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机青楼花魁19
另一边，君澜泽还未大展身手就在苏离的怀中晕倒了，而他晕倒前看向苏离的目光颇有些难以置信，双手还紧紧抓着苏离的肩膀，力气大得简直要将她捏碎。
苏离面无表情地抱着倒在她怀中的人，目光发直，她似乎还是有些不解……君澜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么信任自己了呢？
似乎从她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君澜泽就在偏离原剧情为他设定的一切元素。
而苏离，也顺势而为，来到这让她最感兴趣的人的身边。
系统似乎也在默认苏离的一切行为，尽管已经偏离原剧情太多太多，但只要剧情的大致走向是归于原文结局本身的，她做什么好像都会被默认为“合理”。
苏离不再深思，总归……她在不久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没有能让她再次感受到灵肉共鸣的人或事了。
说实话，她有些腻了。
在东宫被君澜泽保护得太好，她已经安于现状太久了。
她困惑的事情越来越多，灵魂颤栗的感觉越来越浅，这并不是她选择扮演“女配”的本意。
所以，这一切，就让她做个了结吧……
苏离撑起身子爬上岸，将君澜泽带出药池，重新沐浴了一遍。
她拧了拧头发和衣服上的水渍，为君澜泽穿好衣服，将他放到床上，目光一片坦然。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苏离动作一顿。
该来的人终归还是来了。
苏离咧嘴一笑，是一抹充满恶意与嘲讽意味的微笑。
……
东宫来了一个太监，太监手拿一份圣旨。
东宫之内，除了它的主人，剩下的明面上的所有人都跪在了这里。
太监操着刻薄尖利的嗓音宣读着圣旨上的文字。
那文字仿佛都被浸染上了世俗，刻薄的影子。
大致意思已经明了。
皇帝身体日渐病弱，储君迟迟没有合适人选。念在嫡长子当年并未对二皇子做出实质性伤害，思其当年年幼，二十年过去，废太子安分守己，谨守本分，特在此重新恢复嫡长子君澜泽的太子之位。
继承皇帝衣钵，为百姓谋福祉，团结皇室子弟，稳我君氏江山。
苏离代替君澜泽接过这荒诞无稽的圣旨。
太监望向苏离的目光微微一怔，大致是通过她看到了旁人的影子。
苏离规矩跪拜，谢主隆恩。
从这一刻起，君夜瑾与君澜泽终于成了明面上的敌人。
而他们二人各自的母亲，也将在不久后迎来她们的结局。
这就是苏离为这个世界书写的结局，拨乱反正之后的，全新的，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悲剧的结局。
苏离身上的血液再次沸腾，为不久之后的终极之战，和她自己的命运而兴奋颤栗。
……
君夜瑾与慕容婉坐在马车中，二人都静默不语。
就在刚刚，君夜瑾牵着慕容婉的手，笑容得体地婉拒了大宫女的邀请。
“回嬷嬷，烦请您回禀母妃——儿臣认为慕容丞相应该更期盼先见到多年未见的女儿。不如改日选个良辰吉日，儿臣定会携阿婉正式登门拜访您。”
说罢，君夜瑾将慕容婉抱上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然后马车行驶，再未停下。
大宫女的脸色有片刻的扭曲，君夜瑾在马车的车帘飘起时看得一清二楚。
他，从此刻起，不会再被自己所谓的“母亲”掣肘了。
君夜瑾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用她自己的身体在众多宾客中辗转，嬉笑逢迎。
她靠着顶级的妓子手段和美貌一步一步往上爬，从伺候一个膀大腰圆的九品芝麻官，最后爬上真龙天子的床榻。
她所行走的每一步都带着目的，而在实现目的的途中要经历什么，失去什么，她根本不会在乎。
而苏离……君夜瑾见她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母亲年轻时的影子。
他的母亲是他一辈子的耻辱。因为她，他失去了自己的童年，被迫卷入皇室的纷争，被君澜泽鄙视，被世家子弟欺辱。
甚至因为他身上那一半风尘女的血，永远没办法在京都立足。
他无论做什么，无论多么努力，都不会真正入那人的眼。
那人对母亲是真情还是假意，君夜瑾看不清。但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人才是真正的权利中心。
那人表现得再荒唐，再怎么不理朝政，依旧稳稳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他荒唐，糜乱，却有人替他拨乱反正，替他负重前行。
君夜瑾忽然忆起当初下属来报苏离一曲镇魂曲令不少人倒戈阵营的消息时自己所震惊的心情。
因为就是在那一刻，苏离彻底颠覆了她在他心中所有的认知。
她不是他的母亲，亦不像他的母亲。
她会反抗，会讥讽，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冷眼旁观众人的挣扎求生。
苏离甚至是温柔的，她没有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说：“我们都是同类人，你哪来的优越感？”
尽管这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甚至会遗憾，为什么他没有亲自听到那首镇魂曲呢？而又因为自尊心作祟，废了苏离的手。
以后也不会再听见了。
这就是苏离和他母亲最大的区别。
他的母亲是附属品，是依托着男人生存的菟丝子，寄生虫。是卑怯，做作，故作善良温柔。
而苏离，拥有着独立的灵魂。强大，自信，甚至是自我。
恶毒，不善良。刻薄，不温柔。野心勃勃，心狠手辣……
就是这样的她……却掌控了他的整个棋局。
用假意换来真情，再将这份真情踩在脚底。
除了苏离，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
而苏离……又是将谁的真情踩在了脚底呢？
君夜瑾甚至会想，如果君澜泽没有中毒，如果是君澜泽先遇到苏离，苏离是不是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呢？
他不懂自己为何会作如此假设，就如同他不愿深思苏离某些行为背后透露出的诡异和不合常理。
君夜瑾收回思绪，望向自己对面的人。
眼前的慕容婉神态自若，目光坚定，整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他所遇到过的高门贵女的模样。
甚至比之其他人更多了一分沉静和淡然。
君夜瑾恍惚怔然，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个被他保护在羽翼下的小姑娘也长成了他所未曾料及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他的羽翼不够丰满，他的肩膀不够宽厚，让他的小姑娘也被迫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