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费拉不堪的原住民
米德兰北部。
冬落山脉。
这片绵延上千公里的山脉，是整座大陆的最高点，占地极广，海拔极高，有‘世界之脊’的别称。
其之于米德兰，就如同阿尔卑斯之于欧洲。
当然，冬落山脉可比阿尔卑斯高多了，后者平均海拔三千米，最高峰也就四千八，前者光平均海拔就超过五千米，都快赶上喜马拉雅了。
就像很多其他的高山大川一样，冬落山脉的规模如此之大，代表着它在过去的几千万年、或者说上亿、数十亿年前，可能有过一段地质活动极其剧烈的时期。这才有了今天的绵延高峰。
而地质活动剧烈，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代表着矿藏丰富。
米德兰如今经过人类诸国开发利用的多种超凡金属、晶石、或是其他矿物，都在冬落山脉有着广泛分布。
这里就仿佛一座天然的贵金属及宝石矿物的博览馆，终年被冰雪覆盖的表象之下，是令人垂涎的丰饶。
因此冬落山脉横跨的诸多国家，诸如基辅罗斯公国、赫辛根王国、诺曼-鲁斯联盟国，在过去的上千年里都没少了对这座大陆第一高山的领土宣称，彼此之间争斗不断。
哪怕是一小块山脚下那些因雪水灌溉而肥美富饶的土地森林，都能让这帮家伙急头白脸、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至于深入冬落山脉腹地
他们也不是不想，主要是条件不允许。
一来海拔太高。
五千米的平均海拔，几乎追平青藏高原，平原上生活的民族一上去，铁定被高反折磨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氧气瓶。
受过高反的罪，他们只怕用滚的都想滚回山下，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二来嘛
冬落山脉里头原住民不少，还都对外来人口比较排斥。
外来人还没法用剥头皮之类的招数对付它们。
——因为这些原住民的个头普遍较大，平均七八十吨起步。
形态上也比较独特，没毛没皮，一身的鳞片甲胄，俩大翅膀扇人贼疼，还喜欢到处吐痰。
好吧，它们不是扑棱蛾子，是带翅膀的大蜥蜴。
龙族自双塔纪元之后就失去了大陆霸主的地位，被繁衍能力更强的其他类人种族所取代。
自那以后它们隐居各处名山大川，或是远遁海外，基本处于躺平死宅状态。
但它们躺平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懒，是不想卷，并不意味着人类能在个体战斗力这一点上轻易卷赢它们。
由于正常人在没成半神之前，都很难在这帮大蜥蜴的面前，有梗着脖子骂娘的底气。
周边诸国在它们面前都表现得格外心平气和，格外好说话。
坐视这些大蜥蜴霸占了蕴含无数珍稀矿藏的冬落山脉腹地，非常从心地从来不深入山脉、更不敢在里头大搞房地产开发，转而围着山外的水浇地打生打死。
但凡事总有例外，总有一些人是比较特殊的，特殊到即使普遍小心眼的大蜥蜴们也能容忍她们在自己的山洞边上筑巢打窝
冬落山脉主峰，高达六千三百米的霍格罗斯峰。
白雪皑皑的山顶上，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庞大建筑群错落有致，古朴庄严的殿宇与塔楼鳞次栉比，四散分布，几乎遍布整座山头。
这是占星师学会曾经的总部，霍格罗斯天文台。
能在这种远离文明世界的世界制高点修建规模如此庞大的建筑群，可想而知当初出资出力的组织实力有多么庞大，而为此调集的人力物力又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天文数字。
但如今它已经濒临废弃，恢弘的殿宇之中一多半都是漆黑一片，没有灯火，空洞了无生气，仅有正中央最高的观星塔楼上，还有一两点灯光。
众所周知，在没能力把大炮仗送到外层空间的那些年代，想在更好的环境下进行天文观测，只能是尽可能把观星台修到山顶上，山越高越好。
在高海拔地区进行天文观测，相比平原低地，受云雾的影响自然更小，不至于一夜起雾，望远镜就成了摆设。
一千四百年前修筑霍格罗斯天文台的时候，之所以选址于此，就是因为这是米德兰凡世领土之中的最高点。
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一是因为天文观测不仅在气象预报、周期历法方面非常关键，对以农业为本的封建国家至关重要。
此外在这样一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天象和星象，很多时候都是会受到神秘力量和伟大存在的影响的。
星象的确是一种预兆，不仅仅是用来占卜吉凶而已。
那时候正是如今这个纪元的起始，上一个纪元因灾劫与战乱而濒临毁灭的凡世诸国，寄希望于霍格罗斯天文台能时刻监控星象。
让占星师们从星象中分析星界里的动向，生怕预警不及时，某些席卷全大陆的惨剧再度上演。
然而时至今日，一千多年的和平麻痹了所有人，凡世诸国再也没有哪个统治者抬起头来仰望星空，所有精力都投入在了彼此争斗之中。
作为曾经与炼金术齐名的另一种‘贤者之学’，前者随着在奢侈品市场大杀四方而身价水涨船高的同时，占星学却逐渐没落。
君主们乐意养几个占星师为自己占卜吉凶，却没人再舍得为遥远的霍格罗斯天文台提供补给和资助。
到了今天，这座庞大的天文台里，只剩下孤零零一对师徒，在那些依然坚守盟约的长生种族的协助之下，履行着占星师学会的任务
中央观星高塔。
“怪事，真是怪事，”
“那一位几千年都没动弹过，怎么今天莫名其妙地开始有反应了？”
高塔的顶端，格外宽阔的大厅里，安放着一座巨型仪器。
一位穿着黑色麻布长袍的老妪正小心翼翼地举着一只马蹄镜观察着仪器，口中念念有词。
这座浑天星图仪可能是米德兰如今存世的同类造物之中最大的一个，由一千多年前霜精灵与北地矮人两族的超凡匠师联手打造。
它是一个极为庞大的魔导器系统的核心，霍格罗斯天文台各处塔楼顶部的观天镜监测到的星象变化，都会实时反馈到这具浑天星图上。
最中央阳刻了地图的铜制圆球是主物质位面的象征，而外面则是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轨道，象征着天空中的各色星辰。
其中有些与历法和时节相关，周而复始地运转，比如启明星，荧惑星。
有些则象征着主物质位面之外的异位面，被雕刻成各种怪异的形状，比如花鸟鱼虫。
其中某些甚至是诸神的神国。
这些异形星辰不公转，仅自转，当它们有异动的时候，往往代表着诸神有神谕即将降下，或者某个异位面里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而还有一些最为独特。
它们被安放在浑天星图的最边缘，既不自转也不公转，就那么静静地悬浮着，仿佛这个世界之外的看客。
黑衣老妪此时观测着的，就是它们之中的其中一个。
那是一颗巨大的眼球，用一块完整的蓝色的水苍玉整体打磨雕刻而成，散发着神秘的幽蓝光芒。
它原本背对着浑天星图中央的铜制圆球，而此时却无声无息地转了过来，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主位面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