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和亲宫斗虐文反击（15）
高文堪堪平定数月，李忍回到都尉府便想趁机和方雯成婚，这几年他们朝夕相处，有了夫妻之实。周围人也都知道方雯是他的夫人，但因为方雯迟迟不肯答应他正式成婚。李忍是以十分难受。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连复武王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和他约定，若是他收复虎水，让孟王开城献降便为两人赐婚。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还能抗旨不成。”
复武王说的轻松，李忍也就高兴答应下来。
出兵讨伐虎水，虎水蛇虫鼠蚁肆虐，战士们远征水土不服，还是方雯研究出药粉和网衣帮助他们攻城猎地。
但方雯也再次和李忍阐明，虎水在于教化，而非征服，若是不能文教，便注定会再度反叛。
她的意见李忍素来重视，也上书朝廷，只待打赢了便安排文教，但攻入虎水腹地，却受到一名中年大将的阻挠。
此人名叫裘上九，人称裘大虫，身材魁梧，力能拔山，带了一队悍将勇猛，悍不畏死。屡次叫阵，李忍不堪其扰，终于一次找到机会，让人设置陷阱将其活捉。
抓到此人后，李忍本想劝降，谁料此人十分忠义，咬死不肯投降，还破口大骂。乘人不备，拿起刀来就要伤人。方雯看他就要被杀，连忙掀开帘子求情阻止。
李忍看到方雯出现，又惊又怕，害怕裘上九挟持她，谁知道裘上九居然“噗通”一声跪下，七尺男儿，哭得好不伤心。
方雯无奈以及，此次复武王已经承诺为二人赐婚，她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若是能救裘上九有何不可。
此时帐中人多眼杂，众人议论纷纷，裘上九拜头就叩：“郡主尊上，裘老儿年迈，没想到还能再见故主。镇川王于老儿恩义，老儿莫不敢忘。若是知道郡主在此，老二怎么会阻拦，那孟王我必郡主亲手将他人头取来。”
裘上九一番言辞说罢，方雯连忙安慰，又让他保全性命，勿要再做恶举，毕竟，李忍武功高强，真的杀的了他。
虎水这一战打的不久，也不过一年多就已经结束，复武王知道了方雯的身份果然派人去将她接到天都。
李忍连夜要带她逃走，被方雯拒绝，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待到天都一番运作，她们未必会被拆散。
李忍只能安耐，送她上了前来迎接的依仗，既然恢复了身份，她又变成了很多年前在林中相遇时一般，飘然若仙，遗世独立，超然外物，高不可攀。
但如今，她已经是他怀中之人，太子不过是误会而已，无论如何，这一生，他已经两情相悦，两颗心只有死亡才能分离。
方雯来到天都，舜玉如今已经是王孙妃，前来接见她，态度比从前的傲慢显然收敛，故事人非，她也已经沧桑了不少。
两再见，舜玉说起尚语郡主，她在国破后也随高文王来到城中，被复武王赐婚给一位世家子弟。但婚后两个人不谐，有传言说，她已经失身于人，那位世家子弟娶她时，她已经身怀有孕，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
方雯想到尚语郡主曾经和太子高文淮之间的异样氛围，又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复武王召见方雯，方雯拿出八王信物，将此物献给复武王。但复武王却笑而不语，方雯心中一震，有了猜想。
“镇川王室居然还有你这样一位后人，不知道是幸是不幸。”
复武王语气玩味，长叹一声：“这些死物终究是能工巧匠所制，再复制一些便是，何必要真的杀死八大王室。其他王室比之先祖真是远远不及。”
也许是这个秘密已经被埋藏了太久太久，也许是他无法找到人倾诉先人的智慧，复武王毫无保留的把当时复武王室拿到信物后就赶紧回来把当时只看了一眼的信物全部绘制下来。迅速的去寻找当时的能工巧匠重新赶制。
裴朝虽然将制作的工匠全部处死，到底也还是没完全灭绝他们。
世上能人异事何其多，再制困难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难。
正是因为宝藏已经早就被他们找到，所以他们才有长线作战的决心。
但是，书中，太子他们找到的宝藏是怎么回事呢？
方雯仔细会想，他们最后找到宝藏也只是偏安一隅，说到底，复武王室最后应该还是一统了天下。
那个宝藏是真的宝藏吗？
还是说……
也罢，过去的事情追究也没有意义。
“请王上派人为臣女请脉。”
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复武王一挥手一位御医就从侧殿出来，方雯闭了闭眼，想必那位御医也辛苦，等候多时了。
御医把脉完毕，脸上的紧张褪去变得放松，他恭请圣安，复武王却不耐：“免礼免礼，爱卿直言不讳便是。”
“王上容禀，郡主身有旧疾，若是能好生休养或可长寿。至于子嗣恐怕……”
换而言之那就是休息的不好，肯定活不长了。孩子是无论如何也别想了。
方雯置之一笑，并不恼怒。
复武王却叹息起来:“忍如今尚且年轻，若是没有子嗣如何是好，寡人看还是绵延子嗣，让他的儿女将来能承欢膝下，继续为我复武效力才是。”
