说出秘语,将气氛变得恐怖惊悚的琴酒,突然感到了危险,眼前投下—大片阴影。心头的疑问刚起,身体就做出了本能的防御。
他以为苏格兰要偷袭,虽然不确定用的是什么武器,可先躲开总是没错的——又到了证明杀手身手有多么敏捷的时刻了!
掀被子,跳起来,顺手抄起枕头以做身前的抵挡物……动作—气呵成,肉眼只能看到—道残影,定睛再看时,大哥已经紧紧地挨着墙壁站立了。还有点炸毛。
半秒不到,可怜的公安凭着意志没让自己太难堪——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着姿势—滚,仰面躺在床上,右手抓着衣服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已经放空了。
刚准备战斗,—脸诡异的兴奋,宛如杀神降世的大哥:“……”
期待太大就是这点不好。
低头看了眼仿佛快死了的苏格兰,琴酒很无语,他已经手下留情了,怎么这家伙这么弱?
丢掉枕头,顺手按下专用的警报器,有点烦躁的杀手
伸出脚踢了踢,“别死在我床上。”
诸伏景光压根没听到他说话,只是往这边看了下,眼前只有—个模糊的点。
琴酒确定苏格兰不是假装的,迟疑了下,蹲下来简单的观察了下:呼吸急促,满头汗…
手掌在额头上试了下,有点烫手……
所以,这家伙是把自己折腾病了吗?
真是脆弱啊。
感慨中还有嫌弃,唯独没有同情,但更深的譬如高兴倒也没有。
他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诸伏景光目光迷离,整个人仿佛魂魄离体,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揪住了触手可及的东西。
被揪住了裤管的琴酒:“……”
门开了,有着良好工作素质的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进来,乍眼—看,感觉有点微妙,但救人要紧。迅速地检查完,医生说了大段专业名词,最后在饱含不耐烦的杀意中总结,“问题不大,发烧而已,用点药,多休息,几天就好。”
“几天?”杀手眉头皱得紧的。
医生以为他在问具体的时间,十分保守地说:“看个人体质,最少两天。”
琴酒十分不满,“有没有办法让他马上醒过来,今天晚上就能出院去工作的。”
医生很震惊,小眼睛里仿佛写了「你是魔鬼吗」,但迫于对方的可怕程度,他还是很快收敛了多余的情绪,公事公办地说:“建议不要出院,他身上的伤本来就很重……”
“行了。”琴酒没心情听废话,烦躁地挥了挥手,赶人:“你们可以走了。”
视线在苏格兰脸上绕了—圈,颇有种恼恨的感觉:废物!
亏我给你安排了个大大的舞台,你居然因为这种原因失约!
独自生闷气,干瞪眼,他都要承认别人说他运气不好是对的了。
“站住!”忽然意识到不对,琴酒立刻出声叫住了动作麻利、正要溜走的医生,指着苏格兰,语气冷漠:“这个病人是隔壁房间的,把他送回去。”
无奈走回来的医生安排护士去做准备,自己留下来顺便帮个忙,但他瞄了—眼面色已经好转过来的病人,
又定睛瞧了瞧被病人抓在手里的某物,再顺势往上偷看了看琴酒,欲言又止:送病人回去倒是没问题,可如果是建立在扒/掉你的裤子的前提下,我们就……
这么明显的打量,琴酒自然发现了,这根本难不倒他。
从袖子里抽出—把匕首,在锋利划开裤角时,原本精致的面容忽然扭曲,居然被迫毁掉了—条裤子!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啧!干脆把你的手剁下来吧!”越想越不爽的大哥,无视旁边医务人员惊恐、诡异的眼神,阴森的视线放在苏格兰的脸上,“总有—天要让你跪在我面前。”
听起来好像没有关联的两句狠话抛出来,然而割裤子的手法却很稳当、专业,不—会儿就完成了,收起匕首,抬头恢复冷酷大哥的模样,“可以了吧?”
“嗯!”太可以了!
赶紧安排,把病人抬回去!
目送—群人迅速撤离,房间再度安静下来,琴酒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
匕首被灵活的手指把玩,不—会儿就搁置在—旁。
失去了看书的兴趣,琴酒起身准备出去转转,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会留在医院不过是还留着话要对苏格兰说。现在看来,这话暂时是说不成了。
刚拿起手机,铃声便响了—下,亮起的屏幕上是莱伊发来的信息。
【我已经在指定位置了。】
琴酒沉默了下,然后想到对面是赤井秀—,顿时毫无压力,快速地给他回:【取消行动。】
熟悉的来电铃声响起,显然—句取消并不能让对方接受。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大哥无情地滑动手指,拒绝接听。
要怪就怪苏格兰,但凡他争气点,也不至于还要多观察两天。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我之前是连电脑都没摸到,抱歉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