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来都来了
意识到他话里隐藏着的某种可怕假设，小艾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两人对视，都在思考。
“两种可能性。”
小车停在房梁上，摄像头静静地对着下方纸醉金迷、恶欲横流的荒唐景象。
被鹊巢鸠占的破屋之中，陆畅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昨天的叛乱本不是巧合，曼努埃尔还有更多的布置，你身边的侍从之中有内鬼。”
“后者办了大事，还侥幸没被曼老二灭口。”
“得到上级的酬劳，来黑街的销金窟里豪掷千金，潇洒快活。”
小艾眨巴眨巴眼睛，有心反驳，却无力开口。
经历最能改变一个人。
曾经傻白甜还白给、陆畅能一晚上骗八次的天真大小姐，如今早已意识到外界人心险恶。
至于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以前的她可能还办不到，现在的她就不必说了。
想想也是。
复刻玄武门这么要命的大事，不布置几个内鬼，那不是开玩笑嘛！
按陆畅的估计。
有一半的可能性。
小艾身边，除了那些昨天被残忍杀害的宫内仆役，还有至少十几个内鬼。
另一半可能性。
除了那十几个被杀的宫内仆役，剩下全是内鬼。
话说连她的授业恩师、五阶高级法师赫蒙都能被策反，可想而知曼老二布局之深。
这种只差一阶就有望传奇的大佬，不是被开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怎么可能轻易跳反。
虽然他运气非常不好，被一发流弹当场带走，并且连带着剩下几个死鬼也都死于陆畅枪口下。
但并不意味着小艾身边的内鬼就死光了。
毕竟昨夜整个金顶宫都一片混乱。
曼老二为了复刻玄武门，准备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调令。
谁知道哪个被调走的人是内鬼，又最终是不是死在了某个地方？
“第二种可能性的话”
陆畅想了想，小心地看了一眼小艾的脸色，但还是讪笑着说道，
“有人运气好活了下来，但被反贼们逮住，发卖到这边来了。”
小艾张了张嘴，想反驳一句，但又没再开口。
黑街有的是大把人市。
他们刚刚就路过好几个，堂而皇之把奴隶摆在门口笼子里展览的奴贩商铺。
这种大环境下，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性
一想到那些因为笼子上被标注了‘没落贵族后裔’而惨遭围观、还被开出高价的可怜女奴们，小艾就有些头皮发麻。
仿佛看到了没有狗男人保护的自己。
她一时间没了主意，下意识看向陆畅。
“稍安勿躁。黑街不是咱们能公然闹事的地方，得徐徐图之。”
陆畅摸着下巴，目光睿智。
且不说涉及到小艾这边的支线具体是什么情况。
光是这样一个罪恶销金窟摆在自己面前，陆畅就很难忍下顺手发笔横财的欲望。
来都来了。
是暗偷也好明抢也罢，总得弄一笔资源出来：
只许别人开银趴搞黄赌毒，不许陆老爷替天行道？
笑死，黑吃黑他可从来没有心理负担。
要知道。
启灵仪器已经到手，他离正式踏入超凡领域，只差‘高品质元素源晶石’这临门一脚。
而迈出这一脚，还差不少经费。
是以陆畅现在才那么见钱眼开，
仿佛信誉来了一般，满脑子都是大自然的馈赠。
启灵仪器的质量不要紧，反正都是一次性，只要能用不论好坏。
好比说凸点/夜光/柑橘味之类，都是有它没它都一样的功能；
可源晶石就不一样了。
这个至关重要，
决定到他能觉醒的超凡能力的种类以及强度，不加大投资力度可不行。
这和用什么小雨伞可不一样，这好比和谁用小雨伞。
但凡有的选，
不说有没有猫耳/黑丝/小白毛之类的攻速加成，
最起码也得盘靓条顺，不可能委屈自己按f进入坦克。
他们逛了一圈，基本参考了黑街里几个交易所的市价。
以手头剩余资金能买得起的源晶石，不说品质不咋地，类型还都不是陆畅想要的。
而他看得上的，起码还得身家再翻一倍才买得起。
交易所防守力量强大，有高阶法师坐镇，他没那个能耐搞没本的买卖。
可这座地下赌场虽有超凡者守卫，但都是直感迟钝的菜刀佬。
想做些手脚，并非没有希望。
“不急，我再看看”
陆畅嘀咕了一下，觉着刚刚好像扫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念及至此，他操控摄像头变换角度，重新扫视了整个会场。
紧接着，大堂边缘的卡座区，两个穿着全套甲胄的酒客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人是陌生人，但衣服他眼熟：
“这不是那帮死鬼神罗佣兵的标配板甲吗？”
的确，
眼熟的冷锻铁四分之三甲，
造型上与那几个死鬼一模一样，明显出自同一厂家。
就连这股包了浆的陈旧感，都是该死的相似。
陆畅伸手掏兜，摸出一个小袋子。
从一堆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之中，倒出一枚半指长的珐琅徽章。
珐琅徽章同样包浆，但依稀看得出黄色底面上的一条黑狗。
伴随着“吱吱”的细微声响，侦察小车的镜头变焦放大。
那两个一脸愁容、自斟自饮的酒客领口处，赫然也是两枚一模一样的珐琅徽章。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自己的头号目标窥视着，斐迪南爵士依然在一脸忧郁地自斟自饮。
他太难了。
难怪神罗的同行们都说，所罗门这边生意难做，当地人个个都是脑子有包。
偏偏他之前不信邪，觉得是同行恶意竞争，用假消息掩盖真市场。
来了之后一看。
原来同行们难得讲了句人话，还真是这样。
从被某个二皇子视为心腹倚仗、青睐有加。
到被像一只用过的便桶一样扔到一旁。
这也就才是一晚上的功夫。
真就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哪怕是皇室成员，这特么也离谱过头了吧！
——因为缉拿要犯不力，斐迪南爵士目前正在坐冷板凳中。
昨晚他刚被某个坑货的两发增量装定向雷炸死几十个小弟，就摊上了全城追踪逃亡的五皇女的任务。
可一整个佣兵团的人撒开了地毯式搜索，就差把金顶宫的地板都给舔一遍，愣是找不到两个大活人飞哪儿去了。
曼老二不是小艾，没有吃饱了撑的在大书库翻闲书的癖好，也就无从得知这条只有他们父皇那一代人还记得的密道。
谁都没想到水井下面的蓄水池里会藏着密道入口，自然根本追不到两个小小低阶者的蛛丝马迹。
一番舔地无果，二五仔战术玩得格外熟练的曼老二，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有内鬼存在，于是勃然大怒。
新皇很生气。
生气了自然就得有个撒气筒。
——于是这帮纯纯工具人性质的神罗佣兵就遭了殃。
斐迪南爵士喜提一顿领导の怒斥，又被暴怒中的新君丢了一大堆脏活累活，徒呼奈何。
深感东家越来越喜怒无常，无奈之下只好借着任务的由头，跑来黑街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