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实时弹幕：
[哈？？？]
[？？？？？]
[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继续看下去简直是浪费时间，溜了溜了]
[有点意思，说下去]
[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沧月明盯着弹幕风向，开始调整自己的叙事策略。他轻声哼笑到：“看来大家都是急性子，不喜欢听慢条斯理、抽丝剥茧的推理故事。那我就先抛出结论好了，如果有兴趣的话，就不妨留下来慢慢听。这个结论就是——
“死者郁清因为某些原因自杀身亡。发现郁清自杀的唐季，出于某种考虑，想要掩盖郁清自杀的事实，进而做出分尸烹尸的行为。
“但在尸解到一半时，他看着郁清惨不忍睹的破碎尸身，强烈的视觉刺激影响了他此前的决定，他变了想法，深感结局不该是这个样子，于是一怒之下，拎着还在滴血的电锯，准备去找逼死郁清的始作俑者报仇。
“被抓捕后，理智回笼，重新评估事件各方面的影响要素，唐季认为还是自己揽下一切罪名是最妥善的结局，所以他在庭审当场认罪了。
“这个故事怎么样？有听下去的兴趣了吗？”沧月明对着镜头笑眯眯道。
实时弹幕：
[？？？？？]
[？？？？？]
[你在这编剧本呢？]
[某些原因？某种考虑？各方面影响要素？全是些语焉不详的话术！]
[节奏带师（狗头）]
[搬过板凳，捧起瓜子，请开始你的表演]
[吃瓜]
[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预测本次直播的在线观看人数会突破50亿]
[热搜预定：杀人烹尸案悲伤的真相]
[别停啊，赶紧往下说啊！]
[提一下语速，直播不能倍速播放，简直捉急！]
[提醒各位，吃瓜归吃瓜，不要轻易被带节奏]
[吃瓜不影响唐季必死]
“承蒙各位捧场。我想我还需要补充说明一下，方才我给出的论断，并非凭空揣测，而是都有事实依据。想必还留下来观看的，都是对真相……好吧，在警方出具调查结果前，我们避免用‘真相’这个词，用‘故事’来代替，好吧？既然留下的各位都是对我要讲的故事感兴趣的人，那就请允许我给各位好好讲讲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我们再来看一段影像。”沧月明单手托着平板电脑，另一手操作了几下，激光投影屏上便显示出了另一段录像。
是一审庭审中，唐季登场自述的部分。
从被逮捕到一审开庭，中间间隔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许是因为这两个月的羁押，法庭上的唐季与方才被捕片段中的红发青年相比，憔悴无神了许多，宽大的白色囚服更是将人衬得形销骨立。没有了血迹污浊，人们意外地发现这个被沸沸扬扬声讨了两个月的杀人狂魔竟然不是面目可憎，而是十分年少、清秀，衬着那股大病初愈般的憔悴劲儿，竟让人不免生出几分爱怜，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眼前这个兔子似乖巧的青年，真的能作出杀人烹尸那般丧心病狂的事？
当然，这是一审庭审那会儿观众们的反应。现在观看重播片段的观众们可不会对屏幕里的那个红发青年有任何的怜悯之情。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会听到怎样爆炸性的自述、会看到多么病态疯狂的表演——
“你们有谁分过尸啊？”
红发青年问这话的时候，面容是极度扭曲的，布满血丝的双眼睁得极大，上半身随着伸出的双手前倾，看起来就像一只饥饿到极致，终于找到血肉的恶魔。
他停下探身的动作，定住，本就扭曲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用兴奋到发抖的声线说到，“你们知道电锯切开皮肤和肌肉、碰到骨头那一瞬间发出的声音有多么的——”
他停止叙述，只是将带着镣铐的双手握拳紧紧拢向身前，慢慢仰起头、合眼，最后突然全身颤抖一下，就像是在享受高潮带来的愉悦，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病态的笑。
然后他放松身体，慢慢托起右手，眼睛盯着掌心上方的虚空，仿佛那里有一颗心脏。
突然，他狠狠地捏紧了手指，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扭曲起来。
几秒后，他又慢慢松开手指，再突然握紧。
“当时我的感觉，心脏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他环顾四周，带着病态的笑问，“你们懂吗？你们有人懂吗？呵呵，我知道，你们都不懂，你们永远都不会懂……”