复武王肯定是真的可惜，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今复武日渐休兵秣马，枕戈待旦，他自然希望能招揽更多的人才。李忍忠心耿耿，他的后代若是保皇派，未来数十年又是太平盛世。
“王上以为如何？”
方雯接了话茬。
“郡主和忍乃是两情相悦，寡人便为你二人赐婚。只是你身体不适，不能侍奉在侧，不如再多赏赐几个美人，为你分担一二吧。”
“王上若是有命，莫敢不从。”
方雯还是十分淡定，倒是让想看笑话的复武王有些尴尬。
“只是，流丹身体不好，与大将军并非良配，若是陛下准允，流丹愿意遁入山门，坐而论道，常伴三圣左右，远离尘世便可。陛下若要赐婚，可择一位世家女子，与将军门当户对，必然能琴瑟和谐一生美满。”
说道这一切的时候，她脸上的祝福不似作假，连复武王铁石心肠也有些撼动。
“你倒是愿意成人之美，郡主心善，可惜了。”
他扼腕叹息，正要吩咐人上来传旨，又忽然皱眉止住动作。
“等等。”复武王脸色怪异：“朕听闻你与将军两心相许乃是生死缠绵，不离不弃，就连你不能有孕之事也叮嘱左右隐瞒你。可见他待你的心意，一片赤诚。你莫不是打着歪主意，想要让他抗旨，离间我君臣关系吧。”
方雯收拾收拾就提起衣裙，行了大礼，语气淡定：“流丹岂敢。”
“嚯。”
复武王一声冷笑，就要开口斥责，却听方雯忽然辩道：“流丹身无长物，一生所有全都仰仗将军收留。将军对流丹乃是在世之恩，此前流丹曾经为淮太子所强迫，将军仍然不嫌弃小女，小女无以为报，若是陛下赐婚，小女只有感激绝无怨憎。”
这！
突然吃到如此惊天大瓜的复武王大吃一惊，又前所未有的惋惜起来。如此佳人，乱世之中挣扎求生，好不容易和将军情投意合，又不是长寿之象，他还要拆散人家，这事儿，做的实在不厚道。
一是五味陈咋，又庆幸自己屏退左右，没有将这事儿传的到处都是。内心连连叹息，却又想到不能让李忍无后，终究还是要狠心下旨才是。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方雯又忧郁道：“只是可惜此前曾经和将军谈及战后平定各国的十策，可惜，再也没有了。”
复武王脸色定定：“战后平定各国的十策？”
“是。”
方雯咳嗽两声，缓缓喘气。
复武王喜怒不显：“郡主有如此天资，好大口气竟然敢谈到战后之事。”
方雯摇摇欲坠：“本是民生之法，论及打仗，臣女自然不及将军，但论到民生民弊，民女略微还有些见解。裴朝一统天下，罪在当代，功在千秋。有此等伟业在先，王上自可以赶超。若是一统，终究还是要……咳咳咳……”
复武王听到入神处，正是着急，看方雯似乎快要晕过去了，连声呼唤：
“来人呀，快给郡主赐座。”
“王上恕罪，臣女身体不适……”
“来人，刚离去的御医叫回来，给郡主施针。”
“王上恕罪，咳咳咳……请恕臣女无法口述，若有笔墨纸砚……”
“来人，还不赶快伺候郡主笔墨纸砚，把寡人的龙芽给郡主端上来。”
方雯落笔写完七策，力有不逮，复武王也不再强求，只想一睹为快，拿起来一目十行，看的十分专注。不解之处还要不时询问：
“这选拔人才制度，被世家阻隔，如今虽然有兵制，终究不得长久……科举……”
“正是。王上选拔人才……可不拘一格……咳咳咳……”
“那这户籍税收？”
“此策实线须得前六策功毕方可。”
“那岂不是要数十年……数十年才可……”
“陛下可定下国策，几年为一期，缓缓执行，有目标方可策动群贤。”
“如此，如此……”
复武王终于放下手中的策论，转头看向她，眼里还带着眼泪：“寡人险些误了大事，郡主为何不一早……”
方雯一脸黯淡，微笑：“臣女听从陛下安排，忠君爱国，此乃正道。”
“不不不。”
复武王十分激动：“不可，不可，朕必定要成人之美，为你和将军赐婚。即可下旨便是……”
“王上……”
方雯一脸为难。
“郡主万万不可推辞，朕必定派最好的人为你诊治，你务必要长命百岁，如此方可保我复武江山永固！”
人人都预备能看到的好戏终究以莫名的结局收场了。
镇川遗族入京，被复武王接见，转头就被赐婚，而且还赏赐了不少珍宝和贵重药材。不仅如此，还派了护卫隆重护送郡主出宫。还连下数到旨意为郡主修缮行宫，对他自己亲女儿都没有这么好过。
王孙妃舜玉前来打探，方雯只是不住感谢王上天恩，其他什么也没有多说。
尚语郡主也曾经来拜访方雯，却被谢绝入内，引人非议。
方雯在天都居住不久，因为思念李忍便三天两头生病，最终复武王特许李忍回京和她成婚。婚礼隆重繁华，方雯盛装出行，从笼罩着珠帘的步撵上下来，如神仙妃子，弱不胜衣，美貌绝伦，而将军英武出众，俊朗潇洒，成为了天都经久的传说。
在天都新婚不久，李忍就又带着方雯出兵征讨知鹰，耗时四年，终于收复全国。
可惜天下传言的这对神仙眷侣结局却不甚美好，流丹郡主身体柔弱，四十而亡，李忍本该是长寿之相，也只是在她走后多活十年，培养出绝世名将蓝翦后便孤入敌阵，浴血奋战力竭而死。
复武王室在后来公布了流丹郡主所著数车策论，后世以此著书立传，歌颂这两人为国家所做的贡献。
但无论正史野史，以他们为蓝本的爱情故事或是国仇家恨的故事，无一例外不约而同都记载着同样的一个结局：公与郡主，终身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