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机青楼花魁4
君夜瑾望着苏离，心下一阵可惜。
可惜了苏离的美貌。如果苏离的野心没有那么大，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青楼妓子，如果慕容婉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
兴许在他登基称帝后还会封她为妃。
但是没有如果，如果是最最虚无缥缈的词。
苏离可以是棋子可以是盟友可以是下属，唯独不可能再是他可以随意处置的床伴。
他与她的关系必须精准，不得越界也不得疏离。否则，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在他防备不到的时候反扑。
最后受到伤害的也许是他，也许是阿婉。
君夜瑾放下茶杯，不去看她，“过段时间本王会想办法将你和阿婉接进王府。本王将会给你五天时间证明你的价值，届时……”
他不知想到什么，周身的气场莫名阴沉起来，“会派你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如果做得好，本王可以允你一个除皇后之位以外的额外条件。”
苏离笑得花枝乱颤，“王爷爽快，奴家断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自那日以后，苏离每日都会和慕容婉巧妙偶遇，两人从貌合神离强行表现出的塑料友情到彼此之间眼神交互时点头示意。
这样的关系倒是让彼此都轻松了不少。
在错开的一瞬间慕容婉轻轻拉住了苏离的手腕，她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轻缓地传来，“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苏离一顿，扭头看向她，目光平淡地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她知道慕容婉为什么说这句话。
这些时日因为君夜瑾的到来，慕容婉再也没有演奏乐器，所以导致苏离迟迟没能上台表演。
最近苏离的处境不大好，有几个江湖草莽觉得她攀上了高枝就看不上他们了。
在楼内大闹，甚至跑到老鸨跟前问起了包她一夜的价钱。
或许是因为从前她只卖了艺不曾卖身，如今却委身在端王的身下，到底少了几分虚无缥缈的神秘感和高洁感。
这也让一部分苏离的“蓝颜知己”们或多或少回过味来。
没被人用过，他们怜惜，舍不得。可一旦知道她已经没了那份纯洁，就仿佛是神女落下神坛，圣女打破禁忌，勾起他们内心深处的肮脏本质。
尽管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苏离如今是端王的人，可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因为苏离左右不过一个娼妓。
官不与民斗，更何况穷山恶水的匪寨流氓靠的还是他们江湖的人。
到底也算是半个官身了。
老鸨在一旁劝慰，“王爷也不知瞧上那丫头什么了，竟然稀罕得这么紧，还让你当这个挡箭牌，哎哟，心疼死妈妈了。”
苏离目光淡淡，“妈妈慎言，这些日子与王爷寻欢作乐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您懂我意思的。”
老鸨一下子不说话了。
她当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啊，无非就是王爷识破了苏离的才女假面，看上了真正的才女。
那两位至今没有点破苏离的虚伪面目，就是为了让她继续当那两人的挡箭牌。
老鸨唉声叹气，“妈妈说句心里话，就算那丫头没有毁容，你们二人妈妈还是偏向你的。”
“她瞧不上咱们的营生，目中无人高傲惯了，自带一种比我们更高一等的优越感。人家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苏离闻声笑了，“那您的意思是我更加亲民，更加谦虚吗？”
老鸨笑骂道：“你个小泼皮，自己什么样不知道吗？妈妈只是觉得你比她聪明，最终一定比她走得远。”
苏离没有说话。
因为原主已经付出了代价，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又过了一天。
今日苏离胸口莫名有些发热，她似有所感倚靠在回廊上从楼上往下望去。
大堂内又是满满当当，尽管苏离一直未曾登台演出，可这些人不厌其烦，似乎只要一直坚持，终有一天能见到自己。
苏离有些不要脸的猜测，他们恐怕知道端王有纳她为妾的打算，所以想在她离开前再多看她几眼。
她叹了一口气，让侍女去请老鸨了。
片刻后，老鸨扭动着柳腰，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来到苏离跟前。
苏离对着老鸨耳语了几句。
老鸨一怔，“你……真的要亲自上场？”
苏离点了点头，“左右不差这几天了，想来王爷已经跟您通过气了，我们两个迟早都要跟了王爷。”
老鸨又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你当初吵着闹着撒泼，上吊闹自杀也不学这些乐器时妈妈就算拿菜刀逼也要逼着你学了。”
苏离掩唇轻笑，“没事，这么些年看阿婉弹了那么久，怎么也得看会了。”
老鸨不疑有他，只得选择相信她了，罢了，就算演得不好，还有苏离一张巧嘴。
随便糊弄几句，那些男人也一定选择相信她。
老鸨对自家活招牌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按照苏离的指挥，楼内的打手和侍从开始忙碌起来。
大厅内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么大动静，肯定是苏离要上台了吧。”
“肯定是，那消息如果当真的话，苏离肯定怎么着也要再登台一次啊。”
“是啊，一天不见离儿，我就浑身难受，不自在。”
“哈哈哈，还别说，这苏离真是神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从未被咱这些二世祖真的欺负了去。”
片刻后，一阵悠扬悦耳的笛声传来，仿佛甘清之泉，洗涤着人们的灵魂。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半空，长袖漫舞，白衣翩然，不染一丝纤尘。
雪白绸缎揽着她的腰身，仿佛神女下凡缓缓将她送到台上。
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四周的乐器演奏，苏离在台上甩开长袖，身姿舒展，随着鼓点和琴音舞蹈。
高潮迭起，苏离如一只离弦的箭，动作间透出一股莫名的英气来。
又随着乐音舒缓，动作变得轻柔，如悲悯的神佛，怜爱着人间。
一舞毕，场内无一人发出声音。
无关其他，而是普通凡人根本无法形容眼前之人所带给他们的震撼。
如梦如幻，分不清现实和梦境。