回放结束。沧月明点击“重播”。
实时弹幕：
[讲故事就讲故事，不要放鬼片吓唬人啊！]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都死刑！]
[住手！再重放我要举报了！]
可是沧月明已经开始重放了，并且将画面定格在唐季的面部特写上。
“能看见什么？”他问。
实时弹幕：
[丑人多作怪！]
[丑人就有点睁眼说瞎话了，唐家满门抄斩（抄斩划掉）帅哥]
[某大佬年轻时候的军装照片简直了]
[看到了变态]
[别卖关子啦，快说叭]
[相由心生，白瞎了这一副皮囊]
[丑绝人寰，切了吧，视觉污染]
[丑绝人寰，眼睛要瞎了，让我看什么！！！]
沧月明伸手指上大屏幕上唐季血红的双眼，顿了两秒，说：“眼泪。”
画面快进，到唐季说“你们都不懂，你们永远都不会懂”，肉眼可见的，两条泪痕顺着唐季的脸颊蔓延下来。
“如果他是一个以杀人为乐趣、用分尸获得快感的变态，似乎应该放声大笑才对。当然，他笑了，可这明显不是开心、快乐、满足的笑。”
沧月明操作平板电脑，播放了两段视频集锦。
第一段是帝国刑法史上几桩臭名昭著的变态杀人狂的庭审现场影像。那些杀人狂魔在法庭上的表现与唐季存在一定的共通之处，比如病态、比如疯魔。但相比之下，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些以杀人为乐趣的魔鬼，即便站在即将被宣告死刑的法庭上，也是无比轻松的。
“嗯，果然不太一样，对吗”自言自语似地说完，沧月明开始播放第二段视频集锦。
是各著名影视剧集里，剧中角色在遭受巨大打击后，在面对或远或近的人时，故作坚强、强颜欢笑的片段集锦。
“这个就很像了，对不对？”沧月明看着镜头笑道。
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稀疏，似乎观看直播的民众都陷入了思考。
“开始有些混乱了，是吗？一个疑点出现后，原本看起来铁证如山的犯罪事实突然有了一丝异样感，但是又说不清那种异样感到底是什么？那是因为大家了解的信息还不够多。让我们耐心一点，再来看几段视频。”
沧月明一边调取视频，一边闲聊似地道：“一审庭审中没有涉及，但从庭审前十分热烈的网络讨论和爆料来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唐季与唐老板断绝父子关系后，只身来到安特泰曼星，并组建了一支名为immortal的地下乐队，唐季是乐队主唱，艺名‘大鱼’。”
主持人迅速搭话，配合沧月明介绍相关信息，“乐队immortal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不露真容，全员小丑妆容登台是这支乐队自成立以来、贯彻始终的原则之一。因此，极少有人知道乐队成员的真实身份，以至于在被爆出乐队主唱‘大鱼’是唐季时，很多粉丝都倍感意外，并且表示难以接受。乐队immortal也受此影响，中止了活动。”
“接下来是一段乐队成员访谈，内容很有趣哦。”音落，沧月明按下播放键。
屏幕上出现一个绿头发的小丑。他指着镜头有些憨憨地问：“这是开始了吗？啊，开始了？！那个什么……那个事儿是这样的。挺早的时候，大概两年……三年前，不到三年，就两年多以前吧，有一场演出，临登台了，大鱼突然带过来一个人，已经画好了小丑妆，说想带他一起上台。我们都很相信大鱼的嘛，大鱼说那个人没问题，那就上呗。本来以为就是带上去跟着大鱼唱两句随便玩儿玩儿，结果大鱼竟然把主唱位置让出来了！站那人旁边给他撩吉他。一开始我还在心里吐槽，怕那人hold不住，砸了我们的场子，结果！我靠！开口跪啊！那天晚上那场子炸的！后来我们还鼓捣大鱼把那人拉过来当主唱，别便宜了别的乐队。大鱼一开始还挺高兴的，说他试试。后来就再也不提这茬儿了。我们也就渐渐的都忘了。现在回头看看，才知道，当时那个被大鱼拉过来的神秘小丑，就是郁清。”
实时弹幕：
[这货是谁啊？]
[immortal主音吉他手，阿肆。]
[啥？唐季跟郁清那么早就认识了？？？]
[不是说激情杀人吗？]
[警方连这么重大的事实都没查到？干什么吃的？]
[喂喂喂，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洗白开始啦！各位看客注意保持清醒！]
[唐季都那么变态了，他的乐队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唐季是唐季，immortal是immortal，别一棍子打死行吗？]
[immortalyyds！]
[可是，如果这个绿毛说的是真的，那……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